豹子們就像沒有意識的傀儡一樣吞嚼,野性無存,感覺喪失,看它們進食的狀態,那感覺就像看見木頭被木頭吞掉一樣,苦澀牙磣的滋味構成所有。
就在食草動物們到來之後,一直木然吞嚼的豹子們停下了來,黑暗中詭異地亮起了十多雙血紅色的眼睛。緊接著就聽見從豹群中傳出一陣哼唧吭哧的聲音,空氣中血腥味和酸臭味瀰漫,豹子們居然在嘔吐!
食草動物們小心翼翼地停住。
小鵡卻神定氣閒地道:「繼續往前走!」
誰知卻無人理它,見狀,小鵡繼續聒噪:「聽我的沒錯,往前走!」語氣竟然變得強硬冷厲。
還是無人理會,豹子們近在咫尺,血腥味宣示著危險,停下來這是本能。
小鵡急了:「走啊,都愣著幹什麼!快一點!」
「大家要相信我啊,我可是專業的!」
「我以神的名義命令你們聽從我的號令,往前出發!」
……
看來小鵡這個神漢很失敗啊!
誰都不服從領袖,小鵡氣急敗壞地道:「你們到底走不走啊?」
還是無人理會。
不得已,小鵡恨聲道:「這可是你們逼我的啊!」
小鸚語氣不善,道:「閉嘴!」
小鵡一愣:「誰?」
「你!!!」
小鵡哼的一聲,道:「你管我?」
「喲呵,想造反啊你?」
小鵡毫不客氣:「滾犢子,沒工夫跟你逗悶子,該閉嘴的是你!」
「你!!!」
小鵡暴喝一聲,道:「無量天尊,封!」然後,小鸚就安靜了。
接著,小鵡飛到小樂頭上。這時候,小樂已經醒了過來,正木頭一樣地呆坐在火牛背上。
只聽小鵡道:「去吧,去尋找你自己吧!」
小鵡話音剛落,就見小樂翻身下了牛背,衝進了豹群。
火牛王見狀,立即喊道:「回來!前邊危險,你快回來!」
小樂恍如不聞,繼續往前。
火牛王衝著小鵡道:「死鸚鵡,他要有什麼好歹,看我不踩扁你。」
小鵡淡淡地道:「封!」
火牛王立即禁聲。
食草動物們聽從了小鵡的建議,回來幫小樂找魂,可是神漢小鵡並沒有取得食草族群的指揮權,大家都不服它。
小樂進入豹群後就停住了。而那些豹子們也立即停下嘔吐,把他圍了起來。
就聽小鵡道:「乾天坤地,唯我獨尊,魂兮歸來!」緊接著,隨著小鵡一陣怪叫,這地下世界居然起風了!
陰風慘慘,群相變色。
小鵡暴喝一聲:「抓魂!」
小樂立即開始動作,雙手自上下左右劈空虛抓,動作很快,狀如抽風,形似搖擺。圍在他周圍的豹子們開始嘶吼。
「停!」
安靜,喘息。
「赤目生火,凝光!」
豹子們紅眼珠望天,目光集於一處,只見那裡一星閃耀,那光亮越來越強,最後噗嗤一聲化作一團紫色的火焰。
所有食草動物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說話了的小鸚暗暗叫道:「我滴媽呀!」
小鵡極其投入,叫道:「血祭!」
只見小樂仰頭張口,一口熱血直飛那紫色火焰,血濺紫火!那火焰猛地一下旺盛無比,洞裡卻寒氣逼人。
「爆!」
隨著小鵡一聲喊,火焰猛然爆成漫天光點,那股森然的寒氣也達到了極點。
「附體!」
只見那漫天的光點飛到小樂身上,火焰流轉,小樂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火人。在這火焰的光明中,小樂面目猙獰,神情痛楚。
他開始發聲叫喊,用著一種慘厲的聲音喊道:「啊……我要殺了你們……都給我去死……啊……我詛咒你們……永遠……去死……像我一樣困在地下……」
小鵡面色堅毅,不為所動。
只見在那流轉的火焰中,小樂全身都散發出一陣黑色的煙氣,那煙氣出來之後,凝成一個個黑色光點。隨著懸浮在空中的這些黑色光點的增多,小樂的叫聲也漸漸低落,到最後,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他身上附著的光點也隨之黯淡,熄滅。只在他的雙手上海存著一點星火,那星火微小,但是如果放大來看的話,會看到那上面顯著一張小樂的面目。
「凝!」
黑色的光點立即往中間凝聚,組成了一團黑色火焰,就在這火焰中,現出一張怨毒猙獰的面目。這面目的一雙毒眼緊盯著小鵡,其中的怨毒頗為深重。
第一次當神漢的小鵡,面對著這猙獰的面目,沉默良久才道:「你好啊!」
鬼魂一陣慘笑,光影撲朔:「桀桀,你才好呢!你全家都好!」
「我是真武大帝座下高級督察朱雀,現在將對你進行審問,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留在你的生死薄上。」
鬼魂:「……」
小鵡轉入正題:「你是怎麼死的?」
鬼魂:「我是被你們的惡毒害死的!」
小鵡:「你的時間不多了!」
鬼魂:「彼此,彼此。」
小鵡:「說一說吧,怎麼說都在這個世上走過一遭。」
鬼魂:「……我被人騙到這該死的洞裡,卻失足落下斷崖,沒摔成粉身碎骨,卻被卡住了,上不來下不去,瘋狂,絕望,冷,孤獨……我是被你們害死的啊……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生在這個世上,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扔進絕境,就把我的生命奪走……說什麼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鬼都不信的鬼話……希望呢?拿來給我看看啊……」
小鵡:「你不應該這樣。」
鬼魂怒道:「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小鵡按本宣科道:「應該是好好活,不應該就是死了不能作孽。」
鬼魂狂笑:「你是從傻蛋裡孵出來的吧?桀桀,死都死了,作孽又如何!」
小鵡:「好吧,既然你死不悔悟,那我只能滅了你!」
鬼魂:「你能,我信,可是你永遠都說服不了我!」
小鵡不帶絲毫感情:「用不著了,你只要魂飛魄散就好了。」
鬼魂道:「桀桀桀桀!」突然,那鬼魂毫無預兆地自爆了。
「我詛咒你們……」鬼魂的餘音還在迴盪。
就在鬼魂自爆的一瞬間,小樂手上的星火一道閃光鑽回他的眉心,然後他恢復正常,自語道:「我怎麼了?」
就在這時,圍在周圍的豹子們突然野性嘶吼。也就在這時,野狼王帶著它的隊伍氣勢洶洶而來!
黑暗永遠詛咒光明,正如光明一直詛咒黑暗,這世界由它們共同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