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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四漢子山十 文 / 呱呱的呱

    殘陽如血,西風凜冽,東西南三兄弟猶自吞雲吐霧,震天撼地。

    蛋碎了一窩,蛋殼兒散亂,雛鳥橫屍其中,一片狼藉,蛋液浸濕了窩巢,隨著晚風將腥腥的氣味送到遠方……

    本以為是一場饕餮盛宴,可是誰會想到造化弄人,竟是連半點殘湯剩炙都不留存,上天真的要拋棄我了嗎?飢餓仍在作祟,它搜腸刮肚,翻江倒海,奏出一曲肝腸斷,讓人聞之而橫生憤怒,就讓怒火狂飆吧!

    不要再問我生存還是滅亡,從今以後,我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我的命運,唯有我可以主宰,必死之人勢不可擋,必生之人遇強則更強。

    生的本能,催發出生的意志,堅韌,勇往。

    所以,再不會有像上次面對生魚頭時的膽怯和退縮,這一次,我執著於生,無畏於苦,來吧!

    第三次,小樂伸出顫抖的手,捏起一隻雛鳥送到嘴邊,眼不閉,眉頭不皺,毫不猶豫地送到口中,然後極力控制住口齒急動的**,慢慢咀嚼,臉上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雛鳥已經基本成形,身上裹著一層粘液,細細觀察會發現它的身上也有了些小弱羽毛,從蛋殼破碎道現在,它的身體外面已經涼透,只內裡還有些溫熱。小樂就感覺,一口要下去,從那雛鳥的身體裡面一下子就噴漿了,濃重的血腥味立即在口齒間炸開,味蕾瞬間被這種觸感佔滿,不由自主想吐,可是小樂極力繃緊面部,喉頭也強制地被壓抑著,忍住,忍住,用盡所有力氣將那股漿液嚥下去,嚥下去!成功!然後,第二次牙齒咬過雛鳥,這一次噴出來很多漿汁,甚至可以感覺到肉很嫩,骨頭很脆,……慢慢地咀嚼。強制地適應,終於可以嚥下的時候強力嚥下,一次吞嚼就是一次戰爭,生存的味道就是被凌虐到窒息還不放棄下一次的呼吸,如此而已。

    從漿液入肚,再到被嚼爛的**也入肚,自始至終,小樂就感覺肚子裡彷彿在被火焰炙烤一樣,一點一點的熱量自胃裡流入臟腑中,再慢慢融入自己的身體,彷彿每一寸的肌膚都在燃燒,這是生的火焰,自己贏了!

    第一隻,第二隻,第三隻,……直吃了六隻他才停下,現在他停下了。他有膽去吃,可是他卻沒膽子一口氣全吃了,因為憑著直覺,他覺得那樣太瘋狂了!彷彿這葡萄大小的**會撐死他一樣,隱隱間他告訴自己,要生存就要學會節制!他還記得,曾經有個人對他說過,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太強亮的光明會把人瞬間照瞎,物極必反,什麼事都會有代價。

    餓久了,突然吃到了東西,人就會變得睏倦,何況現在的時候不冷不熱,所以,很快他就睡著了。

    在遠方,雪狼王所帶領的狼群已經找到了那些動物,這些兇猛的傢伙悄悄地從兩翼繞到了後方,然後開始出擊!狼牙閃亮,奔趨突突,這種氣勢無形中加快了動物們的速度,當然落在後面的動物,也毫無懸念地進了群狼的腹中。當然,這群欺軟怕硬、恃眾凌弱的傢伙,是不敢對大傢伙下手的,他們的目標都是些小動物。

    浩浩蕩蕩的動物族群正越來越接近小樂所處身的這座小山。

    小樂還在睡夢中。在夢中,他看見了無盡的黑暗,不知身處何方,不知要去向何處,也不知將要面對什麼,黑暗沒有盡頭,沒有邊界,沒有止境,甚至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彷彿自己也已經整個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成了黑暗的一部分,……時間彷彿也被抽乾了水分,變得粘稠,變得凝滯,變得不再流動,被黑暗吞噬的感覺被無限放大,彷彿是一輩子,彷彿是永久,彷彿希望已經幻滅……

    就在他要徹底沉淪的時候,突然無限的光明撲面而來,彷彿一瞬間有幾萬隻箭刺中了他的眼睛,猛然他大叫一聲,捂著雙眼坐了起來!他看見,天上有三顆太陽,它們分別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噴出出無窮的光焰,整個天空已經淪陷為赤光之海,火焰在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姿態和氣勢毀滅一切存在。

    東、西、南三個方向的火山正在最瘋狂地爆發中,老二、小三、小四,你們威武啊……

    身上的劇烈疼痛將他從震撼中拉回人間,低頭往身上一瞧,哎喲,我的個媽呀,滿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動物!這些小動物正調皮地往他上身爬動,仔細一看,居然是螞蟻!這些螞蟻比普通螞蟻略大,渾身赤紅,爬動起來就如一個個的火星一樣,有的螞蟻不只爬動,還張口亂咬,這也是小樂疼痛的來源。被咬過的地方立即紅腫,火燒火燎一般刺痛!

    什麼也顧不得了,小樂立即雙手在身上連拍帶搓,一邊動作還一邊嗷嗷叫著,那心情真恨不得從這樹上跳下去,慘得不是一點兩點啊!好容易,大多數的螞蟻都被拍落搓死了,可是偶爾還是有隱藏在某處的螞蟻給他猝不及防的刺激!

    等他終於安寧了許多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在那個鳥窩裡的螞蟻才是真正地多呢,密麻麻蓋了厚厚一層,那條小青蛇恐怕已經慘遭不幸了!而就在鳥窩邊上,一隻青皮蜥蜴正不斷電伸電縮著他的長舌頭,正在痛吃螞蟻。小樂這才明白,原來這伙螞蟻是被那些碎蛋給吸引來的,而這只蜥蜴又是被這些螞蟻給吸引來的餓,發現了這個,小樂懊惱得直想抽自己!當初自己應該……的!

    嗯,那兩隻死鳥呢,有了危險為什麼示警?

    轉身往左邊一看,立即明白了為什麼這兩隻鸚鵡不出聲了,一條黃褐色的大蛇正昂著頭,吐著鮮紅的信子緊盯著鳥籠子,兩隻鸚鵡在籠子裡正噤若寒蟬,一動不敢動。怪不得呢!那蛇有兩丈來長,頭是三角的,一看就是劇毒的。

    這蛇是怎麼來的呢?蛋殼引來了螞蟻,螞蟻引來了蜥蜴,蜥蜴引來了大蛇,大蛇來了之後發現了鸚鵡,然後就一切都明白了!就到這裡了嗎?不,因為小樂很快就發現,在大蛇的頭頂上,一隻半人多高的怪鳥正安靜地盯著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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