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女子,年幼無知,家教不好,任意妄為,四處瘋野,結果一次在海邊玩水,意外溺死了。後來,這縷怨魂就化作一隻鳥,日夜銜石填海,永久不絕。到現在,這鳥還沒有成功,可也沒有放棄,似乎打算永遠這樣不自量力下去。這就是精衛鳥。對精衛鳥來說,成功或失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解氣又解恨。如此浩然長存的怨氣,竟然綿延五千年而不斷絕,你會相信這只是出自一個冤魂嗎?一個人的怨念就可以如此,那一群人的怨念呢?
曾經還有一個老頭,家門前有兩座大山,曰太行,曰王屋。兩座山就堵在家門口,出來進去很礙眼,老頭七十的那天突然發了狠心,想要移山。於是,一家人都上陣,披星戴月移山不止,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這也是一個人的怨念,世代延續,移山也不在話下。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的怨念就可以如此蓬勃,那一群人的怨念呢?
偽娘組和純爺們組的怨念集結,雖然只是一夜,也注定讓郭靖和青鸞一對小璧人,一夜虐足了心又虐透了身。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控制或者改變別人的想法,尤其是那些有執著怨念的人。
所以,出於好心,我們不再去細細描述這一夜郭靖和青鸞如何如何的難捱,而是想要將目光放遠一點,讓大家看一點新鮮的物事,舒緩一下疲勞的心情。就讓我們看一看在遙遠的山頂上,惜玉和那個青年只見的小故事吧。
青松老者被綠癢和光騷請走了,可是惜玉卻被還在籠子裡,似乎世界已經將她徹底遺忘了。作為一個人類,就這樣死在籠子裡,為天下人所笑嗎?惜玉不甘心。
然後,終於在今天早上,青年上山,偶遇惜玉,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今天早晨,天還沒透亮的時候,山上風大,秋風泛涼,惜玉在籠子裡蜷成一團,瑟瑟發抖著。
就在這時,一個舉著火把的青年爬上了山頂。
似乎因為趕路太急,當爬上山頂的時候,青年已經有些喘了。可是當他看到大籠子裡有個人時,他愣住了!俯身斂衽施了一禮,道:「冒昧打擾,請勿怪罪,晚生這就告辭。」
就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惜玉回過神來,她喊道:「哎,你等等,等一等好嗎?」
青年這才發現籠子裡是個女的,轉過身來,靜等對方出言。
隔得很遠,天色未明,惜玉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可是這是自己逃脫籠子的唯一指望,就算對方是個惡人也顧不得了,況且真正的惡人自己又不是沒有見過,還有什麼可怕的。所以,惜玉道:「哎,麻煩你幫我把籠子打開好嗎?」
青年這才慢慢走近,才發現籠子裡的美女,乖乖,好美!而惜玉也突然看清了對方的長相,是你?惜玉迅速爬起來,抓著欄杆望著青年,失聲叫道:「飛,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一語出而淚長流。
青年被惜玉的劇烈反應給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了一步,荒山野嶺,一個籠子裡的美女突然說認識自己,看見了自己還淚流滿面,確實是挺瘆人的。
可是,美女哭了幾聲,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對,只是相貌長得像,說話聲音還有舉止情態並不像他。他早已經死了。想到這裡,惜玉慢慢蹲下身,抱頭痛哭。
沒錯,這就是邑城的那個姑娘,貴為大范朝的公主的范惜玉,也是當今皇帝范平的愛女。同時,她也是江湖好人雷鋒的徒弟,哼哼,雷鋒。幾個月前,在邑城,飛公子就是為救她而死,後來陰錯陽差,她就來到了這裡。
眼前的這個青年,名叫李大柱。除了他跟飛公子長得很像很像之外,對於其他的個人信息我們一無所知。
這就是兩人相識的開始。
糟糕而又奇異的開始。
「你好,我叫惜玉。」
「你好,我叫李大柱。」
「你好,大柱哥。」
「你好,玉妹妹。」
「大柱哥,搭把手,幫我把籠子打開吧。」
「好勒,把鑰匙給我吧。」
「沒鑰匙啊!」
「沒鑰匙那我怎麼幫你,呃,打開?」
「我如果有鑰匙的話,就不勞動你了。」
……
真讓人頭疼的對話啊!
不僅沒有鑰匙,趁手的工具也是統統沒有,大柱哥身上無刀無劍無匕首,就連挖耳勺都是木頭的,真正是身無寸鐵。而惜玉呢,倒是有一根碧玉簪子,可是那東西一碰就碎,管得什麼用!
於是,接下來就是大柱哥賣肉的精彩表演時間,找些輕便趁手的石頭,砸吧!於是,大柱哥甩開膀子,用石頭砸,用石頭砸,還是用石頭砸,中間餓了就去找吃的,找來之後兩個人分著吃,倒也其樂融融。費了整整一天的工夫,在傍晚的時候,大柱哥終於砸斷了一根橫樑。眼看惜玉出來有望,指日可待啊!
兩個人都很興奮,以水代酒,直慶祝到肚子滾圓。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已經飄起了雪,大柱哥倒也體貼,脫下外套給了惜玉。點一堆火,兩個人隔著籠子,背靠背坐著,說著些清淡的閒話。
……
「早知道,我就帶著我家祖傳的寶劍來了,我告訴你啊,玉妹妹,那把劍可是有來歷的,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寶劍名曰臘腸,的確是削鐵如泥。當初,我爺爺那老東西帶著這把劍行走江湖,曾經殺過不少豪傑呢!」
惜玉咯咯地笑著,道:「臘腸?好怪的名字哦!我記得倒是有一把名劍叫魚腸。」
大柱哥一拍腦袋,急道:「對對對,是叫魚腸,是我記錯了,沒事沒事,誰不犯錯呢,你說是吧,所以別介意,我已經原諒自己了!」
這也可以?
惜玉裝作驚異地道:「真的嗎?」
大柱哥拍著胸脯道:「當然是真的了!」
惜玉奇道:「可是我記得魚腸是古時候名劍啊,早就失傳了。」
大柱哥一時語結,愣了一愣,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後來魚腸失傳,就是被我們祖上得去了,所以魚腸才是我們家傳的寶劍嘛!不然,我爹也不會不讓我帶出來!」
惜玉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失敬失敬。」
大柱哥完全不在乎,道:「這有什麼啊!你要去我們家,說不定我爹一高興,就送你了!」
惜玉道:「哎,大柱哥,魚腸不是你們家的祖傳寶劍嗎?這還能隨便送人?」
大柱哥完全不臉紅,道:「你不算外人了,最多你將來轉送給我兒子好了!」
惜玉不再接話,臉上有些莫名發燒,感受著火焰的溫暖,她又問道:「大柱哥,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
大柱哥依舊亢奮著:「我再砸上一天,估計後天你就能出來了。是不是很快啊?」
惜玉道:「快什麼啊,我現在就想出去!你為什麼要用石頭砸啊!」
大柱哥無奈道:「山上只有石頭啊!」
惜玉又道:「那你為什麼不用火燒呢?」
大柱哥感到莫名其妙,撓著腦袋道:「用火燒石頭?」
惜玉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道:「暈,當然不是啦!是用火燒籠子啊!」
可憐的大柱哥頓時愣住了,然後蹦起來大叫:「慘了,慘了!這麼簡單,我怎麼沒想到呢!」
惜玉心裡偷笑。
大柱哥蹦躂了一會,突然停下來問道:「哎,不對啊,那你怎麼不早提醒我啊?」
惜玉無辜地道:「那你沒早問我啊!」
大柱哥再次慘叫∼
好死不瞑目的感覺!
惜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拋開這裡,重回重天崖,這裡的災難還在繼續著。
說起了曾經邑城的變故,那就見縫插針地說一下熟人李公子吧!
這小伙子沒練過功夫,就仗著一張嘴得吧得,巧舌如簧,以之闖蕩江湖,至今未死,真是個奇跡。因為不會功夫,所以這次對付他的人比較少,只有三十多人,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因為沒練過功夫,所以,這份懲罰或者說錘煉並不太過火。只不過是綁在木架子上,然後褪去他的衣物,止留一條小內內,讓他風涼風涼而已。相信能言善辯的李公子不會有不同吧意見吧。
秋風吹起秋的號角,雞皮疙瘩迅速集結,凸成了叢林。
然後,十多人往空中噴水。這水從嘴裡出來,還帶點溫熱,但這是個什麼天氣,滴水化冰啊!而且,溫水變涼水,再結冰,三個梯度,也是三種感受,夠豐盛的了吧!
然後又有十多人圍在三面,每個人都一副死了全家沒地埋的表情。
可是,風獵獵呼嘯,一直在流動。
李公子渾身哆嗦,蜷縮著,就連罵人都省了。
很快他就會發燒,然後在迷糊中,度過這一夜。至於會不會燒成傻子,誰知道呢!
在他燒過去之前,早就有人熬好了熱湯,端了一碗過去。這碗熱湯沒有什麼神秘,只是放了一些巴豆而已。看來,就連那條小內內也留不住了。
的確很簡單,可一樣不好過。
這些人當然也不是來讓人好過的。
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