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雨仍在下個不停。直到這日晚間,人猿才回來。
那時候,洞裡一派寧靜。原來早在前一天晚上,倆小傢伙就已被秦二風拎進了洞裡。經歷過這兩天的折騰,三人都已神形疲憊,至此,這三位大俠才終於達成了一種暫時的默契,看來暫時是終於能和諧共處了。小樂子的高燒已經緩解了許多,但是仍是全身酸軟無力,此刻正躺在地上閉目養神。秦二風正坐在一邊靜靜行功,他的傷受得頗重,一時之間還好不了。而玉兒在一邊看著熱鬧,一腦袋官司,這小丫頭又不知在想什麼刁鑽主意呢!
這一切的平靜安詳,猛然間被闖進來的人猿給徹底打破了!
最先看到人猿的是小樂子,在人猿進洞的一霎那,他一個轱轆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一日一夜不見,先是滿臉驚喜,只是驚喜很快變成了驚愕,他僵在那裡,盯住人猿的身子失聲道:「猿大哥,你的那條胳膊怎麼沒了?」
人猿受傷了,傷得很重——一條臂膀沒了!
這一下洞裡徹底亂了。
玉兒醒過神後跑過來,然後就嚇哭了。
小樂子心裡一片茫然,嚇傻了似的,四處亂跑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跟沒頭蒼蠅一樣。
相對於那倆娃娃,塞北惡人江湖老道,雖然心中吃驚不已,但是他驚異之下,掃了人猿一眼之後,第一反應卻是跑出洞去,四處打量觀瞧,看有沒有人跟來。能傷了人猿的絕非尋常之輩,如果跟到洞裡來,那自己重傷未癒,兩個娃娃又沒有多少功夫,現在人猿又重傷,實在是險惡之極。只是他情急之下,心中固然沒亂了分寸,可是他卻沒有察覺,他已經把自己融進這個小小的團體之中了。誰又會想到塞北惡人為非作歹一世,居然也有今天!
在確認沒人跟來之後,他轉身來到洞裡,細細打量人猿傷勢。看情形,人猿受傷的時候已經不短,傷口早已經不再流血,只是沒有好好處理,加上這兩日秋雨連綿,看情形好很多地方已經化膿了。必須立即處理,不能再有拖延,否則人猿性命難保。看那娃娃的樣子,也不能指望幫什麼忙,還得自己忙活。
這時候人猿坐在地上,呼呼喘氣,一時之間,閉著眼並不叫嚷,反而更讓人心疼,在此情形之下,玉兒也只是默默流淚。
秦二風一把拉住急得四處亂轉的小樂子,喝道:「去外面弄點水去!」
小樂子一愣之下,有點愣愣地看著秦二風,一時不明白他究竟要幹什麼。
秦二風指著人猿冷冷地說:「它傷口感染了,你還想不想救它?」
小樂子這才反應過來,轉頭就往外跑去,不成想,沒看清方向,一頭撞在了石壁上。無暇其他,爬起來立馬往外跑,看那虛浮的腳步,這也是個病漢!
秦二風沒時間去理會小樂子,趕緊自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和一包藥粉,然後將匕首放在火上不斷炙烤,這是為了消毒的。然後他先是推了推人猿,人員睜開眼看著他。他舉了舉手中的匕首和藥粉,又指了指人猿的傷口。那人猿很是通靈,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又閉上了眼。
秦二風動刀之前,先是四處望了望,待到看到玉兒脖子上的一塊絲巾,直接長手一伸,也不見他如何,之眼前一花,就已經解下,到了他的手中,然後遞到人猿嘴邊,讓它咬住。那人猿也真乖巧,絲巾到了嘴邊,不用秦二風多言,立馬咬住,彷彿知道秦二風的意圖一樣。
見此,秦二風大喜。不知為何,雖然絲巾被搶,玉兒也並未有任何的哭鬧。當此時,小樂子也取了水來,放在一邊。
然後,最凶險最血腥的時候到了,秦二風滿臉嚴肅,看那模樣,竟最是認真正經不過。他舉起手中匕首,自人猿傷口的邊緣小心翼翼地動刀,先是要剜去化膿的腐肉,腐肉一被除去,鮮血接著就流了出來。看著鮮紅的血,秦二風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至少人猿傷口中無毒。這時候,他才運指如風,點了人猿胳膊處的幾處大穴。只見人猿傷口處的流血立減,而且也減少了人猿的苦楚。然後這才又開始動刀,把傷口處的腐肉一點一點全都剜去,這過程進行的很慢,秦二風額上的汗如雨般下落。是啊,他也受了大傷,這時候動刀的時候,運了很多勁力,這樣動刀才能快時快,慢時穩,傷重之下,雖用力頗多,竟是渾然不覺。
很快,傷口處的腐肉已經去盡。在這過程中,人猿竟是一聲不吭,甚至連眼都為睜開過。
去盡人猿傷口處的腐肉後。只見秦二風拿起手中那包藥粉,慢慢倒在了人猿的傷口上,接著從自己撕下一塊自己的衣衫,給那人猿包上了傷口。
做完這一切,秦二風坐在地上,累得不再動彈,吩咐小樂子把剩下的藥粉倒進水裡,給人猿喝下。
是誰傷了人猿,這仇一定要報,這是洞中所有人的心思,只是這時候眾人病得病,傷的傷,一時之間,卻只能共難哀哀,卻無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