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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四罪犯挨槍子1十五罪犯挨槍子2 文 / 不甘寂寞的鋼筆

    十四罪犯挨槍子(1)

    莊嚴的審訊室,莊嚴的國徽。莊嚴的面孔,莊嚴的氣氛。此時,法律正在審訊著邪惡。

    趙潔的丈夫蜷縮在一個角落裡,像被捕住的一隻狼。他約摸40多歲,個頭適中,已發福,那張臉一看就給人一種人中精英的感覺,使人忍不住慨歎壞品質和好儀表好本事怎麼如此糾合在一個人身上?可惜之至。不,痛惜之至。

    王科長坐在桌子後邊,居高臨下。

    審訊在一問一答中進行。

    「叫什麼名字?」

    「欒召凡。」

    小張悄悄對小劉耳語:「欒召凡?簡直是『亂造反』嘛!」

    兩人都想笑,但顧忌到審訊氣氛,把笑硬憋回去了。

    「年齡?」

    「四十三。」

    「幹什麼工作?」

    「市塑料廠廠長。」

    滿室震驚,這樣的惡人竟身居高位,令人不得不想到幹部制度的弊病。

    「你怎麼爬到這樣高位的?」

    此時欒召凡內心感受十分複雜,與老松井落入李向陽手裡心境類同。心頭竟浮出那句老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全報」。

    他臉上是無可奈何神態,一滴冷汗從他額頭滑落下來。

    欒召凡覺得自己徹底完了,一切無所謂了,就絕望至極地歎了一口氣:「這還得從頭談起……」

    幾個幹警一聽「噗嗤」笑了,因為剛才他們還互相要從對方的頭彈起哩!被欒召凡一重複還挺好玩的。

    「安靜。」王科長告誡。

    欒召凡繼續說下去:「初時我是造反派司令,大造別人反,還因認識大名鼎鼎的、自殺過的學生領袖李世英而身價百倍。後來我爸——某商業局的一把手,也被本單位造反群眾批鬥了。為救我爸,我拿著一把手槍悄悄溜到批鬥會場禮堂外邊,頭一低手一舉,指頭一摳放了一槍。然後趕快逃跑。大家當時早已被武鬥嚇怕了,都跑出來看究竟……這一槍把大家的魂都嚇掉了,人心惶惶,也無心批鬥了,批鬥會不久就散了。解救出我爸以後,我將他連夜送回了老家隱藏。從此我心慌慌,提心吊膽,生怕同伴知道原來我也是狗崽子。我當初把那句『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的口號喊得山響,卻原來我本身就是個混在革命隊伍裡的『混蛋』,突然的身份改變令我困惑極了,也奇怪極了,如變戲法似的。」

    好多人都是從「文化……命」中過來的,一聽感到確實是當時許多人的真實感受,也就是說跟許多人的心路歷程相同,因此竟打內心產生共鳴。

    十五罪犯挨槍子(2)

    欒召凡繼續說:「同病相憐,從此我斗走資派就沒勁了。……四人幫倒台後,我一看形勢不好,連忙反戈一擊,連忙『起義』,連夜找對立面去投降。最拿手的是自己首先給被自己打成壞人的幾個人平反,到處奔走呼籲,力排眾議……走在全國大規模平反的前邊……躲過一劫。

    「我對廠長耍了政治手腕,時刻給他點眼藥——虛假表現,做了長期大量的工作。而他正好是老知識分子,對政治一竅不通,光看表面。選干時,他認為我的工作能力是他看到的最強的,曾向別人慨歎說:「老欒是全廠最有本事的人。」卻忽視了我的人品,又加上這事他一個人說了算,不知到群眾中去調查我的底細,所以儘管我在群眾中是『三種人』,臭不可聞,還是被他一票送上車間主任位子……

    「後來形勢發展到買官賣官階段,想陞官者爭著朝局長等人那兒送錢,我也送但不明著送,而是跟局長打麻將,大把大把地輸給他。等老廠長退休後,局長就提拔我為廠長……再後來紀委調查,明著送錢的、局長都倒了。而我安然無恙。我交代這些是反正我完蛋了,無所謂了。」

    ……

    據欒召凡交代,「文化……命」時,他是某大學的造反司令。1967年夏的某天,趁公檢法癱瘓,社會秩序混亂,他糾集了幾個亡命之徒,在半夜時分盜竊了一家銀行……

    正好是銀行,王科長一陣欣慰。

    潛逃時,正好被回宿舍的白萍半路撞見。為防白萍告發,他們把白萍綁架到一間空房子裡,遂對白萍軟硬兼施,讓她為之保密,還答應給她錢做保密費。誰知白萍堅決不從,這使他們十分為難,放又放不得,滅口又滅不得,怕償命。

    有人提議把白萍弄啞,但不行,白萍還會寫字;又有人提議把白萍弄瘋弄傻,於是他們不斷在半夜裝鬼嚇白萍,用假活埋嚇白萍,但不行,白萍具有十分健強的神經中樞。又想對白萍的腦子開刀,但不會,也行不通。

    把白萍押了一天之後,有個同夥忽然發覺白萍跟他見過的那個常在體育場跳水的趙潔長得一模一樣。欒召凡便隨即啟動高智商,想出了這個用趙潔頂替白萍假自殺,然後殺死白萍滅口的絕妙的、空前絕後的詭計。

    為有一個可靠的目擊者作證白萍自殺,他便逼白萍寫條子讓男朋友到橋上約會。而白萍萬萬想不到這裡邊會有陰謀,出於想將計就計傳遞消息的想法,就寫了條子和暗語——胃病如何如何——可惜沒放到第一句,可惜李揚沒有領會。

    過後他們就把白萍掐死了。

    他們又用計哄騙趙潔跳水……這場戲演成功以後,他們又悄悄把白萍的屍體投入河中……

    「我恨我不會游泳啊!」李揚忽然捶胸頓足狂喊起來。是啊!如果他當時會游泳而跳下去抓住趙潔……真相立馬可現。他蹲到地下,摀住了頭。

    欒召凡也歎息道:「我那時是迫不得已,以後這幾十年中我時時痛悔自己的罪惡,也經

    常夢見白萍水淋淋的屍體……我和趙潔結婚,對她百般照顧,也是為在妹妹身上還一還良

    心債啊!**是魔鬼,那時我的思維、意識統統被魔鬼挾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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