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痛下狠手放毒藥
時間在朝夜的深處滑去……悄無聲息。
萬籟俱寂,室內漆黑如墨。
江偉側耳細聽,從妻子的房間裡傳出均勻細膩的鼾聲。該行動了,他躡手躡腳掀開被子坐起來,不敢穿鞋,光著腳踩地站下,光著腳走到門邊,取下妻子的花提包,溜進廚房,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開花提包,取出花手絹包兒,解開,拿出了那兩個大個兒粽子。
此時,他真恨不得把這兩個粽子摔個稀爛,妻子從沒給自己留過什麼好吃的。
他控制住情緒,剝開粽子葉兒平攤在桌面上,又去悄悄取來早已準備好的農藥瓶,為搞到這瓶農藥他真是費了周折。
什麼地方有響動,他嚇得差點兒扔了農藥瓶兒。
原來是老鼠在活動。
這農藥是他在農藥商店買的,還造了個假證明稱自己是種棉花專業戶。
瓶蓋兒打開了,瓶裡的毒液在江偉手的挪動下漸漸向粽子上空移動……終於,幾滴液體自天而降,玷污了香美可餐的粽子。江偉滴了幾滴農藥在粽子上面,正欲裹上葉子,冷丁又想:這樣太便宜妻子和野漢了,野漢只受了點肚腹之苦,妻子只受了點感情損失,實實難解心頭之恨啊!
忽然,他手在空中停住,眼眸子也凝固住……
一個可怕的想法鑽進了腦海:如果把藥量加大……會是種什麼效果呢?那就會是:野漢可恥地成為殭屍,而妻子將成為殺人兇手被槍斃……她百口難辯,誰能查清?除非是福爾摩斯,可惜他已死了。
多麼妙不可言啊!何等解恨?
心頭一陣奇癢。江偉激動得全身顫慄了,這是一種麻簌簌的、奇癢難忍的顫慄,這是一種興奮的、無比解恨的顫慄,這是一種快樂到極點的顫慄……
如果說,開初滴幾滴農藥在粽子上時,只是有一種在身上癢區邊沿抓搔的感覺,那麼這時如一下搔到癢區的最中心位置,要多解癢有多解癢……
他立刻把拇指下壓瓶口,緊張地、不斷地繼續把農藥一滴滴地滴在剝開的粽子上……此時的心境已同剛才滴藥的心境大相迥異,臉上已出現了可怕的蒼白,眼睛已閃爍著鋌而走險的復仇的凶光,心血管已被阻滯得要爆炸。
八渾然不知送毒粽
早晨,李燕早早地起了床,漱洗完後,坐在梳妝台前又是抹口紅又是擦大寶霜,把自己裝扮得渾身光鮮,像個仙女,然後扭頭看看還沒打開的江偉房門,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敏捷地取下花提包朝肩上一挎,飛快地開門走出去了。
李燕哪裡知道,丈夫江偉正躺在被窩裡,豎著耳朵偷聽著她的舉動哩!
當李燕把背後的門關上長舒一口氣時,江偉也在被窩里長舒了一口氣。
江偉比李燕緊張得何止千萬倍。
時間真早,街上行人寥寥,清新的空氣到處飄浮,飲一口如飲甘露,一棵棵行道樹被晨露一沐浴,真是鮮嫩欲滴,一座座樓房被霞光一映,真是披紅掛輝。
有人跑步,運動服上散溢著青春的美。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裡那裡,都有些清潔工在掃地,笤帚大揚,弄得漫天灰塵,使得李燕不得不緊捂著鼻子趕快走過去。
到了,李燕已站到情夫錢志民的宿舍門前了,她心中蕩起了一股特有的溫情……憶起了與錢志民交往的種種過程……
李燕和錢志民同在一個供銷公司工作,李燕是打字員,錢志民是辦公室主任,錢志民家在外省,平時愛到舞場去排遣時間,李燕也酷愛跳舞,兩人便在舞場上「亂愛」起來,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宿舍門緊緊地閉著,門上上了把明鎖。
李燕知道錢志民有早起鍛煉的習慣。她想像著錢志民在馬路上慢跑的身影……
李燕與錢志民交往已久,兩人早已十分默契了:以往李燕經常給錢志民送好吃的,每當來了碰不上錢志民的面時,她總是把好吃的朝門上一掛就走掉。而錢志民回來看到門上掛的東西就猜出保準是李燕送的,便當仁不讓取下進屋大嚼一通。自然,也嚼出了對李燕的深厚愛戀感情。
李燕左右看看無動靜,便用這老辦法,一如既往地把手絹包的粽子包兒朝門上一掛,扭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