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暴怒殺美女
還是那棵法國梧桐,不過比每次夢中的要實在得多。粗壯的體干,參天的樹冠,密密的樹葉在夜風的拂動下,發出鬼拍手樣的嘩嘩聲,令人毛孔悚然。
他投入了樹下的陰影中。一剎那,自己像個復仇的王子哈姆雷特了……
等待,靜靜地等待。耳邊像有蚊子的嗡嗡聲,什麼地方被蚊子「擊」中了,奇癢難忍。他估摸位置一掌拍去,蚊子卻機警地躲開了。
忽然,前面飄過來一個白色身影。是她,這個體型他太熟悉了,那每一條曲線都深刻在大腦裡,使得以往每次的夢都做得那麼逼真。
她在一片夜的朦朧中走過來了,若隱若現,體態好像在失重的狀態下飄浮。
「站住!」
那白色的身影驚悸了一下,站住了。
藉著四周射過來的淡淡星光,他比每次夢都逼真地看到了她。那美妙無比的、巧奪天工的五官,那放著強「電流」的眼神,那挺拔的鼻樑和緊閉的小嘴,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和那衣服上的每一個花紋,那驚悸得無法夢出來的神色……
她認出了他。「嗤!」從那美麗的嘴唇裡擠出了這輕蔑的聲音。
如果換一個人,這聲「嗤」對他將像一個無聲的音節一樣毫無影響,但一旦從她嘴裡出來,變化成了一柄鋒利的劍,一下子把他的自尊刺了個透心穿。
他慘痛地「嗷」了一聲,像惡狼一樣猛撲過去,用顫抖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手指上的感覺像掐住了一團棉花,一塊柔軟的麵團,正與夢中的感覺。不!似乎比夢中來得真實,她脖頸上的某塊骨頭,硌得手指生疼。
她臉上是種嚴重窒息的痛苦表情,這是以往夢中所從來沒有夢到過的。
他鬆開了手。
她便無聲地倒在了地下,像一團棉被蜷在那兒。
他扛起了她,似乎比以往的夢中多了沉重的感覺。
頭忽然又暈眩起來,眼前的夜景越發恍惚迷離了。腳下的地面像地震一樣上下左右搖晃,使得他像站在了輪船的甲板上,腳下不穩,左搖右晃,趔趔趄趄……這又像是夢了。
他踏上了漢江大橋,橋面黑乎乎地伸向遠方,遠近空無一人。橋下水波浩渺,博大深廣,水位比往日昇高了許多。遠遠的水面有漬漬的反光……
肩膀一用力,她從他肩膀滑落下去,跌入浩渺的水中,濺起一束無聲的浪花,接著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水面,仍舊像剛才那樣天衣無縫,彷彿並沒有生吞過什麼異物。
他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厭惡,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醉意泛上來,頭越發昏昏沉沉。四周的夜景更加恍惚迷離,腳下的地面更加左右擺晃,跟以往每次夢的結尾一樣,眼前的一切都從他的感覺器官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