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約會黃美女
夕暉浸染著連片的樹冠,浸染著彩亭的金頂,浸染著湖水、草地、遊船、花圃、圍牆,浸染著空氣,浸染著遊人的情緒、聯想、感受。到處呈現著各種奇異的光學變化:樹冠呈現迷人的暗紫色,彩亭的金頂熾如燃燒的燈盞,湖水裡跳動著無數散碎金片,草地、遊船、花圃、圍牆,彷彿都被金漆塗染。
哦傾,夕暉逝盡,傍晚的公園更呈出另一番韻味,到處是一番睡意的朦朧:湖水彷彿將要入睡了,輕輕晃動著,發著溫馨的鼾聲,一排排柳樹也睡意昏昏地東搖西擺,彩亭像練氣功入靜了,一動不動,草地、花圃則像昏過去了,不見一絲活氣。這兒那兒,各種物體的暗影在悄悄地蔓延著
晚風悠悠地吹,送來花草莖葉的香氣。
此公園有一東一西兩個大土包,是當年二虎守長安時城裡餓死的饑民,被分男女合葬在這裡,新中國成立後,將這裡建成公園,永久紀念亡靈。
李振奎和黃裙女郎兩人並肩沿著湖邊大道緩緩前行,相互用語言的探雷器謹慎地試探著對方的內心世界,也謹慎地編織著愛的花環。
儘管兩人才是第二次相會,但相互間已經感到一見如故,各種話題都談得十分投機。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李振奎換了一套新衣裳,又理了發、洗了澡,竟完全看不出叫花子樣兒來了,倒有了幾分瀟灑。
但外表可變,氣質思想卻難一下改變,他仍是那種低三下四,自卑的模樣與眼神。
經過用語言穿針引線,彼此已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姑娘叫黃萍,二十歲,四川人,家庭情況、職業住處暫時保密。
「我給你找了個臨時工作,在某機關單位掃地,你願意去幹麼?」黃萍問。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李振奎狐疑地問,他忍不住了,他總不能永遠把自己裝在悶葫蘆裡。
「嘻嘻嘻嘻。」黃萍朗朗地笑著,像揚起一串銀鈴:「想找你談戀愛唄!誰知你看上看不上咱呢?」她腳步輕捷地向前走去。
姑娘回答得大膽而熱烈,真是21世紀的開放型女性。
「嘻嘻,傻瓜。」見李振奎驚呆在那裡,黃萍用手指親暱地按了按他的鼻樑:「世界上誰又說得清愛情是什麼呢?你又何必要問這是為什麼呢?」
「你不講我會發悶的。」李振奎固執地說。在農村時他也上過幾年中學,懂得「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名言。
「好吧!」黃萍深深歎息一聲,滿臉無盡的感觸,遍身的活潑氣兒悠然離體而去,不知所蹤。
「因為我憐憫你,同情你的遭遇,別人什麼都有了,而你什麼也沒有,這不公平。你太悲慘,世界上唯有你最最需要愛情,你是中國的拉茲,我是中國的麗達,沒有我你會墮落的為憐憫而獻身是我最大的幸福,用愛情拯救一個悲慘的人脫離苦海,使他獲得幸福是人生最有意義的事情」
幾句話說得李振奎又傷心又感動,忍不住嗚嗚地哭了。
此時天色漸暗,四面八方黃昏的迷離加深加重,連片的樹陰影裡更加幽暗。
忽然,樹蔭影裡猛地躥出來一個蒙面黑影,攔住了他倆的去路:「站住!」
黑影頭套黑襪子,手裡握著一把匕首,寒光閃閃。嘴裡操著生硬的南方普通話喝道:「快把錢包扔到地上,把身子轉過去,不然就不客氣了。」
黃萍被嚇得一下躲到李振奎身後,瑟瑟發抖。李振奎也緊張得
臉都白了。當叫花子時,任何歹人小偷都不會光顧他,從來都是最安全的,現在這陣勢他著實沒有遇見過。
好漢不吃眼前虧,李振奎忽然想起身上還有幾張100元,便伸手掏出一張扔在地上,然後背過身去。猛地覺得身後動靜有異,說時遲那時快,原來對方竟冷不防持刀偷著朝他後腰刺來,這一刀好狠幸虧他反應靈敏,飛快地躲過,全身早驚出一身冷汗。
他深感危險萬分。危險的刺激使他突然爆發了超常的體力兩人拚死搏鬥,一時間刀光血影,拳臂交錯,慘烈殘酷,險象環生片刻工夫,現場一片狼籍。
李振奎漸漸地支持不住了。眼看那刀正一下下逼近自己的胸膛他滿頭冷汗。幸虧有人聞聲趕來,那蒙面人才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