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官,這是科技組的組長諾頓博士!」冬月帶著一個瘦弱的中年人在艦橋找到了秦倫和羅賓。
相比較進擊號上年輕的飛行官和艦員,諾頓博士可能是所有吉斯人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他穿著一套無塵的白色科研服,皮膚顯得異常白皙,金黃色的頭髮緊貼在額前,看上去有些邋遢。
秦倫伸出手與博士對握了一下,觸手冰涼。諾頓的體溫有些低,手上的皮膚還有一些萎縮,估計這位很少出自己的研究室,是一位典型的科技宅男。
「你好,博士!」羅賓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兩位……長官,冬月告訴我,你們想要進擊號躍遷進入科技組計算得出的蟲洞坐標?」諾頓搓了搓手,神情看上去有些興奮。
「諾頓博士,這個……有問題嗎?以進擊號的能力應該可以做到吧?」羅賓和秦倫對視一眼,都感覺有些失算。他們似乎沒有考慮過進擊號只是一艘小型的**戰艦,假如做不到信念號那樣的遠距離躍遷,所有的計劃就只能停留在紙面上。
「不,沒有問題……哦,請原諒,我有些激動!」諾頓博士撓了撓頭皮,訕笑著說道,「以進擊號的能力大致可以達到你們的要求,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向你們當面解釋一下。另外作為我個人,哦不,科技組還有一個額外的請求!」
「我想我們應該找個地方詳談!」秦倫看了一眼艦橋,發現部分艦員正在留意這邊的動靜,頓時給羅賓丟了一個眼色,帶頭走向作戰室。
到了作戰室,諾頓博士似乎平靜了一些,躊躇了一下,繼續說道:「事實上,以進擊號……或者說我們吉斯人的科技,還無法觀察到折疊型蟲洞!」
「博士,你剛才說過,進擊號可以達到我們的要求!」羅賓挑了挑秀眉,驚訝地說道。
「哦,是的!」諾頓博士的臉都皺成了一團,見到另外三個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頓時歎了口氣,「好吧,恕我無禮!這個……以你們的知識儲備,恐怕很難理解我接下來說的話!」
「我想我們懂了,請盡量用通俗一點的語言解釋一下!」秦倫三人哭笑不得地對視一眼,科技宅的世界確實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簡單點來說,折疊型蟲洞是四維空間的產物,在三維世界是不存在的。而我們吉斯人目前只能簡單運用躍遷理論,估測四維坐標,而無法在任何儀器上捕捉到蟲洞現象。」
諾頓博士慢慢嚴肅了起來,「只有進入了正確的躍遷軌道,我們才能避開蟲洞邊緣的時空風暴,用肉眼觀察到蟲洞現象!換而言之,這種躍遷非常危險,科技組無法保證100%的準確坐標。」
「如果坐標偏移了一點,會發生什麼事情?」羅賓微一皺眉。
「跟信念號一樣的下場!」諾頓博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博士,既然你得出了結論,那麼應該有其他辦法提升準確率,對吧?」秦倫目光一閃,微笑著問道。
「是的!事實上,折疊型蟲洞跟正常蟲洞一樣,正常蟲洞的兩頭連接著黑洞和白洞,而折疊型蟲洞也有一個吞噬口和一個爆發性質的出口。」諾頓博士說著停頓了一下,平靜地說道,「而蟲洞的爆發口是可以向外界傳遞信息的。」
「我明白了,博士,這跟你們科技組的那個要求有關,對嗎?」秦倫忽然長吸一口氣,「你們確定要這麼做?要知道進擊號是我們目前唯一具備脫離蟲洞的手段!」
「能夠近距離觀察一個折疊型蟲洞,是所有吉斯宇航學者的夢想!」諾頓博士笑著說道,「何況,我們還能將得到的觀察記錄以加密方式傳送回進擊號!」
「那好吧,希望你們能一切順利!」秦倫深深地看了一眼諾頓,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倫長官,你和諾頓博士在打什麼啞謎……」望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諾頓博士,冬月顯得有些迷糊。
「冬月,我突然相信你們吉斯人會最終贏得這場戰爭!」秦倫笑著拍了拍冬月的肩膀,獨自轉身離去。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美女副官有些抓狂,一臉求助地看向旁邊沉默不語的羅賓。
「諾頓博士剛才說過,三維世界無法觀測折疊型蟲洞,只有在蟲洞內部才可以用肉眼看到。他無法保證進擊號躍遷的安全性,但假如有人能從蟲洞內部證實坐標的正確性……」
「科技組那幫人要先於進擊號進入蟲洞,驗證自己的坐標!」冬月不是笨蛋,羅賓說到一半,她就明白過來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血。
「嗯,博士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在救生艙加裝彈射裝置,應該能保證他們進入那些測算得到的躍遷坐標,但是……」羅賓歎了口氣,臉色有些複雜。
「但是救生艙沒有脫離蟲洞的動力……」冬月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咬了咬牙,轉身走向艦橋,「諾頓博士和科技組那些學者是我們最為寶貴的財富,這種事情可以讓其他艦員來做!」
「冬月,等等!」羅賓伸手拉住美女副官,輕輕地搖了搖頭,「博士這麼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其他人或許能夠代替這次任務。不過,沒有他們的知識,就無法在蟲洞內部繼續研究折疊型蟲洞!
信念號的遭遇證明你們的躍遷科技落後於對手,而諾頓博士想要通過他們的犧牲來追趕敵方,避免再讓其他宇宙戰艦落入類似的陷阱。我們除了尊重他們的選擇,就只能盡量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生存資源。」
「一個救生艙能容納多少資源?在茫茫無際的宇宙蟲洞當中,留下他們獨自面對死亡嗎?」冬月露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容,不過,依然還是停下了腳步,目光黯淡地看了一眼科技組的方向。
……
「長官,得到三組密碼信號,分別屬於諾頓博士和另外兩位科技組成員!」
一個恆星日之後,進擊號獲得了提前進入蟲洞坐標的科技組學者,發來的約定信息。只是艦橋上的吉斯軍人臉上都沒有笑容,他們已經得知了科技組的犧牲。
「低於30%的準確率,幸好這些吉斯科學家夠勇敢!希望以後不要再碰上這類宇宙世界,真夠可怕的,連死亡方式都無法自控!」迪恩在團隊頻道低聲咕噥了一句,包括秦倫在內的使徒們都在這次冒險中有了一絲對宇宙太空的敬畏。
「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這些勇敢的人,盡量死得有價值!」巴林深吸一口氣,諾頓博士等人的自我犧牲,讓巡查者團隊的成員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
「輸入躍遷坐標……3,2,1,進入躍遷軌道!」
進擊號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陷入了停頓,星空中盪開一圈水波狀的漣漪,巨大的**戰艦表面閃過五光十色的彩光,艦體慢慢變得透明,被前方一道突兀綻開的隧道給吸收了進去。
「喔,好美!」艦橋上的艦員忽然發出情不自禁地讚歎聲。
剛一進入躍遷軌道,戰艦的投影屏上便浮現出一個巨大到無邊無際的光輪。光輪周圍瀰漫著一層猶如光暈彩虹,猶如水泡狀的折疊蟲洞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些是什麼?」波比歡呼雀躍地指著光輪中央酷似齒輪的光狀螺旋體。
「應該是其他可躍遷坐標連接蟲洞內部的軌道!」迪恩似乎沒有注意到發問的對象,首次沒有以諷刺的口吻跟波比說話。
「讓光腦計算一下,需要多久才會到達蟲洞的另外一面!」秦倫望著投影屏上的美景,平靜地向冬月問道。
「測繪員報告,大概還要三分鐘多一點,我們就能穿越蟲洞邊緣。」冬月謹慎地回道。
「長官,再次接受到諾頓博士的信號,這次比之前的更加清晰,他應該就在離我們不遠的位置!」這名吉斯艦員期待地看著冬月。
「我們不能更改既定航線,折疊型蟲洞是連諾頓博士都沒有徹底瞭解的存在,完成任務比營救博士更加重要!」冬月有些不忍地搖了搖頭,看著這名軍官目光黯淡了下來。
「對了,博士這次說了些什麼?」秦倫看了一眼冬月,隨口問道。
「咦,博士這次沒有發送既定信號,這組機械碼信息好像很長,需要幾分鐘破譯時間!」冬月看了看手上的報告,疑惑地說道,「難道是有關蟲洞的觀察記錄?」
「不,諾頓博士說過蟲洞內的時間流速比外界更慢,從他們進入的時間點來看,博士在這裡應該還只是渡過了不到半小時。」秦倫忽然臉色大變,「這是個警告,博士發現了不利於我們的事情!冬月,發佈一級戰鬥警訊!羅賓、亞歷克斯,讓所有人上機甲,艦橋內只留下最少的操作人員!」
「咚~~」幾分鐘後,坐在兵人機甲內的使徒和吉斯飛行官們感受到了外界的劇烈震動,整艘進擊號彷彿都要散架一般。
「長官,諾頓博士的信號解譯出來了,這個蟲洞無法通過大型的非生命物質……」冬月幾乎是以叫喊的方式,將聲音傳遞給了秦倫。
而此時,坐在機甲當中的所有人都已經能夠通過兵人的投影屏,看到蟲洞另一邊的燦爛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