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倫床前的白色人影有些虛幻,面容模糊不清,很像是圖像質量極差的3d投影。看到醫生不緊不慢地從床上坐起,白色人影向後飄了一段距離,才重新穩住身形。
「斯坦醫生,您已經瞭解到我的身份嗎?」秦倫的腦海中響起一個驚訝的女聲。
「在墓地的時候,我就有所察覺。這次跟隨驅魔人進入邁雅森林,我們在梅莎女巫的小屋中得到了一份筆記,上面有關於你的記錄!」秦倫面色平淡地說道,「那塊瑪麗·艾伯特的墓碑又是怎麼回事?」
「那塊墓碑並不是實物,只是我幻化出來的影像!」白色人影輕聲歎息,「本來我是想引起您的好奇,在不驚動那個人的前提下過來找您,但是您後來加入了驅魔人,我就不敢再來找您了!」
「那現在你又為什麼來找我?難道你重新開始信任我了嗎?」秦倫將枕頭塞到背後,讓自己靠得舒服一點,「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嫁給史蒂芬以後,瑪麗·克萊爾就已經死去,請叫我妮娜!」妮娜偏了偏頭,平和地說道,「您救了我和史蒂芬的孩子,我應該來謝謝您!」
「現在城堡裡面有很多驅魔人,你不怕我將你交給他們嗎?」秦倫習慣性地瞇起眼睛。
「呵呵,我的靈體就快消失了,這次過來只是為了向您道謝,其他的事情無關緊要!」妮娜捂嘴輕笑,毫不在意秦倫的威脅話語。
「靈體?這不是你的魔法嗎?」秦倫微微皺眉,驚訝地問道,「你真的在一年多以前就……」
「魔法?呵呵,我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妮娜彷彿聽到了一個小笑話,忍不住搖頭,「作為一個女巫,我的靈魂連接著心核。如果心核破碎,那麼我的靈魂也會很快消散。我的**在一年多以前已經死亡,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我的心核卻是在最近兩天才破碎掉的!」
「最近兩天才破了心核……原來如此!」秦倫眉毛一挑。
他突然想起了擁有兩個心核的梅莎女巫,看起來她的第二顆心核一定是得之妮娜。梅莎女巫雖然在監控筆記當中記錄下了一年多以前的事件,但是卻隱瞞了自己得到第二顆心核的過程,應該是想避免被其他女巫窺視。
妮娜在心核破碎之後,居然沒有馬上消失,靈魂還存活到了現在,那麼說……秦倫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
「向您道完謝,我的心願已了,天明之後,恐怕就會消失了。」妮娜的鬼魂拉著裙邊,躬身行禮,「斯坦醫生,祝您今後一切順利,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請等一等,妮娜女士,你可以回答我一些疑問嗎?」秦倫回過神來,急忙叫住妮娜的鬼魂。
「當然,您請問!」妮娜微微一愣,重新轉過身來。
「從梅莎女巫的筆記當中,我們發現艾伯特男爵在一年多以前,曾經帶著兩種魔法生物追殺你們。」秦倫思索了一下,便開口問道。
「不過,筆記當中除了提到你的死,並沒有記錄史蒂芬和小米勒的情況。我看過史蒂芬的墳墓,裡面是空的,而小米勒的疫病也應該是那時候傳染上的。我想問的是,你們的逃亡是否與艾伯特家族發現了你的女巫身份有關?史蒂芬現在是生是死?小米勒傳染的那種疫病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能告訴您,這些都是屬於艾伯特家族的隱秘!」妮娜沉默了半晌,終於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儘管艾伯特男爵讓小米勒同時失去了父母,但這是艾伯特家族世代的職責。小米勒……始終還是要依靠艾伯特家族!」
「你是說,艾伯特家族並沒有違背驅魔人的職責?」秦倫淡淡地問道。
「當然!艾伯特男爵雖然殺死了我,但是我並不怪他。」妮娜無可奈何地說道,「千年的職責,千年的守護,千年的榮耀,這是艾伯特家族的家訓,只是太沉重了一些!」
「那麼史蒂芬呢?如果史蒂芬還沒死的話,你不想讓丈夫獲得解放嗎?他畢竟不是驅魔人,不用為此做出犧牲!」秦倫目光一閃,小米勒得救以後,妮娜已經無慾無求,他換了一個試探方向。
「史蒂芬……我的史蒂芬已經回不來了!」妮娜看上去有些悲傷。
「妮娜女士,最後一個問題。一年多以來,你為什麼不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呢?比如:史蒂芬的妹妹勞拉小姐,她也很關心米勒少爺呢!」秦倫淡淡地問道。
「我死亡的地點就在雞冠河對岸,靠近邁雅森林的邊緣位置,無法離開這裡太遠!」妮娜淡淡地說道,「至於勞拉……我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
「斯坦醫生,我該告辭了,再一次感謝您挽救了我的兒子!」妮娜轉身飄向窗外。
「妮娜女士,你不想在消失之前,再看看米勒和伊麗莎白了嗎?」秦倫微微瞇起眼睛。
妮娜的白色人影微微一顫,不過卻沒有再停留,直接飄出了窗外。
這一次,秦倫沒有再挽留妮娜的鬼魂,他知道再問下去,恐怕不會再有結果。儘管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秦倫已經從妮娜的話語中,聽出了很多內容。
梅莎女巫的筆記內容已經被證實,史蒂芬的妻子果然是一位邁雅女巫。由此看來,筆記中的第二條情報也是可信的,艾伯特男爵確實帶著兩種魔法生物追捕過他們,並殺死了妮娜,帶回了史蒂芬和小米勒。
儘管沒有證據,但是秦倫相信妮娜沒有說謊,艾伯特家族應該沒有背離驅魔人的職責。然而這樣一來,有關史蒂芬的生死,以及小米勒染病的原因卻斷絕了線索。
秦倫倚著柔軟的枕頭,閉目沉思。妮娜的出現,雖然沒能讓所有真相大白天下,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失望。妮娜並不知道,醫生其實也沒有寄希望於她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從她的反應當中,側面證實了自己的一些猜想。
「梆梆梆!」
「斯坦醫生,您醒了嗎?」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秦倫。
「請等一下!」秦倫甩了甩腦袋,抽出背後的枕頭,他發現自己依然坐靠在床頭,並沒有躺下,似乎昨晚在思考的過程中就直接睡去了。
「呼啦,呼啦!」房間後面的窗簾隨著清風飄蕩,窗門大開。
秦倫站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著懸崖對面的大森林。窗外的空氣有些悶熱,似乎昨晚並沒有下雨。天空中烏雲密佈,低沉沉地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天色已經接近傍晚,看起來他似乎睡了整整一天。胸口和肩膀依然有些疼痛,不過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看起來聖靈藥劑的效果很好。
「咕嚕!」隨著意識的清醒,腹中傳來了極的飢餓感。
秦倫關上窗戶,邁步走到房間的茶几前面,撿起幾塊糕點塞進嘴裡。這些是昨晚城堡當中的女僕送到房間的食物,他沒來得及享用,就直接睡著了。
「傑森管家,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打開房門,微笑著問道。
「已經是您回到城堡的第二天傍晚了!」老管家忍住笑意,友善地解釋到。
「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嗎?看來給你們添麻煩了!」秦倫滿臉歉意地說道,「諾娃女士他們呢,應該早就起來了!」
「呵呵,他們也沒比您早多少時間,大多數人都睡到午後才醒,看來你們這一次的工作十分繁重!」老管家禮貌地說道,「晚宴就快開始了,大家正在大廳集中。您的傷勢很重,不必勉強到場,需要將食物送到房間裡來嗎?」
「不,今晚可能會有風暴,我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房裡!」秦倫意味深長地說道。
「哦,好!這幾天天氣悶熱,晚上確實有可能會有暴風雨!」老管家笑著說道,「請跟我來,我帶您去宴會廳!」
「傑森管家,如果哪一天辭去了艾伯特城堡的工作,你想要做些什麼呢?」秦倫背著手跟在老管家身後,忽然笑著開口問道。
「嗯?我沒有想過,您為什麼要這麼問呢?」老管家微微一愣,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隨口問問!」秦倫表情淡然地搖了搖頭,「你為艾伯特家族服務了多少年呢?」
「這個……差不多三十年了!」傑森感慨地歎了口氣,「如果離開了城堡,我真不知道該幹什麼!」
「呵呵,你真是一位忠誠的管家!」秦倫目光一閃,隨口問道,「伊麗莎白小姐和米勒少爺應該都是你看著長大的!」
「這個……是啊,米勒少爺從小就特別乖巧,幸好您治好了他的病!」老管家遲疑了一下,便語帶感激地說道。
兩人話語間,已經來到了宴會大廳。宴會大廳依然採取了自助餐沙龍的形式,讓眾人自己取用美酒和食物。
秦倫在大廳中掃了一圈,發現艾伯特男爵還沒有來,諾娃女士和麥爾等驅魔人都已經在場,博尼則低垂著腦袋,獨自坐在大廳的一個角落,不知在想些什麼。驅魔人們拿著酒杯,各自端坐在周邊沙龍,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呵呵,我們來遲了,請大家原諒!」艾伯特男爵出現在大廳門口,他的身邊站著勞拉小姐,以及米勒和伊麗莎白,艾伯特一家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