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越來越近的海盜,彭船長依舊不緊不慢地給水手們交代如何使用拋繩器:「拋法就是這樣,先把這個打開,然後把那個纜綁在大纜上面,最後把這個蓋子打開,就這樣放在這裡,這裡有一個安全拴,把這個安全拴拔掉,再按一下就能把它射出去。」
本來拋繩器是在船隻遇險時,從一個船拋向另一個船進行救助用的,射程達三百米。雖然準頭差一些,但是威力不比衝鋒鎗弱。彭船長準備對付海盜們的另一個武器就是船遇險時的報警器。
這種報警器扔過去會濃煙滾滾,可以起到煙熏火燎的作用。彭船長還準備了不下五種預案,根據預案還進行了多次演練。因此在海盜逼近的時候,彭船長顯得很有信心。
振華4號的船速是9節,而海盜的快艇達到了16節,在發現海盜10分鐘之後,海盜船就追上了振華4號,躲過船上扔下的燃燒彈,海盜們用自製的梯子輕而易舉地從振華4號的前部登上了主甲板。
剛上船,海盜們好像還是不慌不忙,一個個的都等其他海盜全部上來集合完畢,才開始展開下一步行動,其中有兩個海盜還做了一個姿勢叫彭船長他們投降。
年輕點的水手有點不太明白這個姿勢是啥意思,於是他就聽到彭船長笑著對周圍人說:「剛才海盜們意思就是說咱們可以投降,然後趴下不要動就行。」
「靠!老子還以為是樂隊指揮吶?你們瞧他們的動作像不像樂隊指揮員?」一名長頭髮水手聽了彭船長的話後吐糟道。吳民祥的話引起大家哄笑起來,大大緩解了水手們緊張地情緒。
對面的海盜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獵物不會輕易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下,於是七名海盜開始鳴槍,這標誌著海盜們將開始新一輪的攻擊行動。
當海盜上船時,彭船長就下令讓水手開始用燃燒瓶點燃了第一道防線,也就是他苦心經營的火牆,然而火牆的燃燒換來的是海盜更加密集的槍聲。
四個海盜在後面用自動武器掃射,把船員們嚇得不敢露頭,前面三個海盜趁機一下就衝過來,速非常快,可以看出這群海盜訓練有素。因為彭船長他們都沒發現海盜們是怎麼衝過來,眼睛一眨就不見了,直接衝到甲板上面。
船長還沒有看明白怎麼回事,第一道火牆就已被突破,這讓彭船長有些沮喪,可是這並沒有動搖彭船長的信心,他認為他的第二道防線,主甲板到生活甲板之間兩層樓高的懸空應該是海盜難以逾越的天塹。
而且這時候也到了彭船長他們精心準備的啤酒瓶的射程範圍之內,當七名海盜嗷嗷叫著衝過主甲板的時候,早就嚴陣以待的水手們在彭船長的指揮下,一下子將幾十個啤酒瓶扔了下去。
海盜們始料未及,各個被砸的是哇哇大叫,同時也不顧不得開槍了,紛紛開始往回跑。可是這些海盜們由於光著腳,因此有好幾個海盜的腳上都被破碎的玻璃劃出血來。看到海盜們退卻,生活甲板上的彭船長他們發出一陣歡呼聲。
而站在主甲板的海盜們則士氣低落,好幾個海盜下去時走路都是一瘸一瘸的。看樣子傷的不輕,看著刺蝟般的防禦,海盜們除了站在遠處盲目的打槍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且,海盜們也不能肆無忌憚的開槍,否則一旦沒子彈了,這槍還不如一把燒火棍好使。
在接下來的40分鐘內,海盜向生活甲板發動了三次進攻,可是由於燃燒彈太密集,海盜始終沒能如願。惱羞成怒的海盜這時亮出了火箭筒,這種武器能擊穿生活區10毫米的鋼板。
為了避免傷亡,彭船長命令船員隱蔽。就在此時,海盜迅速利用自備的梯子,爬上了位於主甲板上方6米的生活甲板,這二道防線又被突破了,海盜離船員越來越近。
最緊張的時候到了,彭船長看著一門之隔的海盜,心想只要海盜們攻破了這個門那就完了,就沒有再抵抗的意義了。因為過了這個門就是四通達,輕而易舉地到達任何地方,而且再也無險可守,這個門也就是最後一道防線。
再說海盜們這個時候可能還往這邊打槍,這要比在主甲板上輕鬆地多,並且只要一枚手榴彈就能輕易將門炸開。三十多名船員全都緊張地看著他們的船長,如今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他們非常希望自己的船長能夠想出解決的辦法。
海盜們機槍手在下面掩護其他海盜,然後一個海盜在左邊,另外一個海盜爬到右邊,機槍封堵了船員們所有出口,機槍打到船體上來嗖嗖直響,把油漆都擦掉了。
在槍彈橫飛的情況下,所有人躲都在船艙中。就這樣,雖然彭船長他們的人沒有攻擊出去,但是仍然把燃燒彈扔出去,由於自製的燃燒瓶太密集,還是砸到不少海盜。
船員們在扔燃燒彈,此時,彭船長決定親自抓起水槍還擊海盜。
彭維源親自動手赤膊上陣,他跑到駕駛室後面,爬到上面不顧海盜正面的子彈打過來,他在上面居高臨下對他們腦袋用水槍沖。一時間船員們都被船長這種勇敢精神鼓舞,更加用力的拋擲燃燒瓶。
沒多長時間,也就是幾秒鐘以後,海盜們將部分火力集中到彭船長身上,幾粒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意識到危險來臨,彭船長趕緊退到一座大燈後面。藏好身子之後,他又拿著水槍對著海盜們衝起來。
結果又一顆子彈打在他的手邊,離臉部就差5公分,打在船體上,把上邊的鐵皮打的都飛起來了。有的地方甚至被子彈擊穿了,上邊只留下一個小洞洞。
此時彭船長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握著水槍的手毀了也不能鬆手,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一分鐘不到,也就是幾十秒鐘,那邊的海盜終於頂不住了,因為頭頂往下的水壓力很大,那些往上爬的海盜們也沒有安全帽,只穿個雨衣,最後實在是頂不住了他就退下去了。
正當振華4號在亞丁灣頑強抗敵的時候,外援去了哪裡了呢?事實上當時的情況太緊急,船長只顧的身先士卒,根本沒有時間接聽電話。海盜登船時,彭船長曾經給貨輪的總部打過一個電話,之後的一個多小時再也沒有音訊了。這可急壞了國內接應的同事們,畢竟船上的自製武器很有限,拖不了太長的時間,要想趕走海盜就必須依靠外援。
上海振華4號港口機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副總裁在接到消息後非常緊張,當時的接線員告訴他整個通話過程,船長說海盜上船了,問他上船嗎?上船了,上了7個人,都拿著槍,拿著包,但是後面一下子沒有了,線就斷掉了,打不通電話了。
當副總裁得知海盜已經登船時一下子就懵了,作為已經在這個行業辛苦了幾十年的老船員,他非常清楚一般來說海盜上船之後,尤其是持槍的海盜,沒有哪一次是空手而歸的,從來沒有過。
總部的人發現再打電話打不通,副總裁頓時急了,他命令公司所有可以對外線的電話全部停下來,不准再打出去,就等著電話來,結果半個小時之後才來電話。所以這個半個小時是最緊張的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彭船長急促的說話聲,「總部嗎?我是振華4號的船長,目前海盜已經登船,我們還在和海盜們對峙!對,他們還沒有得手!我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老彭!你聽我說,假如這次造成了什麼損失,這個全部由公司承擔,你們不要有思想包袱,另外一定要保證船員的安全!」
聽了副總裁的話,彭船長非常清楚話裡的潛台詞,因為船長在世界公約中是免責的,法律上是免責的,因為是不可抗力,遇到全副武裝的海盜船長也沒辦法。副總裁的意思就是當到了最後危機關頭,彭船長他們就聽海盜的,只要不要傷害人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按照目前海盜開出的價格,被劫持人質每人贖金不會低於20萬美元,而振華4號輪船上有30個人,光人質贖金就要600萬美元,加上中間環節的各種費用,振華公司損失將不低於一千萬美元,振華公司一面指示彭船長,要以船員生命為第一考慮要素,必要時甚至可以放棄抵抗。會同交通部救援中心聯繫再此海域巡邏的多國部隊的海軍。
得到「振華4」號遭遇海盜襲擊的消息後,交通部海事局搜救中心立即和設在馬來西亞的國際海事局海盜活動報告中心聯繫,雖然國際海事局是一個貨主和一個船運公司組成的民間組織,可是他們和巡邏在亞丁灣地區的多國艦隊聯繫密切,多國部隊得到消息後,立即通知和「振華4」號最近的馬來西亞海軍的一艘軍艦前去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