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不是好事兒麼,你怎麼還拒絕接受採訪?」
郎清文有些詫異,這年頭兒之所以選秀節目這麼火,都是想著出名賺大錢,這學生怎麼對這倒一點兒沒想法?
這能上個報紙電視,不是現在的孩子最熱衷的事兒麼,如果不是自己攔著,自家姑娘都有可能去參加選秀去。
更有甚者,有人都在網上發帖子造謠,就是為了騙個點擊,刷點兒知名什麼的,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乾脆直接拒絕的呢。
「郎老師,您看吶,我這正準備畢業考試呢,實在分不開心。真的生怕過多的被關注,輿論太多會讓我分心,真的要採訪再多,會佔用我大量時間,會影響我考試的。」徐毅怎麼可能對郎清文說實話,所以找了個貌似有點兒靠譜的說辭。
「這怎麼會呢,哪裡會有多少人報道的?」郎清文說到,這不就是一篇報道麼,怎麼可能牽扯到佔用時間這事兒呢。
「您看呀,這市日報社的來了,省日報社也可能來,都市報……,萬一再有市電台,省電台……我就剩一個月多月的時間準備考試,郎主任,真的拜託你再跟報社的聯繫下,真的讓他們別來了行嗎?」
「呦,我說錯了,我找的是省報日報社的,不過這麼一說的話,還真有可能,畢竟這年頭兒,敢做這種好人好事的不多,真要宣傳到位,當成典型的話,也不好說,你這還真的要抓緊時間複習,學業為重耽誤不得。」郎清文倒也錯以為徐毅說的是真相了,再想想倒也覺得真是這麼回事兒。
「郎主任,我覺得反正你都叫來了,乾脆還不如讓記者採訪您,重點宣傳下心腦血管意外的知識,或者宣傳下及時送醫的必要性,至於我,真的連名字都不要提好不好?」徐毅也不可能知道郎清文和王思雨的關係,只是以為就是普通的爆料,根本無關大局,這樣轉移一下視角,應該沒大問題,這也不算記者白跑一趟。
「這個等著記者來了,我問下再說,先解決你們的問題再說,你們都到我辦公室來。」說著郎清文把幾個人帶到辦公室。
「你們隨意坐,別客氣。」
「病人是腦幹梗塞,面積不大,現在的昏迷很可能是因為水腫造成的,不過腦幹梗塞畢竟是高風險疾病,死亡率極高,如果三天以內患者再醒過來,那麼預後相對比較好;但是如果醒不過來,我還是希望你們當家屬的能夠冷靜點兒,最好要有一定的思想準備。」郎清文看著幾個人說到。
聽郎清文這麼說,幾個人都不知道說啥好,不過再怎樣,也得先確定這人是鄭家嬸子才行胡新光問到,這要是搞錯了,到時候可是真的是個大笑話了。
「醫生你好,我叫胡新光,是平崗村的村長,這些都是我們村的村民。」胡新光一一指過去說到。
「那你們幾個誰是病人的家屬?」
胡新光苦笑到:「我們都不是家屬,小徐同學拍了張照片拿給我們看,我們覺得像是村裡一個獨居的老人,不過見不到人,不敢肯定。」
郎清文也點點頭,說到:「這倒也是,這要認錯人可是挺大的笑話,而且還耽誤事兒了。」
「我們也怕弄出笑話來,你說之前病人醒了,那她有沒有說啥?」
「她醒過來大概也就十幾分鐘,吐字有點兒不清楚,當時重症監護的醫生問過,她說自己叫藍桂英,今年六十歲,住在大學城旁邊的平崗村,還說她有個兒子可能是叫鄭懷遠又或者是鄭還巖就不知道了,說是在國外開牧場,不過電話她也報不出來,等著問有啥人能聯繫,她沒說出來就又昏迷了。」
郎清文直接從電腦裡面點出個音頻文件打開播放器拖進去,跟幾個人說「這是當時的錄音,你們也聽一下,實在不行的話,等下你們去重症監護病房去看一下,要能確定的話,最好趕緊聯繫她家裡人,這病隨時可能有變化。」
幾個人聽到這裡,相互點了點頭,基本可以確認這人沒錯了,不過還是等著聽完錄音,確定沒錯之後,二子趕緊撥通鄭懷遠的電話,說了兩句,就把電話遞給胡新光。
胡新光接過電話,直接就把老太太發病住院的事兒跟鄭懷遠說清楚,之後掛了電話跟幾個人說:「懷遠說馬上去辦手續,不過最早恐怕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到,所以在他到之前的話,咱幾個換班在這兒盯著。」
胡新光轉過頭伸手拉住徐毅的手,用力搖晃兩下,說到:「小徐同學,真的對不起,之前他們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們都是鄉下人,也不會說啥,真的非常感謝你。」
原先還很冷靜的徐毅一下子就變得手忙腳亂起來,連聲到:「不用客氣,真的不用謝了。」
「小徐同學,你幫著老太太交的錢我們會盡快算清還你,這點你不用擔心,至於怎麼報答你,我們要等懷遠回來再說。」
「不用報答不報答的,換成是誰都應該這麼做,我覺得這是我作為一個人最起碼的良知和道德。」
「徐毅,那我先去忙了,有危重病人送來了,我得過去,有事兒的話,你打我電話,這個是我的名片。」
郎清文看著幾個人的態,也放下心來,這事看來沒想像中的那種情節出現,沒啥大不了的,伸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徐毅。
徐毅雙手接過名片看了下,然後裝在口袋裡,跟郎清文說:「謝謝郎老師,還有剛才我說的事兒,您幫我跟記者說下,就算報道的話也千萬別提我的名字,拜託了。」
「行,我跟她說說,不過可能最後總要採訪你一次的,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電話別關機,這樣至少也能找到你。」郎清文越看越喜歡徐毅這個小伙子,心想等下要不要打個電話再去學校教務處問下。
「那行,郎主任,你去忙,我們就不耽誤你了。」徐毅帶著幾個人也一起出了主任辦公室。
徐毅心裡面只有苦笑,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自己還得想法醞釀點兒托辭才行,更得早點兒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徐毅轉頭看著幾個人說:「我帶你們去重症監護病房,也省得你們還得自己找。」
胡新光說到:「那就麻煩你了。」
徐毅帶著幾個人就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說到:「這地方跟普通的病房不同,不能家屬直接陪著,你們就留一個兩個人就行了,等下護士回來登記探望的,到時候進去一個人就行了,估計進去也沒啥用,這病別人幫不上忙,而且護理和治療都得是專業人士才行。」
「這中午我看你也沒怎麼吃飽,要不等會兒探視完了,咱們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那就不用了,我等下回學校去隨便吃點兒就行,你們還是輪換著在這兒守著,這種病不好說,人別全守在這兒,別到時候病人沒事兒,你們全都累趴下了。」
胡新光點頭,「謝謝小徐同學,我們有數的,等下還得有人回村子通知一下。」
「那我的電話給你們留一個,有啥麻煩打我電話,畢竟我怎麼說也是學這個的,比你們能多知道一點兒。」
徐毅把電話報給他們,直接去探訪接待處跟護士說了下等下要讓胡新光進去探望,自己就跟幾個人告辭,再到門診跟郎清文打了個招呼,直接回了宿舍。
徐毅走了沒多久,王思雨就到了急診科,看到郎清文就叫到:「郎叔叔,我來了,人回來沒?」
「那學生?剛剛走了。」郎清文笑著說。
「郎叔叔,你怎麼能讓他走了呢,那聯繫方式你總留了,給我,我大不了上門採訪去。」王思雨伸手跟郎清文要電話號碼。
郎清文聳聳肩,兩手一攤,「那還能怎麼樣,人家不願意接受採訪,這我總不能把人給綁在這兒……」
「我不管,你電話給我嘛,我打個電話問問還不行麼。」王思雨看著郎清文沒動,乾脆就拉著郎清文白大衣撒起嬌來。
「你這孩子,這要讓人家看見,成什麼樣子,你等我說完吶。」
王思雨臉也一紅,鬆開了手。
這平時在家,郎清文總逗她們倆,這都養成習慣,忘了場合了。「那你說。」
「那學生叫徐毅,是中醫臨床專業畢業班的學生,人家這馬上要畢業考試了,而且這學生還選修了西醫臨床,這要忙兩個大專業的畢業考試,複習任務真不少,所以人家真是顧慮怕被打擾到。」
「我就做個專訪,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問題是你們這報了,然後再有人想深挖掘什麼的,這不還是打擾人家麼,這考試時間就剩一個多月就開始了,為這個分心,真的划不來。」郎清文就把徐毅的說辭說了一遍。
王思雨堅持到:「那也不行,我打個電話給他,約出來談一下,最多到最後我不報他名字出來就行了。」
「行,電話給你,喏,就是上面的這個。」郎清文伸手把上午的急救交接單拿過來,遞給王思雨。
「那我先去打個電話給他。」王思雨把電話直接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