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東西乘車,總是非常讓人不舒服的,尤其是從花鳥市場發出的這班,雖然是始發站,徐毅上車時候還有座位,不過中途上來個老人,徐毅就把位子讓給他了,自己抱著箱子站在旁邊,承受著人流的推擠,等到宿舍,徐毅已經是去了半條命了,也顧不上燒水,乾脆就對著水龍頭,灌了一肚子的自來水,然後就坐在那裡歇了半天才緩過來。
打開紙箱讀完採樣指南,推敲了一下採樣步驟,覺得沒錯了,徐毅打開門,看到走廊依舊沒有任何人影之後,這才回到屋裡。
關好門窗,再拉上窗簾,整齊地武裝起來,抱著那些東西準備進到空間。
不過看到感應到的畫面時候,徐毅大吃一驚,險些將手裡的東西掉到地上,甚至空間的畫面都是一抖,也消失不見了。
靜心凝神再次感應到空間,再打量一番之後,徐毅直接進到空間裡面,直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小心地將東西放下,這才仔細打量起那棵櫻桃樹來,口中喃喃著:「有長得這麼快的櫻桃樹麼!」
看著這光是主幹就差不多長到兩米多高,比自己手臂還粗的櫻桃樹徐毅目瞪口呆。
只是樹幹就這麼高,如果再算上上面的樹冠,這櫻桃樹足有四五米高,這是矮化樹?
樹冠如同華蓋撐開,上面枝繁葉茂,綴滿了粉紅色的桃花。
就算這空間裡面時間是外面的二十四倍,但是徐毅敢肯定,再怎麼樣,這一株「矮化」櫻桃樹在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能夠長這麼多,要是這是一株蘑菇,真能長到這程的話,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變異長大了,還是我跟這空間都縮小了?
等到再看到這樹和地面的距離,再看看「浴盆」的大小,覺得好像只是這棵樹莫名其妙的長大了才對,再看看樹幹和葉子,徐毅更是覺得不像,這葉子跟之前大小差不多,甚至樹幹上的紋路大小都還相仿。
要說有區別,也就是現在這葉子比之前的時候更加碧綠,更加富有活力,猶如一片片翡翠雕刻而成,更加有質感,樹幹稍微有些光滑,甚至泛起一點兒光澤罷了。
因此徐毅確信這空間根本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這棵樹真的長大了。
相對外界而言,這空間裡面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個月,如果在外界,只有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肯定不足以讓外界的櫻桃樹長成這個樣子。
難道這空間更適合植物生長,或者說更適合櫻桃的生長?
下一刻,徐毅才注意到,樹下的地面上已經落上了薄薄的,有點兒稀稀拉拉的一層櫻桃,如同給這地面鋪上一層深紫色的地板!
這櫻桃都是從樹上落下來的,不是說櫻桃熟的時候不摘一般不會掉的麼?
徐毅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樹上,這才發現,在枝葉和花朵間,若隱若現,仍然重疊著無數或紫色或綠色,大小不等的櫻桃,看這個樣子,這落了一地的櫻桃,完全就是為了給下面長出來的新果實讓位嘛。
看著滿地誘人的櫻桃,徐毅卻一顆也不敢放到嘴裡。
這櫻桃樹莫名其妙就長這麼快,結出的果子成分會是怎樣的,誰知道會不會有毒有害?
看著這花開滿樹,果落滿地的櫻桃,徐毅總覺得這場景似乎少了些什麼,顯得唯美卻又非常的詭異。
直到一瓣桃花輕輕跌落地面,徐毅這才覺得哪裡不對,這花開花落自是常態,但是地面上那些落下來的桃花呢,為什麼沒有剩下一瓣?
「花謝花飛花滿天……」徐毅默誦著《葬花吟》,這花開之後,自然會落,但這地面上,除了果子,這比自己口袋還乾淨不少,這到底怎麼了,難道這裡也有個葬花的黛玉?
徐毅轉身再搜尋了一遍,可惜空間裡面就他這麼一個活人,難道藏在樹上?
抬頭搜尋一番,滿樹的桃花,再低頭去看剛落下的那片桃花,卻見著那花瓣跟地面接觸的地方,雖然緩慢,但是卻跟冰消雪融一般直接就滲入了地下,消失不見!
徐毅猛地回頭看向前天丟在那裡的東西。
還好,那些東西都在,徐毅鬆了口氣,如果這真的消失,只怕徐毅一定會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再進來了,再一想,徐毅也覺得自己有些多心了,這果子不是滿地都是麼,這個都沒事兒,想來只是這桃花消失得一場詭異罷了。
想著,徐毅走過去,再次確定一下這櫻桃樹和之前看到的,僅僅是樹的大小有區別,別的沒有異常之後,伸手從樹上摘了一片葉子,扔到身前的地上。
結果,不出徐毅意外,這葉子也如同被一張無形的大口撕咬般,一點點地消失不見了。
結論,總是在反覆對照,比較之後才能發現。
再想著,徐毅就伸手摘下一顆未成熟的櫻桃,直接扔到地上,卻也見著這果子一點點地被吸收不見……
一次次嘗試,徐毅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有成熟的櫻桃,扔在地上,不管是樹下,還是別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消失,剩下的,不管是葉子、花瓣還是未成熟的櫻桃,無論扔到哪裡的地面,哪怕就是扔到地上那層櫻桃上面,都會一點點地消失不見!
至於那個「浴盆」,因為等下還得採集水樣,徐毅沒敢去嘗試,誰知道這樣,採集出的水樣去化驗的還准不准呢,要是實驗的話,還是等著下次化驗完再說。
但是不管是哪種東西,如果是放在手心,又或者是放在別的東西上面,不與這地面接觸,根本就不會被吸收。
至於自己帶進來的東西,徐毅甚至把上次帶進來的東西也仔細徹底地檢查了一遍,發現根本都沒有任何變化,很顯然,這土地真的是沒有對帶進來的這些東西有任何腐蝕、吸收的跡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一點也不符合自然規律!
也更讓徐毅下定決心,一定得檢查清楚這土壤的成分,這才能夠放心地使用。如果不搞清楚,只怕想要安心地使用,那根本就是扯淡。
徐毅不禁想要出了空間,到外面去採集一些枝葉、花朵什麼的回來實驗,然後還得再檢查下這現象跟物品種類什麼的是不是有關係……想想,徐毅就覺得頭大。
直到看到放在那邊上的紙箱,徐毅這才一拍腦袋,這都什麼跟什麼,自己這還真的在搞科研呀,這還是得先確定這空間安全性才行,哪兒能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就想著弄清這個呢?
徐毅趕緊拿著工具什麼的,再帶著兩個紙箱,繞到水池對側,正對著那棵果樹的地方開始採樣。
當然,按照檢驗中心的說法是這土樣是要採集地表的土壤,按著不同土壤條件以及種植作物而採集的,但是徐毅根本就沒想著做什麼有機農作物鑒定,這不過就是一個幌子罷了,如果不是沒有趁手的工具,徐毅甚至想著能鑽到底,看這東西下面的土層能有多厚,最下面又是什麼,如果可能,乾脆從上到下全都採集一番才行呢,當然這真的深到四五米以下,其實對於徐毅已經沒什麼太大影響了,哪怕地球的中心,還是完全液態的地核呢,這從狹義角又對他有什麼影響呢?
當然,如果非要較真什麼影響地球自轉,造山運動等等,那這影響未免就太廣義了。
裝好袋子,徐毅又去「浴盆」裡面採集了水樣裝起來。
按著指南上面說的,防止這採樣受到污染,徐毅把樣品直接裝到了塑料袋裡,再重新裝箱。
再重新對照了下兩本採樣指南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疏漏,徐毅這才長出一口氣,再檢查了下身上,確定過沒有沾染任何東西之後,就只帶著兩個箱子出了空間。
看著時間不過下午兩點鐘,徐毅覺得這時間來得及,就把兩個箱子分別裝在塑料袋裡面,提著走了出去,上了公交車。
再一次上了通往農科院的車,車子上面已經人很多了,等著過了兩站,更是變得人擠人,徐毅不得已之下,將兩個塑料袋都轉移到一隻手上,再用空著的一隻手拉住上面的拉手。
車子忽開忽停,人群擁來擁去,徐毅就聽著身邊一個差不多四五十歲的女人不住嘴地跟著旁邊一起上車的一個年輕小伙子說:這麼多人,幹嘛都上街,上街也不自己開車,非要擠公交,又說什麼這車子上都是一些沒素質的外來民工,弄得車裡面都是亂七糟的味道,孩子麼也不知道少生幾個,這城市的風氣都讓這些人弄壞了……
徐毅看著這種人就不待見,不過這也沒轍,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再者這車也確實有些太擁擠了,自己這樣的年輕人都有些吃不消,人家發發牢騷也就算了。
不過徐毅低頭看看自己的袋子,不由得有些苦笑,這也幸好就是裝的土和水罷了,這要裝點兒別的,只怕就這麼都要被擠壞了。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徐毅自己乾脆就扭頭看向窗外,只盼著能早點兒下車。
沒過一會兒,猛然間徐毅覺得有人突然就用力地推了自己一把,差點兒就把徐毅推個跟頭。
回頭看時,就見到剛才那個喋喋不休的中年婦女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傻不拉唧的二愣子,腦子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