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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32做C 文 / 雲中誰寄

    見過欺負人的,但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氣不過的劉海平直接鬧到衛生局,奈何醫院這面都打好招呼了,不止衛生局,甚至到人事局各個部門口徑驚人地一致:你沒錯,我們只想你們能安定團結,但是你想回骨傷科肯定不行,除非你辭職,要不你只能接受組織安排。

    真是「物離鄉貴,人離鄉賤」,憤恨不已之下,劉海平也沒到放射科,直接拎著根棒子,直接回到骨傷二科,把那老貨堵在辦公室裡給修理了一頓,不過他生氣歸生氣,還真沒下死手,那老貨事後休息了大半年才能上班,不過每次看到劉海平就是一哆嗦。

    醫院也覺得這再鬧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人命,硬是不許那老貨的家人報警,聲稱如果他們敢報警,就把上次的醫療事故的事兒往大了整,直接將那主任開除,這樣才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不過劉海平也不想幹了,就直接找到人事科去辭職,人事科一看這人真的留不下了,也感到無奈,只好說讓他寫一份辭職申請,不過沒等著他寫好,放射科主任找到了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反正劉海平第二天早上就到放射科上班了。

    一轉眼五六年過去,期間骨傷二科的主任也退休了,不過人事科長找到劉海平想讓他去上級醫院去進修,重新回到骨傷二科的時候,人家直接甩給他一句「當年誰安排的,誰去,老子懶得伺候你們!」

    原本醫院的骨傷二科就只有主任一個人頂著,小手術還行,這主任退了,大的手術根本幹不來,他們就去醫院鬧,說要把那主任返聘回來,人事科說可以,他的工資你們平攤,績效也是,這下沒人再吭氣了,最終也沒返聘過來,時間長了,這些人又動了念頭,最終骨傷二科再次並回骨傷科,而劉海平也在放射科紮下根來。

    徐毅進來的時候,劉海平正伏在觀片燈前面看書,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徐毅,就放下書本,轉過身來跟他打招呼:「徐毅來了呀,今晚上沒去病房麼。」

    「沒,我看你值班,特意過來找你幫個忙的。」劉海平性格耿直,所以徐毅也沒兜圈子,直奔主題。

    「行,咋了?」劉海平聽了,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想找你幫忙做個頭顱ct平掃。」

    「沒事兒你做這個幹啥?」其實醫務人員都知道,這做一次ct檢查受的射線量都是拍個平片的上百倍,做一次全身ct檢查導致的腫瘤發病率會比正常人群高百分之八,沒事兒誰也不會跑來查這玩意兒的,所以劉海平聽說徐毅要做這個,有這麼一問。

    「我中午回家上房摔下來了,身上都還好,就是著地時候頭磕了一下,我這腦子一下午都暈乎乎的,看這樣腦震盪是跑不了了,我這想做個檢查,排除下對沖性腦挫裂傷。」

    「這樣啊,這要是真有的話,面積小的話ct沒磁共振好用,要不我給你打個電話,讓中心醫院的朋友帶你去做磁共振怎麼樣?你也知道我這值著班呢,走不開。我給你打個電話,沒事兒,這人是我鐵哥們兒。」劉海平說著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在裡面查找他朋友的電話號碼。

    「劉哥,我是也就是看看就好,自己也查過,就是稍微有點兒視力模糊,估計沒啥事兒,就是做個保險,等下你幫我第三腦室範圍幫我做個薄層掃瞄看看,吃點射線也沒事兒,我這一年半年又不打算結婚,更不打算要孩子,這點射線算啥?我跟你可是不見外,但是再找你朋友,我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徐毅趕緊攔著劉海平。

    徐毅哪裡敢真去做什麼磁共振,誰知道腦子裡那玩意兒有沒有鐵磁性的,這玩意真有的話,自己這死得才叫個冤枉,這做個ct的目的也是看看這能不能檢查出來,能查出來的話,這要看一下這東西到底多大,以後再查的時候也好做個參考,來對比下大小和形態變化什麼的。

    「這樣啊,那行,你等下我拿下告知牌。」說著劉海平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下一個寫著「醫生在ct室」的塑料牌,然後再走回來,轉過來跟徐毅說:「走吧,你說這些人真的有病,這ct室沒多遠,他們不去叫一聲,哪怕在這兒喊一嗓子,那面只要不是在檢查室裡面也不至於聽不見。這上周又有人到醫務科去投訴,說放射科醫生值班脫崗,這院長都被驚動了,過來看了,發現值班醫生當時也在ct室。最後給我們做了這麼個牌子,讓去ct時候把牌子掛門上。」

    劉海平關上這放射科的門,將牌子掛在門把手上,指著走廊裡頭頂上的燈說:「你也看到了,這門口的燈都壞了多少年,找誰也不給修,這病人一投訴,連帶著這個都馬上就給修好了,這什麼世道!」

    「呵呵,還不是一樣,我上回在網上看個段子說醫護人員的生活現狀是:領導貴族化、醫護奴隸化、病人上帝化、人際複雜化、加班日夜化、上班無償化、檢查嚴厲化、待遇民工化、沒後台下崗化、翻身是神化。滿腔熱血把醫學技術學會,當了醫生吃苦受累,急難險重必須到位,上班下班終日疲憊,領導說話回回都對,工資不高還要交稅,從早到晚比牛還累,一日三餐時間不對,一時一刻不敢立位,下班不休還要開會,迎接檢查讓人崩潰,天天學習業務不懂社會,病人告狀樣樣都對,晉陞職稱回回被退,拋家捨業愧對長輩,囊中羞澀見人慚愧,百姓還說我們受賄,我也看著了,這夜門診的值班的大多數都是小醫生,這技術不到位,病人肯定有投訴,而且這院裡面也認定了,只要有投訴,不管怎麼樣,都是你醫生的錯!」

    「可不是,我也看到了,深有感觸。」劉海平回應著。

    ct室沒開燈,操作台上的按鈕在發著幽暗綠光。變壓器箱傳出的聲音,以及常年不關機,恆定在二十五度的空調工作時發出的聲音,混在一處,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面顯得特別的低沉。

    劉海平伸手在門邊牆上摸索了一下,打開燈,就帶著徐毅進了檢查室。

    劉海平把檢查床從機器裡退出來,然後跟徐毅說「躺上去吧。」隨後打開定位燈,讓徐毅仰臥著,頭放在頭架裡面,擺好體位,將檢查床再給進到機器裡面大致定好位置,囑咐徐毅不要動。自己就出去,將檢查室的門關了起來。

    檢查室只有一根燈管,在鉛玻璃上方的牆壁和天花板交接的地方,四五十平米的房間裡,只是在牆角擺著幾個ct機的控制箱和變壓器箱,地中間孤零零的一台掃瞄儀,再加上微涼的溫度,感覺特別的空曠,不過現在徐毅感覺不到這些,他睜開眼能看見的,只是機架中間差不多一米左右的一個類似圓柱體的內部,而且自己還被托起到這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感覺十分的逼仄。

    「還好我沒有幽閉綜合症,這ct檢查也不像磁共振還如果真的不行,能有人陪著,機架上面也沒有什麼能夠分散注意力的東西,只怕做個檢查,就得被嚇個半死吧?」徐毅這樣想著。

    機器猛然一頓,發出一陣轟鳴,隨即上方機架上面的黃色指示燈亮起,徐毅雖然知道x線是有穿透性的,即便閉上眼睛也沒什麼用,還是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只覺得檢查床也開始隨著這轟鳴聲緩緩地移動起來,不過畢竟只是個頭顱平掃,所以沒一會兒這機器停下來,自動從機器裡面退出來,就聽得劉海平拉開門,叫自己起來。

    徐毅出來的時候,劉海平已經把剛才採集的圖片在旁邊的顯示屏上調了出來,一幅幅放大了看過去,看到徐毅出來,轉過頭來說:「我都看了一遍,尤其第三腦室周圍我更是仔細檢查過,放心吧,沒有明確的低密度區,你自己再看看。」

    中醫內科,沒分那麼細,所以平時各種片子也都看一些,徐毅也經常拿著片子到放射科來請教,同時年輕人,劉海平和徐毅也挺談得來的,所以也從來不吝賜教,自然知道這正常的片子徐毅還是沒啥問題的,當然他並不知道徐毅想看的真正目標是什麼。

    徐毅只是裝模作樣地一幅幅看過去,他的重點是第三腦室裡面,如果發現什麼,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吃驚,因為他發現這第三腦室裡面根本就沒有任何多出來的東西!

    畢竟這是軟組織窗位,水——腦脊液的密度相當於本底,腦室會呈現一種透明的表現,因為ct片同樣是負片,密度越高的表現得越白,所以這透明的水在片子上就會表現成漆黑的一片,而這張片子上面腦室內根本就是一團漆黑。

    「尼瑪,這東西到哪兒去了,難道又搬家了?吃老子,住老子的,你想搬家就搬家,你跟我這房東打過招呼麼!」不過徐毅旋即又自嘲起來,人家這就連入住都沒跟你打過招呼,想換個舒服點兒的地方,還跟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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