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想起一事,徐毅興奮地跳起來,趴在床下找了好半天,拉出一個破紙箱來。
如果是電離輻射,自己不能定量,但是還是能夠定性的,在紙箱裡翻了半天,徐毅從箱子裡翻出一個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盒子上面落滿灰,都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巴掌大,一寸多高的一個小盒子,再找出來一支沒有撕開包裝的一次性注射器,又在裡面翻出個一個棕褐色的扁平塑料瓶,看到東西都在,徐毅鬆了口氣,本來還有個老式的破相機的,不過今天是用不到這玩意兒,沒必要找了。
打開盒子,裡面整齊地碼著一個個天藍色的塑料片,這個是明室牙片的膠片,這藍色的是外面的塑料袋,塑料袋的內裡一層是黑色的,可以避免被強光照射後,透過袋子使得膠片曝光,使用的時候,只要直接拿這個頂在牙床要拍攝的牙齒的內面,在外面用牙片機直接曝光以後,就可以再拿一個注射器,抽幾毫升那個棕色瓶子裡的顯影定影二合一功能的沖洗套藥,用針頭戳破袋子將藥水注射進去,然後在袋子外面捏上兩分鐘,使得曝光時候留下的潛影顯像並且將膠片上面沒曝光的藥水沖洗掉,避免在打開袋子以後再二次曝光,使得膠片失效,這樣再撕開袋子,用流水沖洗去上面殘留的對人體有害的藥水,再晾乾膠片,一張牙片就拍好了。
當然,徐毅拿來這個倒不是這個目的,他只是想用這個來檢查下自己腦子裡面的那個菱形椎體和那裡面的那個空間裡面是不是有電離輻射。
說到這東西,這就得從中醫院沒落的那些年說起。
當初中醫院比較窮,全醫院都沒有一台電腦,就更別說數碼投影儀了,一台老式的幻燈放映機還是那種手動推拉的幻燈片,不過用過幾次之後,醫院發現一件事情,這個幻燈機挺好用,但是這裡面使用的幻燈片買起來還挺貴的,而且當時醫用幻燈片量還不多,所以集思廣益,最終採納了放射科一個技術員的意見,使用膠片相機,然後把裡面裝上特製的支架,再在暗室裡面將牙科的牙片裝進去,然後再調整好曝光條件後,按下快門曝光,再在暗室下沖洗膠片,直接得到負片,再把它卡在幻燈機裡面,在屏幕上顯像再用一張膠片進行二次曝光,反轉圖像,這樣就能得到正常可以使用的幻燈片了。
醫院在幾個科室試用以後,覺得可行,就每個科室都給配備了相機和牙片以及顯影套藥,這麼用了好多年。
徐毅這些東西都是那年第一次到科裡時候,從分給自己的那張辦公桌裡翻出來的,問主任,主任說起這東西的來由,然後又說這玩意兒已經淘汰了,醫院現在都是使用數碼相機拍攝,然後用數字幻燈機了,他要就拿去玩吧,不要的話,直接扔到垃圾桶裡就行,就這樣,徐毅就把這些搬回來,不過拍了幾次玩之後,發現這畢竟不是相機的專用膠片,而且那膠片的基材是藍色的,也比膠卷厚很多,加上這銀粉的顆粒也比較粗,的顆粒感很嚴重所以成像比較粗糙,之後就扔在床底下扔了好多年,如果不是今天想起來,只怕就得等著自己什麼時候搬家才能記得這玩意兒了。
雖然準確測量放射劑量需要使用蓋格氏計數器,但是至少如果這膠片能夠幫助自己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大的輻射,如果腦子裡這個東西有電離輻射的話,徐毅決定自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去慢慢等死,也省得這電離輻射再傷害到別人,如果外面沒有電離輻射,而這東西裡面有電離輻射,那徐毅一定會毫不猶疑,這輩子都再不進到裡面去!
不過這些牙片和顯影定影液都這麼多年沒用過,也不知道到底失效沒有,所以徐毅直接就打開檯燈,在檯燈下面撕開一張牙片使它曝光,隨後就拿注射器抽了套藥滴在上面,再晃動這牙片,套藥滴上去的地方立刻就從灰藍色變成黝黑的顏色,看到這個,徐毅放心了,這東西沒問題。
之後,徐毅就去水房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地上,留著清洗膠片。
畢竟上過初中的都知道,鹵化銀的一個共性是非常容易分解,即便是日光都會使得它們分解,以碘化銀和溴化銀更為明顯,不過膠片上一般使用的都是溴化銀,只要是頻率不小於紅光頻率的光都能使膠片感光,包括x射線,a射線、β射線、γ射線甚至是中子線誘發的次級射線都能使其分解變成溴和銀。
溴化銀不溶於水,但是可以溶解在硫代硫酸鈉溶液裡面,溴微溶於水,但很容易溶解在二硫化碳,有機醇與有機酸裡面,所以難免地,這套藥裡面要存在類似乙酸和大蘇打、類似甲醇、對苯二酚等這些東西,聞起來除了酸味,還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不過這時候,可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
徐毅想了一下,雙側太陽穴,也就是西醫所謂的「翼點」這地方的顱骨最是薄弱,同時也存在未閉合的骨縫,如果真有電離輻射,那麼再微弱的電離輻射,通過這裡也一定能夠被探測到。
如果存在電離輻射,卻探測不到,那也就是只影響自己,影響不到別人,最多也就是自己掛掉,總好過自己好不了,還要傷害到別人。
關掉燈光,徐毅發現房間還是不夠黑,這樣難免要受到光照的影響,所以徐毅乾脆就再打開燈,從抽屜裡翻出個乾淨的塑料袋,捏緊袋口,試了下不漏氣,於是就捏著兩片牙片,再用注射器抽取了一些沖洗套藥之後,拔掉注射器上面的針頭,再把它放進塑料袋裡面。
捏緊袋口,徐毅一頭鑽進了被窩,畢竟沒有紅光,只能這樣摸黑幹活兒。
雖然手機弄張紅色的圖片,之後保持亮屏的情況也可以勉強用,不過考慮到屏幕下面的按鍵都是白光,再加上可能漏光,所以徐毅還是放棄了自己做一個簡易紅光燈的想法,直接摸黑。
畢竟以前弄那個破相機拍底片時候,自己也是這樣弄的,這還不用開相機後蓋,更簡單。
徐毅枕到枕頭上,再拿一張牙片對準位置,直接壓在頭部和枕頭之間,隨即頭枕住枕頭不動,兩隻手把另一張的塑料密封袋直接撕開,直接將裡面的牙片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畢竟這不管是相機還是放射拍片甚至ct檢查,每次曝光所需要的時間都是以毫秒級來計算的,為了穩妥起見,徐毅甚至都直接貼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把它們都拿下來,這樣才摸著黑將塑料袋的口子打開一條縫,把那張撕開的牙片塞進去,這才將頭伸出被子呼吸了兩口氣再,將還在被子裡的注射器推擠了一下子,向著塑料袋裡面放了些兒沖洗套藥,然後就將放進去的膠片在這藥水裡面泡起來,為了使得藥水分佈均勻,還在袋子外面輕輕地揉捏幾下,差不多三五分鐘以後,這才把袋子拿出來,然後扔到水盆裡漂洗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開燈了,不過徐毅還是等著撈起來的片子上幾乎聞不到什麼味道時候才把燈光打開。
沖洗出來的膠片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帶著淺藍色的透明塑料板,不過徐毅沒有接著下結論,直接再把另一張沖洗出來,發現上面同樣沒有任何地方變黑,這才輕鬆一點兒,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至少,這東西即便有輻射,也極其微量,只等有機會找個蓋格氏計數器測量下自己身周的放射性是否比自然本底還高,如果高的話,看這高的地方在哪個部位就行了。
當然能測量放射性的單位很多,但是徐毅自己是一家都不敢去找,這去了,不光不會有人給自己測,還會被人當成精神病趕出來才是真的!
還好,這個東西應該不貴吧,不過恐怕在縣裡面是沒得賣了,而且這凡是涉及到測量的,都需要強檢才行,不過如果真的買,到時候讓賣儀器的代自己去檢測就行,這樣也省得自己暴露了,畢竟買這個沒啥事兒,但是如果去做強檢,這就得人家出具檢測報告,而且誰知道這玩意兒對不對公家以外的個人提供強檢服務呢。
但不管怎麼說,這剩下的時間就只需要考慮這東西進入身體裡面時候是不是帶進來什麼細菌或者病毒,畢竟這東西是從墓地出來的,這麼多年又都是在那盒子裡裝著,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細菌或者病毒呢,現在的抗生素和抗病毒藥物不少都能穿透血腦屏障進入到腦室系統的,再不行還能夠腰穿給藥,儘管這是萬不得已,但總比沒命要強吧。
這個沒辦法提前準備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自己這可以看見腦室裡面,完全可以隨時監測腦脊液的透明度什麼的,如果真有異常,完全可以及時腰穿抽液化驗,然後做細菌、病毒培養,再根據結果選擇性用藥。
而且仔細想想這當時熱流傳遍全身,不過那時候神志也不清楚,搞不清到底當時那紅線究竟是沿著經絡分佈還是沿著血管分佈的,但不管是哪種,這東西似乎都分佈到自己的全身了,搞不好那東西上面的透明線甚至就連著自己的所有血管也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