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都始料未及,宛如電光石火一般猝不及防。就這樣被誘惑了,被俘虜了,幸好他的心還在,他的心還明白這一切。面對著外面的滂沱的大雨,他想像了在同樣的大雨之中,在迷濛的另一頭一定會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他的心再次愧疚起來。
如霞從後面摟抱著他追問道:「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屋子裡還飄散著他們的熱情,還飄散著他和她的摻雜在一起的氣味,這種氣味挾著二人的心,令他們還無法從剛才的狂歡裡走出來。如霞的整個前胸都貼在他寬闊的溫暖的脊背上,他的脊背上甚至還有剛才的充滿了鹹澀的汗水,那汗水的味道就是誘人的男子漢的氣息。
如霞閉了眼睛沉浸在其中,但是她不知她怎麼就忽的要離開,她怎麼能要他離開呢?田玉在那溫柔裡再也無法像剛才那樣迷失了,他的愧疚已經無以復加,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這種錯誤是無法迴避的,試問誰可以逃脫出這樣的美色誘惑?他回過身,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看到了她的美艷,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說:「我要走了,我這樣已經對不起了遠在家鄉的女朋友了。」
「呵呵呵」如霞笑了道:「你真夠幼稚的?我們在這裡誰會知道?」
「可是我的心會很愧疚的。」
如霞放開他,然後坐在沙發上,尖著手指夾著一支香煙,然後努著紅唇在空中噴著煙圈兒,她沒有穿任何的衣服,頭髮捲曲著,如妖如媚。
田玉望著她,但只是這一眨眼他就感到了自己與她的距離。他回到床前默默地穿著衣服,穿好了衣服時,如霞從茶几的一個皮夾子拿出一打錢來道:「我不會讓你白陪我,你開個價?」
田玉在那一剎那被這句話釘在那裡了,彷彿子彈射穿了他的自尊心。他剛才覺得自己愧疚,如今感到的卻是羞愧,還有一種來自於面前的這個女人的羞辱。他看著她氣憤的指著她道:「你,你把我當啥啊?」
「我能把你當什麼呢?」如霞反問著。
田玉望了她好久,他羞愧難當,惱怒無比,拿起自己的東西,轉身跑出屋子衝進了雨中。大雨無情的淋撒著,澆在他的頭上,他沿著那條街向前跑去。他一邊跑一邊出現了幻覺,他的眼前都是那個女人和自己在床上的一幕又一幕,大雨可以沖刷他的身體,卻無法將這樣的恥辱沖刷掉。他衝進了一個小酒店,他的身體已經濕透,他的心也涼透了。他拍了桌子,他想發脾氣,他恨自己怎麼就那樣被人誘惑了?這事如果被人知道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抬起頭來。他的身上滴著水,服務員愣怔的看著他,田玉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挨澆啊?」
服務員退後一步,田玉脫掉外套,露出裡面穿著的一個背心來,田玉接過菜譜,點了兩道菜,要了一瓶白酒坐在那裡喝悶酒,一邊喝酒還是一邊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為了保住自己的尊嚴他只有盡快的離開此地。他喝了半瓶白酒,算了賬,打了一輛的車,他要去工地取行李,然後離開。
他走進工棚的時候,所有的人的目光齊刷的望向他,彷彿他成了這裡的焦點人物。田玉就是一愣,心裡警告自己千萬要穩住,消息不會傳的這麼快吧?他收拾了行李裝在一個袋子裡,然後整理衣物,就聽旁邊有人耳語道:「你看看,人家準是住別墅去了。」
「給人家當小白臉去了。」
「沒想到這年頭男的靠臉也能活的挺好。」
「只聽說過女的可以靠臉蛋賺錢。」
田玉猛的瞪起眼睛,所有人立刻噤聲,田玉的頭都要炸了,他大聲說:「我要回家了,你們胡說什麼啊?」
「真的啊?」
「是啊。」
「你咋那麼傻啊?管他怎麼賺錢呢?有人給錢就行唄。」
「放屁,我是一個男子漢啊?我覺得丟人。」
「我靠,這年頭尊嚴值幾個錢啊?有了錢就有了尊嚴了的。更何況你也不吃虧啊?」
田玉再也不聽他們的話了,他背起行李,拎著兜子出了門,那個計程車還在外面等著,田玉進了車道:「火車站。」
計程車行駛出去,剛走了十多米,前方忽的有一輛轎車攔住了去路,司機搖開玻璃罵道:「怎麼開車呢?你不要命啦?」
車門打開一個女人打著傘走了出來,田玉知道那是如霞。如霞隔著玻璃道:「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說過了以後你要是走我決不攔著。」說著話拿出一百塊錢遞給司機道:「你把行李,和他的東西拿到我車裡你就可以走了。」
田玉無奈之下進了她的轎車,直到那個司機開車走了以後,如霞才說道:「你真的要走?」
田玉點一點頭道:「老闆娘對不起我的家裡我的女朋友還在等著我呢?我不想傷她的心。」
「那你就要傷我的心嗎?」如霞看著他這樣說著。
田玉冷冷的說道:「如果不是你誘惑我,我?」
如霞道:「我誘惑你?笑話!好吧,我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恕我直言,昨日你的那種勇敢的行為令我欽佩。你也知道我的丈夫終日都不在家,當然了我也知道他在外面胡搞,我也管不了,你們男人都他媽這樣,有了錢就變壞,愛情純粹是扯淡!」
田玉沒說話回頭看如霞,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憂傷。
如霞道:「不瞞你說,我和我丈夫一起奮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那個時候我愛他,愛他的一切,即便是跟他一起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我們一起在這個城市裡打拼,省吃儉用,但是覺得很幸福。當我們有了房有了車,有了數不盡的金錢的時候,我們卻連一個團聚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睡在那麼大的一棟房子裡,除了保姆只有我一個人,只有孤獨陪伴著我,只有眼淚陪伴著我,我想那滋味你永遠都無法體會吧。我的心碎了,真的」
如霞開始流淚,開始抽泣著,田玉覺得有些不忍,卻又不知怎麼相勸。
如霞自己猛的摸了一下眼淚道:「後來我想清楚了,痛苦憂傷都怨自己,都是自己找的,我為何不能自己給自己找快樂呢?就在昨天,你的那種男子漢的氣魄一下子令我的心折服了,顫動了,呵呵,說實話這麼多年其實我的心早都死了,我見那些年輕的在一起海誓山盟的都覺得可笑,真的。」
田玉道:「可是你這樣是不是對丈夫的一種報復呢?」
如霞道:「一開始我卻有這樣的想法,想報復他,可是我發現報復到了最後受傷的卻是自己。如今我遇到你,說實話不是對他的報復,說是喜歡是愛?也不是,是快樂,真的。你帶給我從未有過的快樂。我想了好久你說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直到我遇到你,我才知道人活著是為了快樂。田玉,別離開這裡好嗎?就算是我求你,就算是為了我的快樂,好嗎?」
田玉無語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