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躍也不知生死,這一躍肖東昇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鳥兒,我自由了。眼前的天空在那剎那間打了一個閃電,如果那是照相機的快門一定會驚異於他飛起的美妙的身姿,但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就是閃電過後雷聲乍起的一瞬,他幾乎與雷聲同步,他的身體落在了一個棚子上,落在棚子上的「卡嚓」聲音淹沒在雷聲裡。
那個棚子被他的身體砸漏,他的身體宛如石頭一樣輕而易舉的穿過棚子落在了下面的自行車上。繼而就是劇烈的疼痛,他的腿脫臼了,他落在地上的一剎那那只腿一動都動不了了。肖東昇暗罵自己,咬著牙用另一隻腿支起身體雙手按住大腿大聲的「啊」一聲往下死命的一按,輕輕的「卡」一聲之後,肖東昇知道自己的腿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臉多處刮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也慌不擇路,順著一條小路跑了出去。只跑了幾步,就身子一晃撲倒在哪裡,肖東昇罵著自己我要走,要走啊,我要站起來,站起來。他甚至罵著自己,拚命地挪動著身體。
雷聲更緊了,一道一道閃電在眼前晃著,身體上已經濕透了,傷口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雨水進到眼睛裡,他在臉上呼嚕了一把,拚命地爬了幾步,天空陰暗,由於大雨的原因街上人煙稀少,他一骨碌滾到旁邊的一棵樹下,絕望的望著前方,拚命地爬起來再跌倒。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遠處跑動的警察,還好只有兩個,他看到他們打著電話,他知道,警察會立刻趕到的,到時候自己即便是再厲害也走不脫了。
他骨碌著,他也只有骨碌了,他爬到一個轎車的下面時,那個警察也正向這邊跑過來。警察十分的懊喪,一邊四處尋找著他,一邊在氣急敗壞的抹著臉上的雨水。當警察走近時,他只看到了兩隻穿著皮鞋的腳。肖東昇不敢動彈,大氣也不敢出,那個警察跑到了肖東昇跳下來的地方,看著那裡的血跡,那個血跡先是奔那棵樹下的。而那棵樹和他安身的地方只有十米的距離,他慶幸的是大雨已經沖淡了血跡,另警察來回的徘徊尋找著。
肖東昇只有求上蒼保佑了,肖東昇閉上了眼睛,那個警察沒有走向自己安身的處所,肖東昇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半天他覺得自己有了力量,他慢慢的爬出來,他知道自己的時間無多了,他必須要快,他扶著那輛轎車,他打起了車的主意,還好他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他笑了。他沒有工具,他四外看了看,乾脆拿了磚頭砸了車玻璃,還好當時雷聲雨聲很大,那打碎玻璃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那轎車的警報響起來了。肖東昇打開車門只是幾下子就拔了線,當車的引擎聲響起來時,他的內心一陣歡暢。
他開著車飛馳,迎面還看到幾輛警車過去,一切都太順利了。他笑了,覺得鎖骨疼痛,不覺罵道:「岳成你這個小子,把老子傷的這麼重。」後來一想,他的傷要是不重根本沒有機會住院,也就不再怪他了。
他開著車,他要去哪裡呢?他主要是找安然。可是安然能去哪裡呢?她能在哪裡呢?他也不知道啊,他也沒多少時間了啊,車主報案自己豈不是又成了眾矢之的?他兜了一圈,外面的雨依然很大,真是老天保佑,如果這是個晴天自己根本沒有機會。
大雨大的出奇,街上所有的車幾乎都停在了路邊,唯一的幾輛也是開的十分的緩慢。他路過了一個醫院,他想起來,醫院正是自己求婚的地方啊。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起自己當時求婚的情景來。那時多麼的浪漫啊,漫天的彩色氣球掛著一條條自己表達的愛意緩緩升空。肖東昇記起安然當時的羞澀的樣子。那美麗的笑容就浮現在自己的眼前。他猛地來個剎車,醫院?難道安然會在那裡等著自己?那是他們最初相識相戀的地方啊。
肖東昇調轉車頭,飛速的駛向和安然浪漫牽手的地方。她一定會出現在那裡,一定會!肖東昇恨不能插了翅膀立刻飛到那裡。
醫院的門口,廣場上昏暗無比,雨點拍打在地上濺起了一個個水花,霧氣蒸騰,一片迷濛。沒有一個人在那裡,肖東昇在車裡看著,耳邊除了雷聲就是嘩嘩的雨聲。刮雨器來回的動著,他的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的心有些冷了,就像外面的雨那樣冷了。這大雨沖刷了廣場上的污垢,難道也沖刷了他們的記憶?不,不可能,她一定會在這裡。
肖東昇打開了車門向前走去,雷聲在耳邊響著,大雨無情的拍打著他麻木的身體。他執著的向前走著,他知道如果她不在這裡,那麼一切都渺茫了,如果見不到她,他這次就沒有了意義,他活著也就沒有意義。
他向前走著,臉上的血跡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他的鎖骨上的血也已經凝結,疼痛被他淡化,心裡的疼痛卻在不斷地加溫。
他每走一步都那樣艱難,每走一步都覺得希望愈加的渺茫。他的眼睛被雨水朦朧了視線,他有時會產生了幻覺,他的朦朧的視線裡會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慢慢的向自己走來,走近了然後撲在自己的懷裡,可是幻覺就是幻覺。肖東昇站住了,用手擦著臉上的雨水,就在他絕望的時候,就在他要放棄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呼喚。這呼喚雖然很低,卻穿過了雨聲,穿過了所有,抵達了肖東昇的心裡。
肖東昇以為那是幻覺,他抬起頭,他看到,朦朧的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在醫院的雨搭下面,那麼熟悉,就是她,真的是她!肖東昇欣喜若狂的跑了幾步,那個身影已經跳躍著撲過來,撲在了他的懷裡,一聲閃電下面他們抱在了一起,雷聲淹沒了他們的話語,朦朧的田地愛意也變得潮濕。
肖東昇將她攬在懷裡的一剎那,心都一下子醉了,他仔細的看著這個小鳥一樣的人兒,幾乎抱著將她抱進了車裡,然後安然帶他去了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