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裡也不知如何解勸,雲菲的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在我的記憶裡幾乎一無所知,我只是看到雲菲的母親坐在那裡流著眼淚,覺得她真是可憐。這將又是一個很好的素材,我覺得人生真的是太豐富了,許多劇情俯拾皆是。
人生就是喜劇,你方唱罷我登場,每一場不及落幕另一場已經開演了。
雲菲母親那一晚沒有回家,我的母親安排她與雲菲就在我的裡屋住下了,而我則和父母來到外屋就寢。
次日一早,我陪著父母來到了雲菲的商店裡,走進屋時看到雲菲的父親雲成正在給那小老婆魯西爾掐著肩膀做按摩呢?我母親進來,雲成忙迴避了,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我母親有點諷刺的口氣說道:「喲,挺親熱的啊?」
雲成起來讓座,那魯西爾起身眼睛也不抬直接走進裡間屋去了,我母親看看裡屋道:「雲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雲成納悶的回答:「48啊?」
我母親說:「我以為你美得找不到北了,不知自己多大了呢?」
雲成大方的說:「大妹子,大兄弟我知道你們為何事來,我呢正如大妹子你說的都45了,可是你們知道嗎?你們有過愛的感覺嗎?我之所以快過半百了還要離婚就是要找那愛情的感覺呢?你們也看到了我和雲菲她媽過了二十六年了,我們平平靜靜,可是卻十分的乏味。反正不論你怎麼說,我的婚是離定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家閨女和你家秋心的事我舉雙手贊成,我也不會拿走這家裡一分一厘,我淨身出戶,我走了以後,這家商店以及所有的我在農村裡的地都留給她們娘倆兒,當然了其實不也就是給你家秋心了嗎?大妹子你千萬別勸了,我也知道對不起雲菲她娘,可是孩子也大了,我該做的,該留的都留了,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愛情嗎?」
雲成說了很多,倒是令我和我的父母無話可說了。我覺得誰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啊?這沒有錯,可是你的愛情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這似乎有些不道德吧。可是我沒說出來,因為我知道這裡沒有說話的權利。
父親看了一下母親,母親也無話可說,可是母親說:「雲菲她爸啊,你知道你這樣做已經傷害了你老婆了嗎?你連女兒的感情都傷害了。」
雲成說:「我相信雲菲會理解我這個爸爸的,當初,我也不怕你們知道了。當初雲菲和秋心談戀愛,我就說、問過我女兒,她說是真心愛秋心,我就一直沒有反對,這個你可以問秋心的。」然後抬頭看著我,我卻什麼也不記得,因為我失憶了,直到此時我才覺得雲菲沒有騙我。
我的父母沒什麼可說的了,看起來是無法勸服他了。我們離開的時候,雲菲來了,我們迴避了。後來雲菲回去跟我說了她與父親吵了一架,雲菲甚至說,如果他要和那個魯西爾結婚自己就和他斷絕父女關係。可是雲菲說,父親好像鐵了心了,雲菲此時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當時說話太重了,可是雲菲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失去一個父親了。
雲菲很感傷,垂著頭落淚,我只是默默的陪伴她,我答應她無論何時自己都會與她站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雲成第二日開著那輛麵包車走了,與那個魯西爾去旅遊了,臨走的時候說,無論雲菲的母親答不答應離婚他都不會回來了,反正離婚協議書已經交到法院了。說完就那樣絕情的走了。那時雲菲的母親看他的車漸漸的遠去當時就昏厥在那裡,住進醫院三天後才從醫院回來,卻再也不能如從前一樣了,她患了老年癡呆症,從此誰都不認識,從此也沒有了煩惱,和我一樣也沒有了記憶。
於是我和雲菲接管了商店,一起照顧癡呆的母親。多麼可悲的事情,愛情是美好的,可是愛情又是殘酷的,我和雲菲再也不用去找人商量結婚的事情了,親情失去以後才覺得它是那麼的重要。我每日都用輪椅推著雲菲的母親在路上閒逛,偶爾還會博得一些同情,但是雲菲母親什麼話也不動了,她的目光永遠都是呆滯的望著前方。
雲菲也很傷心,她說她想不到父親會這樣,她一直以來的所崇拜的父親卻是這樣的,他帶給母親的傷害永遠都無法彌補了。
雲菲跟我說,我要你永遠都不要傷害我,如果你要傷害我們乾脆不要結婚,免得到時候無法承受那突如其來的打擊。我說,我不會的,其實愛情也是要講良心的,講道德的,他也是有底線的。也許你的父親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如果知道他肯定不會離開你的母親的。
雲菲說,以前我媽跟我說我爸在外面有人了,我還不信?
我說,你看到沒,女人的直覺真準。可惜雲菲的母親再也沒有了感覺,她坐在那裡即像個傻子,又像個在思考的哲學家。最高的哲學是不是什麼都不想?最熱烈的愛情是不是沉默?我的腦子也亂了,我最近總愛胡思亂想。
田玉在背地裡說我,讓你撿個大便宜,財色雙收了。我就罵他沒有良心,這樣的便宜我寧可不佔。但心裡也是的確感到有些意外,如今有一個美女陪著,有一個自家的小店,日子平淡而豐盈其實挺好的。但是,雲菲的不悅也令我高興不起來。最近她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人也不像從前那樣有許多的情趣,我們終日只是枯坐,等待日頭落山。
雲菲又買了一台車,她不敢讓我去開,怕我萬一舊病復發再失去方向走丟了,我的心裡覺得雲菲鄙視我讓我心裡覺得難受。
商店裡每天都會聚許多的攪得我頭昏腦脹,有時候賣貨的時候常常會忘記價格。雲菲就會說我你看你還想開車呢?你的腦袋越來越不清晰了。我自己只有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會變得清晰,那個時候我自己面對著眼前的檯燈,拿起筆來寫我的故事。
雲菲和母親在另一個房間住,因為我們還沒有結婚,所以沒有住在一起。我常常會在半夜的時候暗示雲菲悄悄地過來,可是她置若罔聞,令我十分的惱火。
我拿他沒有辦法,田玉說,你們是該準備結婚了,乾脆我們來個集體婚禮吧。我說,好啊。可是田玉又歎息說:「我家的房子還沒有蓋起來呢?哎,還是你們先結婚吧。我是真沒有你的命好。」
我說:「我的命哪裡好啊,我有時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多麼的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