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裡總是那一場大火,我總是在夢中驚醒,驚醒了之後我覺得正是那場夢燒燬了我的記憶,燒燬了我的愛情。我變得麻木了,變得不再去追尋,因為我的週遭所有人都在呵護著我,他們對我都那麼好,讓我覺得自己在執拗下去,就是一種背叛。
我默認了所有的關係,也默認了雲菲,儘管我對她只是一種好感,只是一種不想再傷害周圍人的那種默認。雲菲很高興,她又和我講起了許多許多往事,讓我又將各位的複述寫在本子上的**,雲菲說,那個正是我的理想呢?我的心豁然開朗,我開始構思我的小說了。
我想寫關於一個愛情的故事,我在本子上寫了一個愛字,那麼什麼是愛呢?愛情是一種莫名的來自於心底的莫名的震顫,那種心靈的震顫所發出的最美好的聲音,便是愛的聲音。那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這音樂是最浪漫的,也是最甜蜜的。
我想從我的初戀開始,我的初戀是誰呢?我最初令我心動的到底是誰呢?我問雲菲,雲菲說,是我啊?但是想了想又說,我不知道在我之前是誰令你心動了。我說,你真的不知,你真的不知?我追問著,她搖頭不語,但又含笑低頭道,這就是需要你的幻想能力了?我說,對的。於是我開始幻想。
我在本子上這樣寫道:你那時就在我的前桌,你的微笑令我魂牽夢繞。你的長髮繫著我的夢,那夢裡滿載著美好
雲菲看看我,狐疑的目光裡帶著一絲的狡黠道:「秋心,你是不是想起了過去?」
我說是嗎?我仔細的回味可是我的記憶還是一片空白。我說,我什麼也沒記起來,但是我要把那段記憶,那段本來該是青春的,浪漫的,懵懂的記憶用我自己的幻想去填充。我要讓我的那部分記憶變得多彩,變得斑斕。我這樣解釋的時候,雲菲還是狐疑的看著我,我問道:「難道我這樣的填充我的記憶不可以嗎?菲姐這是我的小說哎?這不是真實的,你難道要起醋意?」
雲菲說:「我才不吃那不相干的醋呢?」但是我看得出來她還是吃醋了。
我不管她,我失去了那部分記憶難道還不允許我用自己的幻想去填充?我幻想著在上學的時候情竇初開時的情景,幻想著她在我的幻想裡的微笑,我寫過了之後,有忽的覺得那微笑是如此的熟悉,彷彿似曾相識,又彷彿就存在我的記憶裡,我仔細的思索,仔細的回味。
回味過後,那晚上我就夢到了自己虛構的人物。她在我的夢中變得飽滿了,變得活色生香,她每一天都會給我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笑的時候會浮現出淺淺的酒窩,是那麼純潔和天真,這微笑令我的夢變得纏綿,變得浪漫。
後來我說給雲菲聽,雲菲有些醋意,雲菲編造著,那個女孩是她。我說,我上初中的時候,你恐怕在高中吧,那時候我認識你嗎?
雲菲就撅嘴,她撅嘴的時候頗有風情,她搖動著我的身體,撒嬌道:「就是我嘛,就是我嘛」我受不了女人這樣,我就說:「好,好,那個女孩是你行了吧。」
雲菲這才高興起來,我忽的對雲菲說:「你沒覺得這個人物很像誰嗎?」
雲菲不知怎麼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似乎十分緊張的樣子說:「你不說像我嗎?」
我說:「你不覺得我寫的像王倩玉嗎?」
其實那的確很像她,雲菲吃醋的過來打我,但是卻不知怎麼竟然十分的高興了。我也在回味自己寫的情景心裡邊的確會冒出王倩玉的面容來。我知道大凡作者在虛構一個人物時都會有一個原型作參照,而我是不是參照了王倩玉?這我也不知,但是不知為何我就感覺我的心底,我的記憶深處似乎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呢?我也不知,我想破了腦袋也是不知。我也只有參照王倩玉來寫了,可是我一想起王倩玉不知為何我的心就會沒來由的跳動起來。我盡力的遏制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樣我的小說終於開頭了,我的記憶從此以後不在空白,我的心覺得愉悅多了。我每天可以安靜的坐在我的書桌前,用我的筆寫我喜歡的故事,我得心也變得安寧了。每天雲菲都回來為我沏上一壺茶,靜靜地坐在那裡,有時會和我討論劇情,有時會把我的詩句大聲的朗誦出來。我有時很奇怪自己,我幼稚的對雲菲說:「大夫說我失憶了,那麼怎麼我背的唐詩還在我的腦子裡?」
雲菲就拿眼睛瞪我道:「你是失憶,不是變傻子!」
我就再也不問這幼稚的問題了,我喜歡看雲菲朗誦詩歌時的樣子,聲音特別好聽,有一種腹腔胸腔共鳴時的底蘊。可惜了她這個老師了,我問道:「你沒讓你爸爸找人讓你重新回到老師的崗位上?」
雲菲說:「我惹下了那麼大的禍,上級沒有報警把我捉起來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
我點點頭,也是那個道理,雲菲會好奇地問:「你會嫌棄我嗎?」
我說:「怎麼會呢?我也是一個平凡的人啊?」
我還有嫌棄別人的權利嗎?我沒有。如今我是一個失憶的人,有人喜歡我已經是最好的了。我有時也沒來由得自卑起來,我一個連自己都不知是誰的人,我在這個社會上還有什麼用處?我把自己的小說,讓雲菲投遞出去,滿心歡喜的等待回信。
可是那手稿如石沉大海,了無音信。我真的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了,我覺得自己簡直一文不值。我自卑的時候還好有雲菲在我的身旁,她陪著我度過了那段孤獨的日子,她總是勸我要向前看,她說沒有一個作家可以第一篇稿子就會被認可的。她說未來的路還很長,只要堅持就會成功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內心的自我悲觀卻怎樣也無法克服。那一天我忽然覺得頭痛欲裂,雲菲就抱住我哭了,她說:「求求你,不要讓自己煩惱好嗎?求求你,生活多美好啊?你不要想那些未來的事情,什麼不是一步一步才走出來的呢?你這樣悲觀,你的病就又要發作了,難道你還要第二次的忘記我們,難道你還要第二次的讓自己的記憶一片空白?」
我受到了感動,我摟著她,我說:「我不要那樣,你對我真好,我要你永遠在我的記憶裡。」
也不知怎麼的我那天特別的悲痛,我抱著她哭了,哭的淋漓盡致,哭過了之後好多了,我抱著她我說:「謝謝你,開導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樣過這一關。」起碼在我最孤獨最是無助的時候身邊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