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梅的心確實動了一下,她在這個村子裡守寡多年,就是因為這個人帶給了自己一些快樂。是的他也給她帶來過痛苦,可是她的內心不恨他,就像她不恨自己的丈夫那樣。萬梅覺得這個人不是那種壞透了腔的人,他只不過是沒有辦法,無人教養才走到了今天。無論怎樣,這個年輕人都曾經讓她一度緊閉的心扉終於敞開。她也是一個女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情感有需要的女人。可是她不敢輕易地邁出那一步,她害怕世俗的眼光,她害怕道德譴責。她怕自己不敢再這個村子裡生存,可是她的需要,她的內心是多麼需要撫慰啊?她有一些時間都覺得自己老了,覺得缺少了活力,她總是在夜半時自己撫摸著自己的肌膚,她多麼想有一雙男人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啊?她也曾經為村子裡的某個男人動心,可是她不敢,她害怕自己玷污了那些所謂的男人的清白。她也知道多少人垂涎他,卻不敢接近她,她恨那些自以為是裝正經的男人。
萬梅望著眼前的張懷江心說,如果沒有他自己或許就這樣終身到老。張懷江坐在那裡身子歪倒在一邊睡著了。萬梅無聲的為他蓋了被子,然後在燈下仔細的看著他。張懷江眉眼還頗為俊俏,如果他是個普通的人,或許他和她就不會在一起吧。
萬梅就坐在他的身側,覺得他真的可憐,他的衣服上全是塵土,他的衣服腋下撕開了一個口子,萬梅想了想,將他的衣服慢慢的扒下來,然後取來針線,仔細的縫起來。萬梅很久也沒這種感覺了,這是一種家的感覺。
一個男人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個女人在燈下縫著衣服,對面的牆壁上顯出了女人窈窕的身姿,屋子裡充滿了溫馨。這是多麼和諧的畫面,這也是在普通不過的家的構造。可是萬梅卻沒有,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過一個完整的家。可是那個家立刻就破碎了,她的心也破碎了。
萬梅縫好了衣服,然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那衣服散發著男人的氣息。萬梅不禁再次去看他睡熟的樣子。然後自己也躺下來,就在他的身邊,關了燈,不一刻,竟然睡著了。
萬梅也不知那一天晚上自己為何睡的那樣沉,待她醒來的時候張懷江不知何時走了。萬梅一愣,忙起身來到外面,太陽升起老高了,炊煙裊裊,空氣清新,她有些悵然若失。她去抱了柴禾,自己做了點飯,吃過了以後她想還是要去看看田大哥,畢竟人家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受傷的。她梳了梳頭,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來到田家大院兒。看到田玉的母親正在收拾屋子,就說道:「大嫂,大哥的傷好一些了吧。」
曾桂芝看了她一眼,有些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萬梅想這個女人還在記恨自己,就走進屋裡對田萬福說:「大哥,今天好一些沒?」
田萬福說:「好多了,不打緊。」
萬梅站在那裡也是對田萬福,也是對曾桂芝道:「我知道我連累了你們這樣,說實在的我的心裡很難受的。大嫂,大哥,你們也知道我寡婦失業的,我是沒辦法啊,我自己也著實的不容易。」
正說著話呢?張懷江忽的走進來,他就像鬼一樣的出現,連田萬福都驚異的坐了起來。大家正不知說什麼好呢?張懷江竟然彎了腰鞠躬道:「田大爺,大娘,我來賠不是來了。還有萬…….我不該在咱村子裡鬧事兒,我請你們原諒。」
田萬福道:「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敢來?」
張懷江道:「大爺,這次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咱們都鄉里鄉親的,我也是您看著長大的,我爹活著的時候跟你們也不錯,我就求您饒了我這次吧。再說,要不是鎮裡的那幫流氓罩著我,我在大的膽子也不敢。您放心,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這樣了,以後我一定改好,也請你們就容我在這個村子裡待下去吧。我昨天被那些流氓趕了出來,我想這也正好,以後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田萬福說:「其實,都是一個村的,我們也沒去管你,只要你好好做人,也沒人管你。」
曾桂芝說:「你不來惹我們都萬幸了。」
正說著話呢?外面就又來了一部轎車,裡面下來兩個穿著黑色的西服的兩個人,進來以後二話不說,只是將一個黑色的方便袋扔到炕上,然後面無表情道:「我們是代我們的老大喬老大向二位道歉,為了表示誠意,這是拿來的二萬塊錢醫藥費,請二位務必收下,否則回去我們將無法交代。謝謝。」然後二人齊刷的鞠了一個躬之後邁步出門,這一連串的事情,令屋裡的人都愣在了那裡。
曾桂芝害怕了,拉住那兩個人的手道:「這個錢我們不能要的。」
那兩個人看著張懷江,張懷江心中懷著恐懼,忙藉故離開,萬梅見他走了,覺得張懷江很怪就跟了出去。他們拐個彎,萬梅趕上了張懷江道:「江子我問你,今天到底是咋回事?」
張懷江不回答,只是飛快的走著,他是害怕那兩人回追過來向他要錢,他緊走了幾步走到萬梅家將萬梅放進屋裡以後關了門神色慌張的向外看著,回頭驚慌的說:「你不知道?昨天秋心和田玉去了市裡找了一個能人將喬老大給收拾了,這不是賠了人家老田家兩萬塊錢嗎?昨天喬老大是大發雷霆啊,說是為我出頭才至於這樣,非要我出這兩萬塊的,你說,我哪裡有錢啊,昨晚我喝醉了,也不知對喬老大說了什麼,我怕他找我啊?」
萬梅這才明白,就罵道:「這回你知道厲害了吧?還敢不敢那麼狂了?」
張懷江道:「我不敢了,對了我那天打你我不對,你還疼嗎?」
萬梅道:「你說我疼不疼?你給我滾出去,我以後不許你來這裡。」
張懷江就低頭不語,坐在角落裡說道:「昨晚我回到家裡,看那家就像豬圈似的,我還怎麼住呢?屋子裡冷的像地窖,我是無家可歸了,我就覺得這裡是家。我決定不走了,可是以後我也絕不打你了,我再打你我不是人,我是,我是狗行了吧。」
說的萬梅笑了,萬梅說:「你在這裡,人家都不敢來打牌了?再說你還真是狗,萬一你改不了吃屎,我又要遭殃了。你可真是大爺,我可怕你了,你快點走吧,我留著你,將來我閨女回來可怎麼辦呢?」
張懷江道:「你放心,她回來,我就走。」
萬梅無奈的搖搖頭,萬梅說:「我也不是說你,那這樣你現在回家給你家好好收拾,弄一塊塑料布把窗戶釘上,屋子裡不就暖和了?你白日裡在我這裡,萬一有人來我也解釋不清楚。到了晚上…….」
張懷江笑了道:「好,我到晚上再來,我去收拾房子。」說著像個孩子似地笑了,其實他本來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張懷江跑到外面他先去找了錢也和柳生,給他們拿了零錢去賣店裡買了塑料布,然後三個人戴了手套將那窗戶釘上。然後幾個人收拾了屋子,一切都收拾完畢了,錢也和柳生說:「江哥,咱們哪裡吃去啊?」
張懷江道:「當然是飯店的幹活。」他還學著日本話,三個人去了飯店,吃喝完畢。張懷江將所有的口袋全翻了一個底朝天一分錢都沒有,柳生道:「我說這次答應這麼痛快呢?感情要我們哥倆兒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