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岳成處理完安然的事情就回到了學校,嚴麗就立刻來見她,心生怨恨,不無醋意的說,你把安然的事情處理好了?岳成點頭歎氣道,安然也真的是命苦。嚴麗立刻來了氣說,她還命苦?她有你這麼個實心實意的人對她,她還命苦?命苦的該是我呢?她的話裡都是醋意,岳成也不和她計較,說道,對了我把所有的錢都給她了,你借我五百吧,我連伙食費都拿出去了。嚴麗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還是對岳成有感情的,從兜裡拿出五百,並且說,我在醫院的外面就連連的給你使眼色,你別忘了我們還是學生,我們還得上課,還得生活呢?可是你呢,一心的要幫她。其實我們幫她不少了,這幾日連著陪她好幾天,作為同學朋友也算夠意思了,可是你呢?你根本不在乎的我的感受。
岳成很煩,就說,你別嘮叨了我這幾日夠煩的了,我連著好幾天也沒睡個好覺,我要休息了。嚴麗就說,你是不是煩我了?我才說幾句話啊你就這樣攆我走?那個安然跟你說那些話,你精神百倍呢?跑前跑後的,我在你身邊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岳成說,好了,好了,我是真的累了,你回去吧,我的姑奶奶。可是,嚴麗就是不走繼續喋喋不休,最後說,你是不是愛上他了?岳成說,你真是胡說八道,怎麼可能?她是屬於秋心的。我是看在秋心的面子上才那樣照顧她的。
嚴麗撇嘴道,你要這樣說,就更是矛盾。秋心那小子憑什麼置身事外啊?為她跑前跑後的該是那個秋心才對啊?你這樣說根本不通,我看啊,你就是心裡喜歡了安然,對不對?
岳成說,你別煩我了好不好,我累死了。
嚴麗說,我還累呢?你不知道我天天眼巴巴的盼你回來,可是你回來了,就是這樣對我。嚴麗這樣說著竟然抹起了眼淚,岳成也覺得卻是冷落了她,就過去摟住她道,好了,好了我的乖乖寶貝兒,別哭了。快回去睡覺吧,再說你也該學習了,你考上個大學我們還借光呢?嚴麗滿肚子的委屈倒不出來,心裡難受,無奈之下離開了岳成的男寢室,回去上課了。
岳成見他離開以後,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光噹的一聲倒在床上,身體剛一沾到被子便睡過去了。這一睡以後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才朦朧的醒來,耳朵裡就出現了噪雜的人聲,還有噪雜的腳步聲,亂成了一鍋粥,攪得他頭痛欲裂。睜開眼了卻什麼也看不見,屋子裡還是空無一人,那麼是誰呢?岳成感到莫名其妙。他坐在床頭,想吸一支煙,卻到處都找不見,忽然那人聲又出現了,而且彷彿就在自己的眼前,一個聲音就說道:「是不是他啊?」另一個聲音說:「應該是他。」一個聲音又說:「可別抓錯了,這地府裡的冤鬼都無處安置了。」另一個聲音說:「我們叫一聲不就得了?岳成?」
岳成猛聽得他們提到了「地府」二字,頭皮就發麻,不會是牛頭馬面來抓我了吧,不行我還是別答應了,我跑吧。岳成起身開門就跑,這一開門不要緊,只見走廊裡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摩肩接踵,人聲鼎沸。這些人在走廊裡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個面色蒼白,毫無生氣,就想這些都是「鬼」吧?這一想登時明白,就忙瞅了一個空擋撒腿就跑。身體穿行在這些人之間,鼻子裡卻都是那一陣陣難聞的腐臭的死亡的氣味兒。岳成一邊跑一邊喊道:「救命啊!」卻一下子醒過來…….他一醒過來,睜眼一看,一隻臭襪子在自己的面前,岳成明白過來,就傳來同學們哈哈的大笑。原來是這些同寢的同學想要叫醒他,叫了他多次,怎麼推他就是不醒,其中一個同學就脫了臭襪子,還真就把他給熏醒了。
岳成站起身追著打那個拿著臭襪子的人,那位同學笑著笑著上了上鋪,不再下來。岳成沒有心思和他們打鬧,倒在自己的鋪上,想著這個夢,這個夢或許不是好徵兆,難道自己要被追殺?或許是自己命短要死於非命?岳成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同學們七嘴八舌的問著他這幾日都去了哪裡,岳成就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他該省略的自然都省略了。同寢的同學只對安然感興趣,其他的事情沒有興趣。聽到安然或許不會回校,感到十分的可惜,其中的同學感歎道:「又一個美女同學外流了,哎,紅顏命薄啊!」然後都各自辦著各自的事情去了。
岳成仰臥在那裡,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學習上的事情,她在想著安然,以後將怎樣生活呢?那十萬塊錢雖然不少,但是去了醫藥費也所剩無幾了。她在這樣陌生的城市裡面舉目無親,舉步維艱,她一個弱女子,要她怎樣承受呢?她的父親即便是治好了腿也無法在工作了。岳成想著想著,他的腦海裡就出現了安然的柔弱的樣子,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真的是,不自覺的就會讓人去憐惜。岳成這些天來每次都和她在一起,有點時候確實是被安然的某些東西所打動,不自覺的就會幫助她。尤其是他看到她那雙無助的憂鬱的眼睛的時候。
岳成想起嚴麗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是的,女人的感覺的確是非常靈敏的,他的內心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喜歡安然。岳成從未敢這樣想過,只是今天這樣的坐在這裡思考的結果。岳成想,這不怪他,無論是誰,這樣整日的與安然這樣的女孩兒在一起,都會被她無形的吸引。安然具有的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是什麼氣質,又說不清,總之將他的心無形的吸引,令他無法閃躲,令他無法拒絕,令他即便是跑斷了腿,都要為她而奔走。嚴麗吃了醋,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岳成也知道,嚴麗深深地愛著自己。岳成其實本心裡也不是不喜歡嚴麗,她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女孩子啊,至今在學校裡,她的成績依然是拔尖的。起初,岳成以為,她這樣優秀,她一定就是高貴的。可是如今岳成覺得她有些小氣,有些心胸狹窄,她還有些自私,他並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那種高傲的女生。
岳成喜歡挑戰,喜歡那些高不可攀的,遙不可及的,甚至是高貴的女孩子。岳成覺得嚴麗不是,嚴麗只是一個學習的機器,她毫無情趣,她只知道和自己嘔氣,尤其是那天在醫院外面她說的話,她覺得幫助別人盡一點力就可以了,她有些冷漠。
反之倒是安然是那樣的高貴,她的高貴是在骨子裡,她有些超凡脫俗,美到骨子裡,美到你不敢靠近,又不得不被她吸引,不得不為她折服。儘管她是貧窮的,儘管她的生活是困苦的,儘管她被這個家拖累,她都沒有氣餒,她都沒有哭泣,反倒是積極地想盡辦法。儘管她做了最低賤的事情,可是她為了自己的父母,她寧願捨棄最美好的東西,她是最高尚的,她是讓人敬佩的。
岳成越想起這個越覺得安然的身上具有的一種高尚情懷令自己無地自容。岳成覺得自己喜歡她就是一種齷齪,是一種對她的高尚情操的褻瀆。他是不可以喜歡她,不可以愛她的,因為她是秋心的所愛。秋心與自己是最好的朋友,他絕對不能這樣,他長長地吁了口氣,覺得即便是心底僅僅有了這樣的想法都是對秋心和自己的友情的玷污。
岳成想了很多,最後歸納為,可以幫她,但是絕不可動情。然而,愛是一種莫名的東西,愛在心底萌芽,會讓人無法遏制,那一種力量一旦形成會摧毀一些其他的想法,如果你背馳了愛,愛就會讓你痛苦,讓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