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當時氣得渾身都在顫動,一隻手指指著我們口裡哆嗦著:「怪不得,怪不得,你學習這麼壞,原來有個小妖精在勾著你啊?」
安然聽了這話,似乎被電擊了一樣離開我,我大聲說:「媽,你說啥呢?」
我的母親氣的嘴唇都在哆嗦繼續道:「左鄰右舍再說你們,我還不信呢?我還真以為她在幫你補課呢?我還時常的準備一些水果給你們吃,你?你?你說你這小女孩兒啊,才多大啊?倆人還摟在一起?」
安然先是站在那裡呆若木雞,後來忽的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我連忙出去追趕,母親大聲說:「你給我站住!我還沒收拾你呢?家裡面給你錢供你唸書,你?習你沒學好,學會了搞對象了?你才多大啊?你懂個屁啊?」
我大聲的辯解道:「媽,不是你說的那樣,她確實再給我補課?」
母親的手哆嗦著幾乎指到了我的鼻子尖,道:「你還敢強嘴?你當我是瞎子?是聾子?看來不打你,你是沒記性了。」說著,氣得渾身亂戰,四處找著可手的傢伙,沒找到就脫下一隻鞋來「啪」的一聲打在我的肩頭上,然後大聲說:「你給我跪下。」然後劈頭蓋臉給我一頓打。我跪在那裡,直直的,不服氣的看著母親。母親越發的生氣,手上加了勁,我倔強的仍在那裡直挺著,好久母親打的累了,坐在炕上呼呼地喘氣,好久忽的痛哭流淚自言自語地說道:「孩子他爸啊,你回來吧,你在外面幹那活兒有啥用呢?你兒子不學好了,我可管不了他了。」
而我趁機起身跑出了房子,我要去追安然,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誤會,我看到她的自行車還在,就推起來就跑,母親從屋裡追出來大罵道:「你個臭小子,不服管了?」說著遠遠地把一隻鞋扔出來打我,而我早已登上自行車跑遠了。
遠遠地我看著安然一邊走一邊哭著,我忙下了車,拉住她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媽她不知道情況。」
安然甩開我的手,接過自行車,回頭道:「你媽咋能那樣說我呢?說我是小妖精?你?你?好了以後請你離我遠一點,免得我這個小妖精帶壞了你?」說著騎上自行車就走,而我拉住她,死活不撒手,我說:「安然,你聽我說。」
「還說什麼啊?我就是個不要臉的,請你以後好自為之,咱倆從此一刀兩斷!」說完就硬要甩開我,我還是沒撒手,她說:「你放開,你放開!」安然尖聲的叫著,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的高聲的歇斯底里一般的叫喊。我下意識的撒了手,而她推著自行車,轉身離開了。
我愣楞的站在那裡,望著安然遠去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太不小心,可是誰知道母親會突然出現呢?我有心再去解釋,卻渾身沒有了力量,我似乎失了魂一樣轉身回去。一邊走還一邊留戀的回頭,我想待明日去上學時再好好的解釋吧。
我回到家裡時,母親氣還沒有消,在那裡指著我道:「你還知道回來是嗎?有種你就跟那個小妖精去。我還管不了你了呢?今晚你別想吃飯。」
我大聲的說:「不吃就不吃!我的事以後不要你管?」說完走進裡屋,回身「砰」的一聲摔了一下門。然後撲倒在床上,心裡別提多難受了。耳朵裡還在回想著安然的那句話「咱倆從此一刀兩斷!」那聲音震得我的腦袋發脹。安然,這是一個誤會,是一個誤會啊,你怎麼就不能聽我解釋呢?難道這樣的一點挫折,就會讓我們分開?
我不再想了,我想不出一點頭緒來,我只盼望著時間快點過,好去哄慰安然。
這時,母親拍打著門大聲道:「吃飯了,天都黑了,難道你真想絕食啊?」母親最終還是心軟了,我起身走出來,覺得身體有些發飄,覺得有些頭暈,但是還是走進裡屋坐在了飯桌前。母親為我盛了飯,看了看我,口氣變得溫和了道:「我也不是非要管你,可是,兒子你也該長大了,你不想想你才多大啊?待到你二十歲以上了,要是遇到這樣的事,媽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說是不是?咱們啊現在把學習學好,考了大學,有了好工作,有了錢,還愁娶不上媳婦?」
我抬起頭,我近乎哀求的說:「媽,你別說了?況且安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她這一段都在為我補課,而且我的成績已經有所提高了。」
母親說:「就那樣補課?補到你懷裡去了?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我都替你臊的慌。反正媽的話已經說到份了,道理呢,你也該明白了。明個兒啊,再不許你和她來往,知道嗎?」
我和母親幾乎一說話就吵,我也不會聽她的,母親永遠嘮叨個沒完,從吃飯到睡覺,從出門到回家,各個方面無論大小,事無鉅細,我那時的耳邊幾乎充斥了她的絮叨,我甚至無處躲藏,也又無可奈何,就只好聽之任之,有時往往過耳不留。那時我還不懂,只覺得膩煩,只是不喜歡在家裡,不喜歡這種沒完沒了的嘮叨,後來,當我有了子女,當我的父母不在我的身邊,我才忽的體會到,這種愛是入骨入髓的,是無微不至的,是上天給與我們的饋贈,而我們得來的那樣心安理得,就不會珍惜,懂得珍惜時,往往已經失去了。這是我們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
第二日一早,我吃過了飯,迫不及待的來到學校,我在校園的門口等她。好久遠遠地她騎了自行車過來,看到我彷彿是看到了空氣,她冷冷的,面無表情。忽的沒有得到她的微笑的我,心在剎那間變得刺痛。我的笑僵在了臉上,我的人定在了那裡,許久我才回過神來,我追上去與她一起走進了校園,我說:「安然,你聽我和你解釋,昨天都怨我媽,我?」
安然回頭冷冷的說:「請注意,你和我以後就當不認識,你以後不要纏著我。」
說完走進了教室,我跟著她,我們是前後座,我用手去捅她的背她回頭用眼睛盯著我,我被她的眼神震懾,我還從沒看到她這樣的眼神,我的心徹底的冷了。
下了第二節課,我還是企圖和她解釋,彷彿這是我的心病,在我的心裡耿耿於懷,我沒有心思做其他的,只是一味地要解釋,可是她還是不理我。
這個時候,劉海鵬走過來曬笑道:「人家都不理你了,還粘粘乎乎的。」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和安然說話,安然還是不理我,我沒有辦法。我默默地坐在我的位置上。眼前還是她熟悉的身影,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近在咫尺,可是我們的心忽的變得遙不可及,再沒有比這更令我難受的了,本來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因為她而歡悅,從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開始依賴著她,每天看到她的微笑,我這一天才安心。可是難道再不會有這樣的微笑了嗎/?
安然,你怎麼這樣絕情,我在心裡向她吶喊著,我的眼神還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