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一邊去,再給本軍將大吵大鬧的話,後果自負!」
冷瞥他一眼,寧鈺軒懶得再理會他。
玄天的性子有些抽瘋,說話口不遮攔,弄得別人哭笑不得,寧鈺軒也拿他沒法子。
此時,玄天徹底被勾起他好奇心,嘻皮笑臉的湊過來,俊臉上掛著欠扁的笑容,道:「少主,你是不是在為少夫人做飯?哎,本少爺記起來了,有人說想要抓住心上人的那顆心,就先抓住她的胃,看來少主早就知道這種法子了,厲害,少主,你什麼時候才抓本少爺的胃?本少爺也好想吃!」
「滾出去∼∼」
沒好氣的寧鈺軒不想理會他,認真地盯望著灶中的火勢,將旁邊的人無視了。
眨了眨狹長的桃花眼,玄天嘴邊的笑容更加燦爛,雙手環抱於胸前,懶懶散散地盯視著這位世人贊許的戰神。
身穿紫衣錦袍,頭束白玉釵,緊繃著的俊臉,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英挺的鼻樑,微薄精美的嘴唇輕抿著。
他的神情似嚴厲又懶惰,一雙劍眉下是閃爍如星的黑眸直視著前方,在柴火的照射之下,他的那張俊臉似被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閃得人頭暈目眩。
他是出色的,正如世人對他的讚美,剎時,玄天腦海中不禁回憶起自己與他相遇的情況。
現在的他,光環罩身,世人敬仰和愛慕,卻不知他是用多少鮮血換回來的代價。
出生在大家族,本來享受榮華的大少爺,最後卻被家人追殺,差點死在自己的親人手中。
十五歲的自己被人設計,抓奸在床,而且那位好父親寵妾的床上,不聽自己的辯解,不調查清楚誰是幕後人,直接下令殺令。
不忿的自己拚命在家僕手中逃出來,卻仍然被追殺,不管逃到什麼地方,別人都沒有放棄過,當時自己身受兩掌,手臂上的劍上帶毒,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發現前方是戰場,恰好見到一位年輕的士兵從地上爬起來。
身穿破舊戰袍的他看著受重傷的自己倒在地上,而追殺自己的四人也跟上來,他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雖然長得俊美不凡,身子偏瘦。
當時半死不活的自己扯出難看的笑容,開言調戲他,「士兵哥哥,我喜歡你,要是你救下本少爺小命,本少爺一定要以身相許!」
當自己說完這句話時,看見他俊美的臉孔立即變成了綠色,一雙眼眸中閃著一絲絲怒氣,雖然是自己快要死了,但在那一刻覺得很開心。
接著,自以為是的殺手對他破口大罵,罵得他一文不值,自己清楚地看見他眼底聚集著冷冽的殺意,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子卻散發強大而又霸道的氣息。
只見他手中劍的化身為銀蛇,一朵朵劍花襲擊四位囂張的殺手,他們至死也不敢相信,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士兵竟然有如此手身。
見到他贏了,也放心地暈了過去,當自己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他背著自己往山林裡走,劍傷雖然包紮好了,身體內的毒卻沒有清理掉。
當時閒得無聊,忍不住調戲他幾次,最後,發飆的他將自己甩到地上,又華麗麗地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與他在一間草茅屋內,沒想到他第一次話就是說他要離開,叫自己留下來解毒和修養,拽住他的衣襟,才告訴自己,他叫寧鈺軒。
然而,出手幫自己解毒的老頭卻是他的師傅,老頭在玉門關被惡霸毆打,剛拉入軍營當小兵的寧鈺軒不為強權出頭救下他,其實老頭就是高手,挨打的他根本沒事,最後吃苦的還是打人的惡霸。
青頭愣子寧鈺軒根本不知道,他的爛好心卻得老頭的喜歡,為了教他武功和保護他,在玉門關幾十遠的山林裡隱居,如果他不是找到老頭,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完蛋了。
後來才知道當時的情況,自己在戰場上見到他的時候,身為巡邏隊長的他帶著一支士兵與西涼兵相遇,為了保護手下的人,他最後斷後,獨力殺掉近二百名西涼兵。
他全力殺光敵人之後,也虛脫倒在地上,待他起來時候,便見狼狽而快要死掉自己,又幫自己殺掉四位殺手。
當自己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他不再是小小的巡邏隊長,他已紀是一名副將,領著士兵攻打西涼國。
一切,只是幾年前發現的事情,忽然好像是過了很久,又好像是在昨天。
只是在瞬間,玄天便回想起很多,兩人已經在一起幾人,似是主僕,更多是兄弟之情,而自己那個破家的兄弟才是真正的外人、敵人。
寧鈺軒感受到他氣息有所變化,側目斜視他一眼,不悅地道:「你要是太閒的話,給我打獵去。」
「本少爺不幹,喝了整天的西北風,還讓本少爺去受罪,別忘記了,本少爺的十壇醉君曲!」
差點跳起來的玄天少爺又想起自己的福利,不忘記向他討美酒喝。
掃他一眼,寧鈺軒開口丟下一句話:「記賬!」
「又是記賬,你都欠我五十多壇醉君曲了,什麼時候還?」
又是苦逼著俊臉,玄天少爺撫摸著下巴,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忽然神情一轉,露出古怪的笑容,道:「少主,你是不是下面的那一個?咱們的寶貝少夫人才是騎在上面當家作主的?」
「玄天,本將軍看你實在是太閒了,本將軍限你馬上去打一頭梅花鹿回來,要不然,今晚你就準備吊樹林!」
目無表情的寧鈺軒俊臉平淡如常,凜冽桀驁的眼神瞪得旁邊的人頭皮發麻。
呆了一下,玄天少爺立即賣萌,向他眨著明亮的眼珠子叫:「不嘛∼∼」
「我家娘子喜歡吃鹿肉!」一句話塞住他剩下的話。
玄天少爺嚥下嘴邊的話,嘰咕著叫:「誰叫本少爺是個大好人,最懂得憐香惜玉了,看在本少爺的少夫人顏面上,本少爺出門去散散心!」
嘮叨著的人很快閃出廚房,消失在林樹裡,咱們玄天少爺就是散步也是講究速。
將他打發出去了,寧鈺軒的眼底閃過無奈和寵愛,那是一種寵愛自家弟弟的眼神。
一股濃濃的藥香味瀰漫整個廚房,此時鍋裡的草藥和水已經煮開了,寧鈺軒立即又忙碌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柳依依是被餓醒過來,張開眼睛一看,天色已經是黑暗了下來,看來自己睡過了用餐的時間,怪不得肚子都不答應。
「小姐,你醒過來了!」
她在床上一動,守候著她的紀素雲立即發現了,推門進來將床上的人攙扶了起來。
沒看見熟悉的人,柳依依微蹙著眉頭,不禁問:「相公和玄天他們呢?回軍營裡了?」
「沒有,兩位少爺在廚房裡!」笑著回應她的話,紀素雲幫她穿外套和狐斗篷。
揉了揉臉頰,柳依依覺得更奇怪了,「他們在廚房裡搗什麼亂?冬雪怎麼做飯?對了,大家現在還沒有用餐嗎?」
「小姐,我們大家都還沒有用餐,等你睡醒再吃!」
「不用等我,你們給我留飯就可以了!」
接過紀素雲遞過來的面帕,柳依依在臉上擦了一把,遞還給她,問:「相公他們在幹嘛?」
「給小姐做飯!」紀素雲微笑著道。
「他們做飯?炒出來的菜能吃嗎?」
柳依依表示很懷疑,特別是玄天那傢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擔心晚餐能不能吃了。
紀素雲笑了笑,想到兩人在廚房裡的動靜,不禁笑道:「小姐,兩位少爺很用心做。」
「別搗亂就不錯了!」逐笑顏開的柳依依仍然覺得他們不靠譜。
晚餐餐桌上,一大家人齊坐在餐桌上,擺在柳依依面前的是兩盤鹿肉,一盤是燜出來的鹿肉,一盤是用紅燒出來鹿肉,一看便知道是兩人的手法。
「哎,少夫人,你別光顧著看,不吃啊,快點試一下,你喜歡那一份!」
美滋滋的玄天抓起筷子塞進她的手中,催著她快點品嚐。
含笑的眸光看一臉期待的人,柳依依點了點頭,夾起自己喜歡的紅燒鹿肉,放在嘴裡吃了一口。
又香又嫩,不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接著,又伸手夾起燜出來的鹿肉,放進嘴裡嚼了幾口,又滑嫩又可口。
兩人做出來都吃過了,柳依依倒沒有想到這兩位大少爺會弄菜,而且都不錯。
在他們的目光下,輕輕地挑了挑眉梢,柳依依淺笑道:「時辰不早了,大家快用餐!」說完話,埋首吃起飯來。
一心想要得到讚揚的玄天大少爺眼巴巴地望著正在吃飯的人,自個兒卻不動筷子。
其他人知道他的性子,誰也沒有事會他,肚子餓的他們自然是先吃飯。
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對他這種小孩子心態,柳依依衝著他嫣然一笑,吩咐:「吃飯!」
「哦∼∼」終於抓起了筷子,玄天少爺開始埋頭苦吃。
大家的眸光不約而同掃他一眼,會心一笑。
放下筷子後,玄天少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寶貝少夫人,你喜歡紅燒的鹿肉,還是香燜的肉?」
「為什麼要這樣問?」拿著小帕子抹著小嘴,柳依依柔和地笑著反問。
「你說出原因出來,我就告訴!」她掛在唇邊的笑容越發溫柔動人。
「原因?原因就是…」
玄天少爺為難了,眼珠子一轉,臉上又露出歡笑,大方地叫:「原因就是少主說的話,想要抓住女人心,首先要抓住女人的胃,所以我本少爺決定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將我家娘子的胃給抓住了,嘿嘿…做要少爺娘子的女人實在是太幸福了,她一定會愛死本少爺。」
「噗∼∼」
「噗嗤∼∼」
在場的人,全都不客氣地笑起來,向來不喜言笑的銀狐也被他逗樂了,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
寧鈺軒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這小子扯皮的本事倒是不小,他總是有法子讓人氣不是,罵不是。
咱們的玄天少爺不但很臭美,而且也是一個活寶,有他在的地方,大家想不笑也挺難。
「少夫人,你現在可以告訴本少爺嗎?」
俊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玄天少爺伸長脖子等候她揭曉答案。
看他一眼,柳依依指著眼前的兩盤肉鹿,笑問:「你看這裡就知道了。」
「呃?」
微瞪著眼睛,玄天少爺認認真真的觀望了大半天,剩下鹿肉的份量都差不多,憑著肉眼怎麼分辨多與少。
瞇逢著雙眼,玄天悶悶地開口道:「本少爺看不出來!」
「不是,你眼睛受傷了嗎?怎麼會看不見?」柳依依直視著他的眼睛,不解地問。
呆滯了一下,玄天立即反駁:「誰說的,本少爺的眼睛很好,本少爺的意思這兩盤肉吃得剩下的差不多,看不出來!」
「你知道剩下不多就好了!」
嘴角悄然逸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柳依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玄天,你要知道,想要抓住你家娘子的胃,只會一道
菜是不可能,你要會做幾十道菜,或者是幾百道菜,什麼爆、溜、炸、烹、煎、溻、貼、瓤、燒、燜、煨、焗、扒、燴、烤…等等,這些手藝你都學會了,姐姐我保證你家娘了會死心塌地愛你!」
「啥∼∼」玄天少爺暈菜了!
趁著他正在發呆,寧鈺軒將自己家娘子帶回房裡,交待她等自己一會兒,又轉出門去了。
柳依依坐在床邊,不知道自家相公在玩什麼遊戲,身子不方便的她也懶得出去找人。
無聊地數著小指頭,很快又見到他挺拔的身影出現了。
看清楚他端著木盆進來,接著又是一股藥味飄進來,柳依依不禁問:「相公,你弄什麼東西?」
「娘子,我弄給你泡腳的草藥水!」
將木盆放在她的面前,寧鈺軒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小腳,繼續道:「你今天在雪山上站了大半天,我怕你身子受寒氣,所以去山上拔了去寒的草藥回來,給你泡腳。」
「啊∼∼」
柳依依輕呼了一聲,立即想到自己的腳,臉頰泛起一片桃紅,表情顯出窘態,道:「相公,叫素雲過來幫我可以了。」
「為什麼要叫她,我在你身邊,我可以照顧好你!」
以為自家娘子是害羞,寧鈺軒也不在意,脫掉她的鞋子和足袋,看見眼前的這雙腳,不禁怔愣了。
「丑,又大又腫!」柳依依又恢復了淡然,語氣帶著戲謔,不知相公會不會嫌棄。
從來沒有見過的寧鈺軒只是呆了幾秒鐘,聽到自家娘子的話,皺了皺眉頭,不悅地道:「什麼丑,娘子的腳怎麼會丑,只是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娘子,會不會是今天你在山上,不小心被蛇咬了!」
想到這個可能,寧鈺軒的臉色驀變,霍然起身,嚴肅地問:「娘子,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我現在馬上給你找大夫去。」
「停,相公,你說什麼!」
沒想到自家相公的反應那麼大,柳依依無奈地撫額頭,想像力太豐富了。
從自家娘子的表情和臉色,寧鈺軒看不到痛苦或者是不舒服,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為了不讓他大亂,柳依依開口解釋:「相公,女人懷孩子的時候,一般的人都會有這種現象出現,這種叫水腫,不用叫大夫醫治,只要生下孩子後,就不會再有這種現象出現了。」
「真的嗎?」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寧鈺軒有點不太相信,不過,自家娘子的話,他是選擇相信,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願意相信。
朝他笑了笑,柳依依將自己的腳放入微燙的藥水之中,回應他:「我好好的騙你做什麼,如果不信,以寫信去問蘇爺爺,他是太醫,他的話,你總會相信!」
「娘子,我相公!」點了點頭,寧鈺軒沒再多說什麼,又蹲下身子,準備給自家娘子的腳按摩。
碰到自家相公的手,柳依依的腳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縮,抿著小嘴道:「相公,我泡一下腳就可以了。」
「我懂腳底的穴位,輕輕地幫你按一下,可以幫助你的血液流動!」寧鈺軒輕輕握住自家娘子的小腳,用微小的力按摩起來。
玉容洋溢著柔柔的笑容,柳依依沒有再反駁,享受著自家相公的特別服務。
半晌,水靈靈的眸子注視著相公認真的樣子,柳依依突然間想起一個問題,輕聲道:「相公,玄天有家人嗎?我很好奇,是怎麼樣的家庭養成玄天這種可愛的性子。」
「玄天?」語氣頓時了一下,寧鈺軒點了點頭,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悅,淡然地道:「有,他有家,不過,並不是你想得那麼好!」
「哦,他怎麼了?」柳依依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