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兇惡樣子讓她們母女感到驚懼,站在小院中間不敢動,人與狗對峙起來,特別是小女孩嚇得臉色慘白,忍不住尖叫:「小姐,你快出來,狗狗好凶!」
正在與婆婆說話的柳依依聽到外面的喊叫聲,立即走了出來,見到院子裡的情景不禁覺得好笑,衝著小白狗喊叫:「小白,過來!」
小白狗回頭見柳依依出現,撒開腿跑到她身邊,昂起頭望著她,一邊搖擺著小尾巴,活似有討賞之意。
若是平常,柳依依會逗著它玩一會兒,現在可沒空理會它,伸腳將它甩到一邊去,淡然一笑道:「你們過來!」既然意思進自己的家門,應該會留下才是。
掀開簾子帶著神色拘束的兩人進來。
「娘,她們進來了!」
柳依依先走到桌前,邊跟婆婆解釋,她也坐了下來,清澈的眸子斜視著幾步外的母女,給她們介紹:「她是我婆婆,你們叫夫人就可以了!」
寧娘子的美貌,她的高貴,她的風華,使她們母女彷彿見到什麼高官貴夫人,更讓她們感到驚奇的是眼前的一大一小既然不是母女而是婆媳。
瞬間的打量之後即時收回自己的目光,母女雙雙跪在地上,尊敬地叫:「小婦人林氏見過夫人!」
「小桃見過夫人!」
看不見她們的樣子,從腳步聲裡判斷出有兩人進來,現在又聽到她們的叫聲,明白剛才兒媳婦並不是開玩笑,真的在市集收留了一對母女。
輕輕地點了點頭,寧娘子並沒有叫她們馬上起來,輕聲道:「林氏,雖然我們家是小家產業,並非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既然你同意在我們家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予你,只希望你守分守己,好好做事情,大家一起過好日子。」
柔柔的聲音帶著親切和威嚴,讓人不得不注意她的要求,而且在說這一番話的同時,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高貴氣質,威懾人心。
坐在旁邊的柳依依發現了這一點,心中暗暗驚歎,也許這就是與身俱來的東西,想學也學習不了,並非是一般人可以擁有。
「夫人請放心,小婦人以後生是夫人家的人,死便是夫人家的鬼,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好夫人和小姐,小婦人母女求可以安定過日子,並無其他要求。」謹慎的林氏低著頭不敢直視看人,雙手不安地緊緊握著,小心翼翼地回答。
「呃,只要我們有吃有穿,自然不會讓你們挨餓受凍,以後你們母女兩人就跟著我們婆媳,林氏,你就跟在我身邊,你的女兒叫小桃是,以後小桃就跟在我兒媳身邊做事,你們起來!」
鬆了一口氣,林氏表情恢復正常,她覺得剛才身上莫名的壓力沒有了,急回應:「是,謝謝夫人!」
「謝夫人!」
母女兩人起來身後,安安分分地站立著,不敢亂動!
「林氏,你們母女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流落在街頭賣身為奴?」現在已經將人留下來了,自然也要打清楚對方的家底,日後發生什麼意外,也好有個底細。
在寧娘子的詢問之下,林氏含淚講敘著自己的經過,原來她是瓊縣瑤家村人,由於她家的男人染上風寒,在床上躺了幾個月,花掉家中所有銀兩還要四處借錢,卻並沒有治好病散手離開人間留下她孤兒寡母!
家裡一無所有,而且為了埋葬又欠下別人的一大筆銀子,家什麼東西都沒有,債主天天上門鬧,不得已賣掉一些田地來還債,她的公公婆婆知道後,對她又打又罵,誓要將她這個掃把星連帶女兒逐出門趕出村,替兒將她給休掉了。
話說這裡的時候,思念自家夫君的林氏已經是泣哭不成聲了,身子一軟的她不顧儀態直接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失聲痛哭,那淒涼的哭聲讓人聽得心裡也跟著難受。
神色黯然的小桃乖乖地蹲在母親身邊,小手拍著母親的背後安撫著她,溢滿淚水的眼睛凝視眼前的人,小聲說出她們母女怎麼離開瑤家村。
無處可去的她們母女沒有人收留,一路翻山越嶺走出瓊縣,餓了討飯吃,或者在山上挖樹根吃,晚上母女抱成一團睡在人家的屋簷下,走了幾天才走出大山,今天好不容易來到玉懷鎮,實在是受不了受凍挨餓,林氏為了自己的女兒所以跪在街頭,心中希望可以找到大戶人家做下人,然後遇上柳依依的出現。
又是一對苦命的人,別說寧娘子聽完後淚水漣漣,不停地安慰著她們母女,個性冷淡的柳依依也濕了眼眶,輕輕地歎了歎氣,她轉身出門。
為了安頓她們母女,柳依依叫上十幾位村民齊動手,以最快的速在雜物房的旁邊搭建出一間新木屋,暫時先讓人住下來,等酒莊建好之後,該給自己家裡建房子。
現在這個家太小,沒有客廳,沒有客房,沒書房…
柳依依覺得都需要一個完整的家畢竟合適,否則,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玉懷鎮的迎賓客棧,老掌櫃聞著香濃的美酒,笑得合攏嘴,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上個月的美酒全都給送進京去了,十里香僅僅一天火爆京城,三刻鐘的時間全部銷售完了,自家少爺天天下令給他快點送酒,今天終於讓他把酒給盼來了!
自出現十里香這種酒之後,確實是受到眾人的歡迎,京城的迎賓樓不少高官達人早已經下好訂單,只等著十里香送來,他們實在是太喜歡了。
聽說那天最後一壺的十里香竟然賣出一千兩銀子,價值比黃金還要高出幾倍,將最不名貴的狀元紅給比下去!
「少爺,少爺,來了,來了…」
激動萬分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坐在亭裡跟人下棋的白衣男子微微擰了一下眉,緊抿的唇薄成一條線,並沒有理會下人的喊叫聲!
反而坐在他對面的墨衣男子執著黑棋遲遲沒有下,長眉挑出一抹華麗的弧,他帶著揶揄的淺笑,瞅對方一眼,薄唇微微上揚,等著聽好消息。
好友遲遲執棋不下,神色不滿的白衣男子衣袖輕輕掃過棋盤,頓時快要入局的棋子亂成一堆,幽深的眸子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清,斜視著正好停在自己面前的小廝,語氣不悅地問:「怎麼會回事?什麼事情值得你大驚小怪?」
「少爺,酒送來了,不但送來十里香,聽說還有一種叫醉君曲的酒,比十里香更美的酒,全都送來了!」急端著氣的人拚命地拍著自己的胸膛,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出來!
「美酒終於送來了?」
墨衣男子挑了挑英眉,俊俏的臉孔流露出喜色,溫和而又自若,但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裡卻隱藏著一絲玩世不恭,讓人覺得有一種遙遠的疏離感,眉宇之間是放浪不羈的英氣,只見她似笑非笑對著著旁邊的人道:「沈墨凌,不管你用什麼借口,必須給本王兩壇十里香和兩壇的醉君曲,否則,休怪本王叫人封掉你的迎賓樓。」
「哼,你不該叫賢王,你應該叫匪王,土匪的匪!」
剛從好消息中回過神來,沈墨凌聽到無恥的要求,細長的眸子微挑,有著慵懶的風情,清冷的眼中更有著氣惱,他知道這小子天天賴在自己的家裡不安好心,原來是惦記上他的美酒了。
「沈墨凌,小心本王誅你九族!」
好心情的賢王微挑如墨的眉梢,促狹的眼神投向對面,嘴角微微溢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嘴中吐出來的話卻能將站著的小廝嚇得發抖,誰不知道賢王喜怒無常,他不高興總會有人遭殃!
「哼!」
冷冷橫了他一眼,沈墨凌霍然起身而立,俊美至極的容貌沒有半點變化,眼角浮現一抹清冷的目光,斜視的著發呆的小廝,冷聲吩咐:「給本少送一壇醉君曲到書房!」
「是,少爺!」小廝不敢怠慢,回應之後,又急急忙忙趕到酒窯去提酒。
沈墨凌微微側身只是淡淡地瞟坐著的人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丟下賢王自個兒先邁步回書房去!
低頭微笑的賢王並沒有因對方的無禮發怒,他優雅地起身,長眉挑出一抹優美的弧,他帶著淡淡的淺笑,不疾不徐邁步,跟著前方的影子而行!
美酒嘛,誰也喜歡,他自然不會錯過。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書房,一起坐椅子上坐了下來,賢王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放在架子上的美酒,漆黑如墨的雙眸閃過一縷光芒,勾唇微笑道:「沈墨凌,不如拿你書架上的十里香先喝著,怎麼樣?」
「做你的春秋大夢,想都別想,否則,你的王府以後休想再有一罈美酒。」臉色微暗沉,一副泰然自若的沈墨凌感到頭痛,這個狐狸惦記著的東西,得要小心一點。
「咱們的沈大少真的是愛酒如命,怪不得有人傳文皇宮的美酒也不如沈家酒窯,看來此話不假。」似笑似笑的人收回視線,撩開袍子坐了下來,隨意地說了一句。
「少爺,酒來了!」門口傳了小廝的稟報聲!
眉梢高挑,沈墨凌無視好友的話,衝著外面吩咐了一聲:「拿進來!」
「是!」
疾步走進來,小廝將懷裡的酒放在桌面,他小心地瞄了瞄主子的神色,立即退了下來!
酒罈並沒有開蓋,不過,濃濃的酒香味已經滿室飄香,讓兩人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酒罈子,真香,比十里香還要香的酒!
一掌拍開酒蓋,更為香醇的香味飄出,沈墨凌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品嚐新釀出來的美酒,一手拿起來個杯子放在面前,提起酒罈往杯中倒酒。
聞到開壇蓋的美酒,賢王俊逸臉孔露出一絲驚疑,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好友倒出兩杯酒,濃香的酒氣再次讓他呆了一下,慢慢伸手拿起酒杯,定定注視著眼前的這杯清澈如泉的美灑。
坐在一起的兩位大帥哥各自品嚐著美酒,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整一杯都落肚子裡去了,此時,向來喝酒挑剔的賢王歡喜不已,忍不住叫:「好酒,好酒,酒色晶瑩剔透,清香撲鼻,一口入嘴,甘醇爽口,齒頰留香,不散,實確能配得上醉君曲這個酒名。」
聽到他讚美話兒,沈墨凌微微揚了揚眉梢,側目輕輕地瞥他一眼,並沒有發言,神情之中已經同意對方的讚歎,不禁又想起那次她喝狀元紅的表情,原來她會釀酒,怪不得嫌棄,她釀的酒確實比狀元紅好喝。
「沈墨凌,你是不是在想女人了?笑得那麼淫和諧賤?」
抬目無意中看見好友露出溫柔的表情,賢王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向來不跟女人打交道的他也會露出一副相思的樣子。
「閉上你的臭嘴!」
緩緩收起嘴邊的笑意,沈墨凌沒好氣地瞪了瞪對方,半闔著的深邃黑瞳中跳動著兩簇火花,他繼續倒滿兩杯酒,享受甘醇爽口的美酒。
兩人默默不言喝著杯中之物,各自沉思著什麼。
許久,賢王細長的眸子微挑,深諳的眸子精光泛泛,嘴角彎曲出好看的弧,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自言自語:「這位釀酒人亦算是一位奇人,能夠釀出如此好喝酒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他到底是什麼人物,沈墨凌,你應該知道。」
「關你什麼事情,回你王府抱女人去,別人家的女人不關你的事!」想都沒有想,沈墨凌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什麼?墨凌,你是說釀酒的是個女人?你認識她?」
賢王再次怔愣住了,在他心目之中釀酒的活都是男人幹的,怎麼也沒有想竟然會是一個女子,睨視著神色懊惱的傢伙,戲謔的笑意湧現在眼底,問:「沈墨凌,別告訴我剛才你就是在想這個女人!」
「是又怎麼樣!」沈墨凌輕蹙的眉宇逐漸舒展開,瞧他沒有半點王爺的風,不禁狠狠地鄙視他,身為男人也那麼卦,打聽這種事情!
「完了,沈墨凌有女人了,京城的小姐們要撞牆自殺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才是十歲的小姑娘,再胡說道,別怪我仍你出去!」
臉色陰鬱的沈大少實在是受不住他胡扯瞎掰,忍無可忍衝著人發飆,是不明白這個無惡不作的傢伙,怎麼有當女人的潛質!
「什麼?你說什麼?才十歲的丫頭?」
差點將手中的酒給潑出來,賢王爺露出難於置信的表情,似乎見著什麼怪物一般,死死瞪著眼前的人,他會不會是在開玩笑?
十歲的丫頭既然會釀酒,而且是釀出如此好喝的美酒,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叫什麼鬼,難道你怡紅樓的老鴇壓了不成!」
有些懊悔不該說實話,沈墨凌心裡悶悶的,掀不起一絲快感,仍然回應他:「十歲又怎麼了,她就是十歲的小丫頭,本少見過她。」
「這個…」
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是實話,並沒有欺騙自己,驚愕之後的賢王泛著魔魅光芒的雙眸微亮,自言自語地道:「人才啊,真的讓人無法相信,竟然在咱們的燕國出現如此天才,叫太意外。」
「與你何關!」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丟過來!
「沈墨凌,你皮癢是不是?」
「楚言,你小子別太過份了。」
兩人總是喜歡在私下動手,如今書房內傳來種各響聲。守候在外面的小廝已經習慣以常了,書房裡的聲音當作完全聽不見。
日子過得飛快,春節來臨來!
「小姐,東西買回來了,馬車上有好多東西啊!」
站在門口的小桃高興地衝著坐在院子裡的人喊叫,她的語氣中帶著驚喜,笑臉如花的她走進來:「小姐,大石叔和飛揚哥都買了很多東西回來!」
「呃,知道了。」輕輕地點了點頭,柳依依的神色淡然,要買什麼東西她心中早就有數了,怎麼會不知道買回來的份量有多少。
「依依,東西買回來了,是不是準備叫人過來?」
裹著大袍的徐飛揚左右手提著東西,俊臉露出喜悅的笑容,閃亮的眸凝望著身穿淺粉色衣裙的女孩,邊走進來,邊出言詢問。
再過三天就是年三十,除夕之夜是大節日,每家每戶都會喜慶洋洋地過個團圓年,青石村的村民也不例外。
由於請三十多戶的村民來建酒莊,好歹也算是自家的工人,馬上要過年了,作為小老闆的柳依依當然要有點什麼東西表示一下才對。
所以跟婆婆商量之後,派出左大石和徐飛揚駕著馬車去市集買年貨回來,那份量可不少,可以說幫忙做事的每家都有一份。
坐在椅子上的柳依依緩緩起身而立,一雙亮晶晶的明眸透過大門,眺望著外面馬車上的東西,輕聲吩咐道:「小桃子,你去吩咐工地上的村民都過來!」
「是,小姐!」得到吩咐,小桃撒開小腿就往外跑,開開心心地去喊人。
古小桃雖然比柳依依年長二歲,個性活潑的她每天仍然是蹦蹦跳跳十分灑脫,正好也是柳依依喜歡的性子,近大半個月以來主僕相處得算是相當融洽。
看著她一溜煙似的跑得無影無蹤,柳依依的嘴角邊扯出一抹淺笑,視線一轉,凝望著旁邊的人,嫣然一笑,道:「飛揚哥,先將我家用的東西先搬進來,剩下的就直接分給大家了。」
「是,我會先搬起來!」迎上她那雙明媚的眼眸,徐飛揚臉皮不禁發燙,不好意思的他別開臉,趕緊邁步走出院子。
不知為什麼,徐飛揚發現自己只要對上她那又清澈光亮的黑眸,整顆心怦然跳動,想要逃的感覺,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總是想看她。
驀然,腦海中又冒出天天見到的玉顏,俏麗而稚嫩的臉蛋嬌美若天仙,一雙明眸好似承載了明媚的春光,耀眼無比,特別是她身上有種極為溫柔恬靜的氣質,現在的她似乎比她的婆婆還要好看。
不知何時,他就這樣將左玉梅淡淡地忘記,也許,聽到她相親的那天就徹底死心了,何況她現在準備嫁入市鎮去過好日子,自己與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的柳依依滿十一歲,特別是在近這幾個月營養較好,原是一米四左右的她現在已經長到一米五幾,猶似一朵嬌俏的花朵,而且她五官靚麗俏美,氣質出塵清純,不知不覺之中吸引住男孩子。
微微蹙了蹙眉頭,柳依依又覺得他的反應有點莫名其妙,不知為什麼近來老發覺徐飛揚有點怪怪的,又說不上是那兒不對勁,甩了甩頭將這種怪異的感覺拋開,輕輕地踢出腳邊的小狗,慢慢邁步走了出來。
剛踏出門前,見只左大石和徐飛揚在馬車前卸貨,前方不遠的小路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往這邊而來,不用說出是前來領東西的村民。
視線不由自主眺望著前方的小土坡,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現今已經成為一片平地,由於位置略高,那怕是站在這裡遠處而望,也很容易看見。
「小姐,大家來了!」
聞聲而視,側目瞅見笑瞇為的小桃歡快跑過來,她除了比自己高一點點之外,完全是小孩子性格,喜怒哀樂掛在她那張俏生生小臉上,一眼讓人看透。
輕輕地對她點了點頭,柳依依沒有說話,淡然地望著圍著年貨的村民,只見滿臉喜色的張小翠眼睛閃亮發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一堆年貨,心中歡喜極了,目光向她們主僕射過來,不客氣地詢問:「依依,你叫小桃來喊我們,是不是分東西?」
「是的!」
柳依依柔柔一笑,慢步走過來,巡視著一臉喜色的眾人,一絲淡淡的笑意從唇邊逸出,繼續道:「各位伯伯叔叔,伯娘嬸嬸,再過三天就是除夕,明天開始停工,直到元宵後再回來開工,這些東西是依依給大家過年的小小心意,等一會兒大石叔會分給大家!」
「依依,你真的是太客氣了,對我們大家那麼好!」
「是啊,依依啊,只有你才會那麼好,不但給我們高工資,現在還給我們發年貨,謝謝你啊!」
「對,對,依依,竟然你給咱們大家的東西,咱們也不客氣了,先謝謝你!」
「依依,謝謝了,我們都不用再去買年貨了,實在是太好了。」
「……」
歡天喜地的村民左一個謝,右一個謝,大家心中的高興啊,好話自然是隨口而出,給她說上一堆堆一籮籮的好話,微笑著的柳依依聽著大家將把話說完。
該來的人都來齊了,柳依依瞅著眼前的一堆人,淺笑道:「各位不用客氣,既然依依請大家做事,自然也要對大家好,希望過年後,大家盡快幫依依將酒莊建起來,依依感激不盡!」
「依依,你放心,咱們大家會盡快幫你把酒莊建好!」
「是的,是的,依依你放心,大家會用最快的速幹活,你不用擔心!」
「細木,你老小子少跑幾次茅廁就不錯了,還說什麼最快,也不怕丟人。」
「老牛,狗娘養的,難道你就憋著不上茅廁了不成,下次你直接拉在褲襠裡裝著得了。」
「噗…哈哈…」
「哈哈哈…」
幾位村民直白又無禮的對話,頓時讓在場的人全都笑翻了,柳依依抿著小嘴無聲地笑了笑,給旁邊的左大石使了個眼色,然後趁亂給溜走了。
小白狗見到小主人走了,立即撒開四隻小腿追著跑,小桃子本來想跟去,見到自家小姐的一個手勢,便停下來幫忙,畢竟人多,需要看著東西免得有人順手牽羊,到了最後面有的人沒得分。
柳依依慢步走在小道上,村裡的小路主料是黃泥,只是在表面鋪了薄薄一層的碎石,日久天長,這碎石也就陷進了泥裡,除了下雨天不好走之外,平時這路走起來也挺好。
沿著這條小路,往前面的工地而去,有兩位盡責的還在鋪地幹活,有幾天沒到現場,最後一點坡都被剷平了,成為一片平地。
凝視著七千多畝的空地,柳依依淡然而立,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假若在21世紀擁有如此寬大的地皮,成為千萬富豪絕不是個玩笑,誰不知道在都市繁華之中的地皮可是寸地寸金,然而眼前的地方,自己只用了三千五百兩銀子買了下來,不得不說時空的差距如此之大。
「依依,你怎麼來了!」
挑著擔子的左天生遠遠跟她打呼,另一位秦師傅也正在檢查著處四鋪墊的情況,聽到聲音也回過頭了,果然見到嬌小的身影。
「柳小姐,你來了!」
秦師傅迎上來,微微拱手行禮說了一聲,沒待她出言,立即指著前方的道:「柳小姐,在下已經檢查了一遍,地基可以說都沒有問題,不過,柳小姐策劃挖井的地方,在下認真看了一下,恐怕不太合適,請柳小姐跟在下過來看看!」
「秦師傅有心了,請!」
輕聲回應了一聲,柳依依立即走向左側方位,她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查視地皮是否合適自己的設計,所以聽到對方的話,心中也有些急切,想要看個明白。
「柳小姐,你是準備在這個建個大廚房,這邊準備挖個井,此處正好是硬剛石巖地,如果想要挖井恐怕不容易,費時間又費人力,如今地面已經鋪好,明年立即可以開工起建,希望柳小姐先安排人將井挖好,咱們想要取水用也不用跑得太遠!」
「依依,秦師傅說的不錯,這個方位真的不好取井,最好取井之處是上方的以前的泉眼,那兒的水質又清,而且挖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一直在工地裡幹活的左天生最為清楚整個場面,指著左傾側的一個小凹形的地方,告訴她最好的方位!
順著他的手勢而視,正好是自己準備拿來當工具房的地方,柳依依不禁皺了皺眉頭,釀酒的工具最怕潮濕,如果是有泉水之地濕氣然後較重,看來只能調換位置。
想到這裡,一抹淡然的笑意在柳依依唇角綻放,輕道:「沒事,秦師傅,工具房與廚房的位置相調轉即可,我會安排人在泉眼上挖井,等到明年開年後,選好日子動工!」
「呵呵…柳小姐,這樣調轉位置最好不過,放心,在下已經約好幾位大師傅一起過來幫柳小姐做事,定會在三個月內,幫你建好酒莊!」
秦師傅的冬瓜臉洋溢著微笑,信心滿滿的他剛才也怕眼前的小東家不好說話,畢竟她的設計相當完美,一般的人都不願意更改,要求師傅直接做好。
「有勞秦師傅了,不知秦師傅還有沒有其他建議?咱們可以一起商量…」
想要建好大酒莊,以現在設備工具和人力方面,三個月也算是夠快的時間,一般的情況之下,沒有一年半載恐怕也不容易。
兩人在場地指指點點交談著各自的意見,旁邊跟著左運昌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話,最歡脫的是那條小白狗,滿場地奔跑不停,自獨玩得其樂融融。
在場地裡轉了一個大圈,一起回到家裡,領著年貨的村民早就回家去了,剩下的也只是秦師傅的還沒有領,左天生的年貨他家的媳婦張小翠帶回家去。
坐著喝了幾杯茶,秦師傅也拿著東西辭行回家,左天生跟著起身準備一起離開,不過,他剛踏出門,又縮回腳,轉身慢慢走回來,神情中略帶一些窘迫,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說。
剛想身起的柳依依見到他轉回來,而且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詢問:「天生伯伯,請問有什麼事?」
「依依,是這樣的,天生伯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請你別見怪!」
尷尬地笑了笑,左天生古銅色的臉龐黑裡透紅,偷瞄了她一眼,不安地搓著手掌,又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模樣。
確實,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因為他實的婆娘上次害得她病倒,心中一直很內疚和不好意思,如今再次求她,不知她願不願意。
「天生伯伯,沒事,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依依直說,只要依依能夠幫忙的一定會幫忙!」一個老男人說話還吞吞吐吐,柳依依心中覺得好笑,仍然是淡然地睨視著他,也有點好奇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是這樣的,依依,我想問問你還要不要請長工,因為…因為我年紀不如以前,天天爬山打獵身子骨有點吃不消,現在希望可以做點雜活過日子,依依要是再請長工的話,能不能給我一份活?」
早就想將這番話說出來,卻一直不好意思開口,現在終於憋出來了,左天生心裡仍然是七上下,緊張兮兮地盯著她。
愣了一下,柳依依沒有想他是為了這個事情,將自己家裡的情況想了一遍,輕輕地點頭,「天生伯伯你放心,這件事情依依記下了,過年後我們家確實需要再添加幾位長工,到時候依依再通知你,可好?」
「行,依依,那我就謝謝你了,好歹能夠給我一頓飯吃,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用再爬山了!」
得到這個消息,左天生喜笑顏開,道謝之後也就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依依,你準備再幾位長工?」
見到人離開之後,一直在旁邊聽左大石忍不住出言問她,確實,現在的村民都想當長工,干的活又不累,收入又高,特別是眼前的小東家出手又特別大方,常常給人送東西,不知有多少的村民十分眼紅。
當然,不管怎麼樣,早有左三老爺子的命令,再想得到好處的村民也不敢鬧事,唯有等著好運降臨,剛才的左天生也確實壓對寶,柳依依需要請長工,而且已經五十歲的他在人壽只有六七十歲古稀期,算得上是上年紀的人,何況長年沒吃過什麼養營東西,長年勞累的身子自然頂不住。
「唔?大石叔,難道你有什麼人選不成?」
側目斜視著旁邊的他,柳依依露出淡淡的笑意,語氣中倒沒有什麼不悅之意,如果他有什麼人選的話,自己倒不介意賣他人情。
「呵呵…村民的本性依依早就清楚,用不著我來推薦,早候不早了,二狗哥也差不多回來了!」
說話間,左大石走出門去等人,今天左二狗的任務是拉石頭來回建酒莊,柳依依可沒打算用泥磚,而是用石頭來建牆,雖然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水泥,不過有一種叫天然泥灰巖的東西性質與現代的水泥效果相差無幾,需要的材料現在一律由左二狗帶著幾位年青力壯村民去處理。
左二狗看似是常常嘻嘻哈哈的人物,但是他有有小聰明,處理事情謹慎,對人圓滑又世故,絕對可以放外面出去幫忙做事的人。
左大石性生沉悶,處理事情細心又認真,將整個寧家當成自己的家在處理,雖然他沒有左二狗的交際能力,也是一個管家的能手,可以說他們堂兄弟兩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內,盡心盡力地幫助寧家,幫助柳依依。
說穿了柳依依也只不過是十歲十一歲的小丫頭,她可以出謀計,可以錢財,但是真正面臨一些外在的問題,仍然需要大人的幫忙出面,同時可以避免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如似她獨自一人去糧食鋪買幾百斤的大米和高粱,如果沒有大人的陪伴的話,恐怕糧食鋪的老闆不會相信她,就算是她能掏出銀子來買,人家也不敢賣給一個小丫頭如此多的糧食,有大人卻不一樣,別說是買幾百斤的糧食,那怕是你買光整個鋪頭中的食物,人家也會求之不得!
大人和小孩的區別也就是在這裡,因為在大人的觀念中分得十分清楚,大人只要有銀兩買什麼都是正常,小孩只能買些零食和玩物,柳依依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在第一時間讓他們兄弟當自己的長工。
除了在這一方面,柳依依同樣看得出來他們真心幫忙,要是找到心懷不術之人,恐怕寧家的財物早就改姓別家了,她們婆媳只是弱女子,再怎麼厲害同樣會有人欺負上門。
然而有左大石兄弟兩人在寧家當長工,意義也完全不同,誰也不敢起什麼歪心眼,除了羨慕他們好運氣之外,不敢耍什麼花招欺負寧家,也正是因為這樣,寧家才會安安穩穩發展到起來。
當然,徐飛揚在寧家雖然像似個打雜,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就會去幫忙,而且做事快又好,現在也成為寧家不可缺少的主力之一。
林氏掀開簾子走出,低頭順眉地對著坐在院子裡的人敬重地道:「小姐,夫人要你屋去!」
「好,林姨,你和小桃子先去廚房幫飛揚哥做晚餐。」起身的柳依依吩咐了一聲,轉身進婆婆的房間。
「是!」
母女兩人聽從吩咐,一起去廚房幫後,她們住了一個多月也習慣寧家的生活,雖然不是什麼高門豪宅,但是在吃、穿、用方面來說可要比起以前過的日好幾倍,而且她們也知道整一個家完全是由柳依依作主,對於眼前十一歲的小主人,那是打心底敬佩和敬重。
馬上就是除夕,婆媳自然是商量著過日子,現在家裡請的人多,需要用的東西也多,幸好手上的銀子充足,可以安排下來。
第二天,大家也沒有再出門做事情,柳依依吩咐家裡的五人動手將整個家都好好打掃一遍,三位男長工除了回家吃飯之外,都是出現在寧家幫忙做事,家裡的大大小小根本由他們做完,連林氏母女也只不過是幫工而已。
剛吃完早餐,柳依依準備回房去陪婆婆,突然門外傳來有點熟悉又陌生的喊叫音,而且叫的名字就是自己。
「小桃子,去看看誰!」
柳依依對陌生人不感興趣,只要小桃能打發走的人,決不會去見,她現在也想著該怎麼樣建自己的家,等到明年也要動工,這件事需要跟婆婆商量!
剛坐下來給婆婆倒了一杯熱茶,兩人還沒有交談,小桃子已經進來了,對著她們道:「夫人,小姐,外面來了一位婦人,她說是小姐的三嬸,希望小姐出去見她。」
「三嬸?」
聽到這個詞,柳依依的柳眉微微蹙起,她已經想起是什麼人物了,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依依,是不是柳家的人?這個…要不要叫她進來?」
好歹也算是屬於兒媳娘家的人,雖說他們做事過份,但是也不能不理會,寧娘子怕被人說閒話。
「娘,不急!」
緩緩放開緊繃著的小臉,柳依依輕聲安慰婆婆,雙眸側頭瞄著旁邊的人,問:「小桃,她有說找我什麼事情嗎?」
「沒有,小姐,她說要你出去,有話要跟你說。」小桃實話實說,她只能當個傳話人。
「依依,要不你出去看看,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怎麼好過,要是能幫的話,盡量幫一下!」
上次見面被她們罵了,寧娘子當時氣過之後,也再沒有放在心裡,現在她只想著別人可能會有困難求助。
「娘,我知道,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陪你!」來到自己家門口,怎麼也要去看看怎麼回事,柳依依起身站了起來。
「去,記得不要吵架,大過年的,跟人嘔氣不好!」寧娘子心知對方的嘴說話不好聽,又怕兒媳婦衝她們發火。
「娘,我知道了!」
從婆婆房裡走了出來,柳依依收起臉上的笑意,神色淡漠地來到大門口,一眼看見站在外面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人。
「依依!」
見到她的身影,神情不自然的陳春月喊叫一聲,怔怔地看著眼前身穿錦衣繡裙的丫頭,一雙晶亮的眸子閃耀著冷清的光芒,精美的小臉緊繃著沒有半點表情,身上流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
在這個時候,陳春月終於徹底發現她不再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弱軟可欺的小丫頭。
「有事?」
淡淡地注視她,冷若冰霜的柳依依對眼前的人同樣沒什麼好感,雖然她並沒有另一位女人大嬸王小丫那麼可惡和壞心腸打、罵、想賣掉她,也從來沒有給過原來的柳依依一天好臉色看,拿她的一條紅薯吃也會甩臉色,嘮叨著難聽的話兒。
對這種人沒什麼親情可言,她可是第一個將柳依依家裡的田地給霸佔掉的人,也是她壓著柳依依的手按下手指印。
「依依,我…我有事情跟你說!」面對她的冷漠,尷尬萬分的陳春月張嘴難言,想好的理由到了嘴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呆呆地看著她。
「說,我聽著,記住,別給我說那些聽得叫人想吐的話,以前你們是怎麼樣的人,你心中清楚,我心中也清楚,也別拿那些噁心的借口來說話,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以前的柳依依,再也不可能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將對方想要說出來的話兒給堵得死死,柳依依也確實不想再聽見她嘴中那些沒營養的廢話,浪費自己的時間。
如果剛才柳依依的態讓她覺得難堪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番話,簡直是叫她無地自容,僅有的一點良知和羞恥感已經讓她無法抬頭,無顏面對親侄女。
站在柳依依側身的小桃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從兩人的態之中來看,似乎是自家的小姐欺凌人家,不過想起自家小姐對待人善良和大,心知她並不是這種欺負人的主,但是為什麼小姐會那麼討厭人家呢,想不明白的小桃偷偷地瞄著兩人的神色,想要探個究竟。
兩人面對面而站,並且相隔幾米遠,交淡的氣氛卻比現在凍冷的寒風還要陰冷幾分,陳春月走也不是,留了也不是,想到家中的事情,她硬著頭皮走上前幾步!
冷盯著她走前來,柳依依的表情淡漠如初沒有變化,冷清的目光更冷冽幾分,等著她再次開口,不是她心硬,不是她無情,而是她不想要這種唯利是圖的親戚。
離她五步遠,陳春月再也不敢踏前,凝望著眼前越發漂亮的人兒,狠狠地咬了咬唇瓣,半天才鼓起勇氣,老臉露出哀求之色道:「依依,請你看在姓柳的份上,請你救救你三叔,三嬸給你跪下了!」
雙膝向著眼前的人直直下跪在地上,幸好柳依依反映夠快,忙閃到一邊去,沒接受她的跪拜。
「依依…」
「別,你別轉過來,我受不住,我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愛跪不跪也不關我的事情,再說,你求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無法解救世人的困難!」
看著她轉過來,柳依依的小身子閃得更遠,也不想她對著自己,毫不客氣地絕拒對方的要求,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她們柳家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因為,她早在上次的時候已經領教到柳家兄弟的無恥,為了自己身上的釀酒之術,竟然敢拿著以前柳依依父母的骸骨來當誘餌,簡直無恥到家。
「依依,我真的是沒法,你三叔快要不行了,現在我們家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求滶你幫幫我們,以前是我們不對,是我們不好,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依依…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嗚嗚…」
知道她是鐵了心腸不肯理會自己,快要絕望的陳春月不停地哭喊著,跪著的身子卻追著她的身影磕頭,希望她可以伸手幫助自己。
哀求的哭叫聲成功地驚動了裡面的人,林氏攙扶著淡紅錦袍的寧娘子走了出來,心慈的她雖然看不見,但是悲哀的請求聲一句句入耳,剛踏出門來她就忍不住朝著外面叫:「依依!」
本意是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柳依依剛想要溜躂玩玩,聽到喊叫聲的她無奈地回頭,只見到門口的婆婆站著吹寒風。
返回的柳依依不高興地撇著小嘴,沒料到自己婆婆會為她出來,僅是抬了抬眉毛,冷冷地瞥地上的人一眼,然後親自扶住婆婆,輕聲道:「娘,你怎麼出來了!」
林氏退到旁邊與自己的女兒站在一起,她心裡同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靜靜地觀望。
「你這孩子,沒有聽娘的話!」寧娘子無奈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卻捨不得責怪她。
事實是沒有聽話,不過柳依依覺得做人不用太好心,否則,麻煩事會不斷跟著而來,特別是對於她們這種人不值得行好心。
雖然自己是這樣想,也會不反駁婆婆的話,輕聲地轉移話題:「娘,外面風大,依依送你回屋去!」
「還說,剛才娘交待你的話都沒聽見,好好的大過年,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讓人見著了說閒話!」輕責她一句,寧娘子的心裡對她們也沒什麼好感,畢竟是來到自家門口,又是過年的時候,怎麼裝作沒聽見。
跪著的陳春月一直不敢打斷她們婆媳的對話,如今聽到寧娘子的話,雙眼露出希望的光芒,臉頰掛著淚珠的她急切地叫:「夫人,我們認真,以前是我們對依依不好,請你看在依依也是柳家孩子的份上,請你幫幫我們,嗚嗚…夫人,我求求你了,」
柳依依對於她的鱷魚淚和作秀般的舉動,沒什麼任何感覺,緊緊抿著小嘴不吭一聲,眸光微暗,不過,寧娘子受不了人家的哭叫聲,小聲回應她:「柳家娘子,你請起來,別這樣,有什麼事情起來再說。」
「寧夫人,謝謝你,謝謝你!」
從地上爬了起來,陳春月伸手抹著臉上的淚珠,一邊道話,無意發現小丫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微微下沉。
一瞬間她又調好心態,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眼前的兩位大小美人,她才發現,她們兩人都是漂亮得的像貴人,讓她有一種錯覺柳依依不是她家的侄女。
再定眼一看,那張小臉蛋確實也是跟自家大嫂長得一模一樣,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在她身上看到貴氣,難道這就是有錢的原因?
怪不得個個都想變有錢人!
準備聽人家傾訴苦難的寧娘子並不知道對方的心態,等不到她的聲音,不禁再次詢問:「柳家娘子,你前來找依依有什麼事情?」
「夫,夫人…」
猛然回神的陳春月有些的窘態,措手無束得不知該怎麼辦,結巴語氣回應:「夫人,我家男人打獵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翻滾下來,不但一身的傷,他的左腳折斷,現在家裡已經撐不下去了,我…我實在是沒法子,只好來求夫人和依依幫忙…」
聲音越說越小聲,她的頭也越來越低,一副十分難過淒苦的樣子,不禁讓人同情她的遭遇。
光聽聲音的寧娘子早就同情心氾濫,旁邊的那對受過苦的母女也暗暗地抹著淚痕,只有柳依依沒什麼表情,山上打獵的人都有這種經歷,命大的會撿條命回來,命不好的就會喪生。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寧娘子輕輕地拍了拍兒媳婦的手,想了一下,道:「依依,不管以前怎麼樣,咱們都先放在一邊,救人要緊,知道嗎?」
「娘,他們到處都有親戚,咱們跟他們無親無故,不用理會這些事情,要是相做善事,咱們也只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
一心為以前的那位柳依依出口惡氣,說起話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更何況她心中怎麼也覺得怪怪的,為什麼要找上自己,難道她們沒有任何親戚了?
「你這個孩子別說氣話,聽娘的話快點叫人安排,要不娘可要不高興了,知道嗎?」故意沉下臉色,寧娘子無奈地威逼著兒媳婦。
「娘,你不心疼依依,咱們快進去!」
沒有直接說答應,不過,寧娘子知道兒媳婦已經退讓了,她會叫人處理這種事情,臉龐立即蕩漾出柔美的笑容:「傻孩子,娘怎麼會不心疼你,快叫人安排,天氣冷別叫人家老呆在外面。」
「知道了娘,依依扶你進去。」
「呃,有點冷,咱們回屋裡!」
在婆婆拗執之下,本來不想理會的柳依依不得不派出左二狗陪著陳春月去一趟柳家,除了叫他帶上幾兩銀子,也暗暗地吩咐他看著事情來辦。
左二狗是一位知情人,心中自然對柳家的人沒什麼好感,所以柳依依的話他可是領會得百分百,完全知道該怎麼去做,對於這種事情也不算是一件難處理的事。
中午回來的時候,左二狗將柳家的情況告訴柳依依,他事實也看到傷勢嚴重的柳金濤,親自叫上大夫幫他看病,給了診金之後,剩下的二兩銀子給了柳家的人,他也就回來了。
聽起來好像是沒什麼問題,柳依依再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想著怎麼樣熱熱鬧鬧過年,畢竟是她在這個時空過的第一個大年,希望高高興興過除夕。
俗說話,有了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這是必定的事實,年二十九準備掛燈籠貼對聯的寧家又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氣得臉色發青的柳依依冷冷睨視著門口的一男一女,她真的不知道柳家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臉皮,來了一拔又拔,想過個年也不讓她安穩,第一次有想要拿著掃把趕人的衝動。
當然,不但柳依依生氣,寧娘子也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昨天真的好像是上當受騙,心中既生氣又有點難過,所以她也不故兒媳婦的阻攔,讓林氏扶著她出來。
眼睛看不見別人的臉色,不過寧娘子板著的臉亦不好看,清冷的聲音裡仿若染上威嚴,衝著外面的人叫:「寧家只是小戶人家,經不起各位的造訪,臨節日之時,不好留客,請各位回去!」
一開口就是逐客令,按理來說,不請而來的人該離開,偏偏人家就是那麼不知趣,彷彿沒有聽懂寧娘子的意思,早就等著人出來的柳金濤上前一步,老臉露出討好的笑容叫:「夫人,咱們兩家好歹也已經結為親家,竟然你要將咱們依依娶過門當兒媳婦,自然沒有不認親的道理,夫人說是不是?」
「你什麼意思?」
微愣了一下,寧娘子也沒想到人家會打著情親牌過來,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支招,何況她也看不見人家的表情,無法捕捉對方眼中的意圖。
不過,旁邊的柳依依聽到無恥的話兒,心中氣得想要拿刀的衝動,沒有最無恥的人,只有更無恥的人,總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夫人,在下的意思很明顯,竟然你要我們家的依依過你們寧家的門,這門親事,你是不是該認下來?我們好歹也是依依娘家的人,你說是不是?如果我們現在沒法子生計了,夫人是不是幫幫我們過日子,這小事情相信夫人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不退而上,柳金濤打算今天吃定寧家婆媳兩人,自那天從保長家裡回去之後,想了千種萬種的法子對付柳依依,絕對不會撒手而棄。
「你…」
無法架招對方的無恥,寧娘子憋得臉色紫紅,嚇一口氣堵在胸口,嚇得攙扶著她的林氏慌了手腳,急叫:「夫人,夫人你怎麼樣?」
「娘,娘你怎麼了?」
剛想反駁對方的柳依依聽到驚呼聲,側目而視,不禁大吃一驚,快步過來撫著婆婆起伏不平的胸膛,驚慌地安慰道:「娘,你別生氣,別急,來,慢慢呼吸,放鬆,先放鬆身子,然後再呼吸,沒事,沒事的…」
其他人亦呆滯住了,只有柳金濤見到對方如此不經氣,心中暗喜不已,不過,表面卻露出關心的表情,等候著。
王小丫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後,輕蔑地瞅著眼前的好像快要斷氣的女人,再怎麼漂亮又有什麼用,弱不禁風的病人。
在兒媳婦的安撫之下,寧娘子漸漸恢復了氣息,臉色紅白交錯的她卻仍然微喘著氣說不出話來,看來她也被無恥之人氣得夠嗆。
此時,柳依依壓著滿腹的怒火,細聲地勸說婆婆:「娘,你身子不合適在外門吹風,先回屋裡休息,這裡交給依依就可以了!」
「好,好!」連說了兩個好字,寧娘子心知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顧及不了太多什麼事情,不如讓兒媳婦去處理,在林氏的陪同下轉身就先進去。
不得不說,寧娘子是個心慈手軟的主,沒什麼手段,對於不要臉又卑鄙無恥之人,只有吃虧的份。
若假對方不是這種人,憑是兒媳婦娘家的人,她寧娘子定會善待同時也會認下這門親事,畢竟他說的話也是在一個理上。
早知這所謂的親戚都是心腸歹毒的人物,沾上他們絕不會有什麼好事,別說兒媳婦不會認他們,自己也不想認這種親家,如果不是近年關,決不會理見這種人。
正是寧娘子個性善良,不想計較什麼事情,只想著大家安心高興地過個大年,誰知那可是打蛇纏棍的人物,沒搭話題已經赤果果地表達出自己的野心。
待婆婆進去之後,柳依依才正式與眼前這對無恥的夫妻過招,如果一般的人,以前做過如此滅絕良心的事情,恐怕沒有顏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們竟然還好意思一次次找上門來,沒半點的羞恥之心,可見金錢對他們的誘惑可不小!
淡然而立,神色冷漠的柳依依冷冷地盯梢著他們,輕輕抿著小嘴並不開言說話,也想看對方還會玩什麼花招。
「依依,這大冷天的,你也不請叔叔進去坐坐?既然你要嫁入寧家,叔叔我也沒什麼可反對,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後都不要再提,咱們大家好好過日子,可成了?」
挺直腰板,柳金濤微抬起頭,一副我是老大的模樣,好像身為晚輩的她就非得要恭敬地請人進去候伺著。
「呵呵…你是誰啊?大過年的不回家去,跑到別人家裡來也好意思?請你搞清楚,我依依沒有什麼叔叔嬸嬸,再說我嫁誰家也與你們無關,從哪兒來就往哪兒去。」
冷漠的笑聲中,柳依依說出來的話輕蔑又無情,冷冰冰的目光掃過他們,一絲絲桀傲不馴氣勢在她身上散發出。
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小丫氣得老臉通紅,向來都是她趕人走,如今可無法忍受被人驅趕滋味,滿腔怒火的她疾步衝上來,伸手指著人家的鼻子吼叫:「柳依依,你說的是什麼話,做人不要太偏心,老三家你都認,還派人候伺著,給他們著銀子花,憑什麼不認我們,我們也是你叔叔嬸嬸,告訴你今天我們不走了!」說著話間,她也不顧天寒地凍,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打算這樣懶在寧家。
有見過如此道霸不講理的人嗎?小桃子自問沒有見過這種人,對方野蠻無恥的舉動讓她傻眼了,情神呆呆地盯著坐在地上的人,接著,她不禁又偷偷地瞄了瞄旁邊的小姐,不知她會不會怎麼處理。
對於王小丫耍潑耍無賴,柳依依扯了扯嘴角,小臉掛著冷笑她的懶得看對方一眼,冷冽的眸光直視著眼前的男人,看他有什麼想法,瞧他又有什麼動靜。
看了看自家老婆,又瞅了瞅眼前的小丫頭,柳金濤再次露出審視的目光,才兩年沒見她怎麼會有翻天覆地變化,不再是膽小懦弱無能,而是冷漠又聰明的樣子,恍然間覺得自己面對的人不像是個孩子,怎麼會這樣?
當初在保長家的那晚她敢出言不遜,只以為是她有村民們撐腰,一時衝動才會與自己對著幹,得知她叫人給老三家裡送銀子,自以為她沒有變,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
何況寧家準備建酒莊,發展大家大業,那麼,他又豈會錯過認親的機會,而且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呢,不過,現在的情況…
此時柳金濤不禁有些懊惱自己以前沒有對眼前的丫頭好一點,沉思了一下,老臉露出討好的笑容道:「依依,以前是叔叔做的不好,畢竟已經過去咱們就忘記它,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咱們也是一家人,在這裡叔叔給你陪個不是,原諒叔叔可行?」
「少在這裡說廢話,帶著你的女人快點滾蛋。」對於他的態來過一百十的轉變,柳依依仍舊沒什麼感覺,冷冷的沉下眼眸,眼底泛起一道冷咧的寒光,清冷犀利的目光,下逐客令。
「依依,叔叔說的也是實話,你好好想想,再怎麼不是,咱們也是姓柳對不對?給個機會讓叔叔對你好…」
「夠了,我早說過,這種話對我來說沒什麼作用,你要是知趣的話快點離開,否則別怪我關門放狗咬人!」
打斷他的廢話連篇,柳依依徹底沒耐心與這種人說沒營養的話題,冷瞥他一眼後,轉身邁步進家門。
「等等…依依,你等等…」眼見她要離開,柳金濤急忙喊住她。
「你還想怎麼樣?」微微側身,柳依依的語氣再冷幾分。
「依依,呃,是這樣的,你看,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叔叔家…家裡可什麼都沒有呢,你能不能給叔叔一點銀兩,好讓叔叔也過個好年,明年初春,叔叔也來幫你做事,你看這樣可好?」
不管她對自己的態怎麼冷,柳金濤兩眼閃著期待的光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可恥。
「抱歉,我們要請的人已經夠數了,不敢勞煩你,我早說過,我沒有什麼叔叔嬸嬸,不要自以為是,快點給我離開!」
聽到他的話,柳依依就想吐,打著溫情牌來騙小孩子的把戲,他老人家也不覺得幼稚,斜視著旁邊發呆的人,淡淡地吩咐:「小桃子,給他五文錢,過年的算討個吉利,希望下次不要再見到這種人!」
直接將對方是乞丐打發,因為柳依依也看得出來,如果不給他幾文錢,想要打發人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桃見自家小姐進屋去了,只好從懷裡掏出銀兩,準備拿五文錢給他們,誰知,眼前一閃,接著自己手中拿著的全部銀兩都被人搶走,驚得她大叫起來:「你怎麼搶我的銀子?」
「呸,什麼你的銀子,告訴你,我是她的嬸嬸,給多少錢都是應該的,才十文錢,哼!」
一手奪過小丫環的銀兩,王小丫不客氣地放入自己的兜裡,嘴裡還說著嫌少的話。
面對這種極品貨物,小桃終於明白為什麼小姐會那麼討厭他們,簡直就是不要臉的人,在心中狠狠地鄙視她一番,噘著小嘴的她掉頭進屋去,順手還將門也給關上了。
銀兩給的雖然不多,總算將這種討厭人物打發走了,不過,柳依依有預感,這種不要臉皮的人,不會輕易罷休,總之還回來找自己的麻煩。
掛上燈籠,貼上對聯,只是簡簡單單的裝飾,過節喜氣洋洋的氣氛出來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家裡的三位男長工,除了徐飛揚家裡有父親和爺爺之外,左二狗和左大石都是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一種,所以柳依依留他們跟自己家一起過年。
家裡的年夜飯也是由他們四人去忙碌,坐在婆婆屋裡嗑瓜子的柳依依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自言自語地道:「第一次釀一百斤,第二次釀的酒是三百斤,這次釀的酒大約有六百斤,酒莊沒有建好之前,是不可以大批量釀酒了。」
「依依,是不是釀得太少了?客棧的掌櫃是不是又提出什麼要求?」隨著日子越過越好,現在的寧娘子更是貴氣逼人,聽到兒媳婦的話,微笑著的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娘,他們肯定是想我多釀點酒,只是我們暫時沒法子大量生產,現在家裡頂多只能釀出六百斤的酒,實在是沒地方可放大缸。」
喝了一口茶,柳依依跟婆婆解釋情況,家裡的空間太小,也是沒法子改變,現在等著酒莊建好再說。
「咱們家有點小,說來也是,明年咱們再挨上三個月,不是說三個月的時間,咱們的酒莊就可以建好,到時候就可以多釀一點。」手中拈著一塊桂花糕,寧娘子邊吃著糕點,輕聲細語地閒聊起來。
凝視著吃相高雅的婆婆,柳依依無聲地笑了笑,美人的一舉一動都是相當的好看,吸引人,不禁想左大石總是偷偷瞄婆婆露出癡迷的樣子,覺得更加有趣,可惜婆婆對人家沒意思,否則自己也樂意見到兩人幸福。
每個人的姻緣都是天注定的,許多事情是沒法子改變它,揚了揚眉頭,柳依依甩開那些亂七糟的想法,道:「娘,明年依依請多幾位師傅工人過來建酒莊,現在暫時定外村的秦師傅和本村的金祥伯伯兩人做大師傅,要是還有其他大師傅有空的話,全部都請過來。」
「唔,依依你自己打算,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娘都會支持你…」寧娘子無條件地支持兒媳婦發展事業。
「夫人!小姐!」
門口的簾子被掀開,眉開眼笑的林氏打斷她們婆息的聊天。
放下手中的杯子,寧娘子微微側面,衝著門口的人淡淡地問道:「林氏,有什麼事?」
「夫人,小姐,晚餐做好了,是不是現在就開始用餐?」林氏向她稟報著廚房裡的情況。
「做好了?」
柳依依接下話兒,眼珠子一轉,凝視著旁邊的婆婆,建議地道:「娘,我剛才吩咐吃的食物都增加了份量,咱們叫二狗伯伯和大石叔,給咱們村裡的三位叔公送一份!」
「呃,咱們婆媳在村裡過安穩的日子,也是他們老人家相護的結果,咱們家有吃的那就送過去,當是孝敬老人家。」
寧娘子很心中清楚,不管在什麼地方生存,對於比較有說話權的人都要應該注意,何況村裡的三位老人家也值得大家敬重。
「林姨,你去跟二狗伯伯和大石說將煮好的菜弄出三小份,再拿放在櫃子裡的三壺水灑,給村裡的左三叔公家、牛叔公家、徐叔公的家裡送過去,等他們回來後咱們再一起開飯。」
「是,小姐,我馬上去!」
剛近傍晚,已經聽到一些人家裡放暴竹,送菜回來的兩人滿臉笑容地向寧娘子和柳依依傳達著三位老人道謝的話。
婆媳兩人聽見也只是笑了笑,做人和處事的觀念都一樣,人家對自己好,自然會敬重人家。
六人坐在院子裡,桌面上擺滿了各種美食物,寧娘子坐在主位,柳依依坐在她的左手邊,右手邊是左二狗和左大石,對面坐著的是林氏母女。
由於寧娘子看不見,她比較少出來和其他人一起吃飯,神態有點窘迫,微垂著頭,細聲細語地道:「我們婆媳謝大家幫助,各位的大恩寧韓氏銘記在心,希望以後也多多照顧我們。」
聽到她客氣的話,作為下人的四人都呆住了,一時間好像都不知道怎麼接話,左二狗最年長,自然是該由他當代表發言,所以大家的視線都射在他身上。
左大石用手肘輕輕頂他一下,回神後的左二狗露出嚴肅的神態,接口回應:「寧娘子,你客氣話了,何況你是咱們的東家,現在對我們已經是好的無話說,咱們做的事情都是應該的,不用說什麼謝,該說謝謝的是我們,何況寧娘子和依依給我們大家衣食無憂,咱們就借花獻佛,敬寧娘子和依依一杯酒,請賞臉。」
一口氣說完,左二狗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向她們婆媳敬酒。
同樣,其他人也端起了酒杯,左大石又有機會看著眼前的美麗的女人,微顫抖著聲音道:「二狗說的話,也是大石心中的話,謝謝給我們做工的機會。」
「夫人,小姐,林氏也謝謝你們的照顧,如果夫人和小姐收下我們母女兩人,也許我們早就餓死在街頭,以後寧家就是我們母女的家,一定會好好伺候夫人和小姐,林氏也敬夫人和小姐一杯酒。」
「夫人,小姐,小桃也謝謝你們,給我和娘吃得飽,穿得暖,有地方住,以後我會跟著小姐,好好候伺小姐。」
四人陸續站了起來,手中起拿起了酒杯,柳依依的小臉掛著淡淡的笑容,從他們眼中看到真誠兩個字,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並不差。
伸手將婆婆的酒杯放在她的右手,然後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淡然的目光從幾人臉龐的的掠過,輕笑道:「依依在這裡替婆婆說話,今年大家一起過年,相信咱們以後也有機會一起過年,我們需要各位的幫助,依依也相信大家會做到,至於其他的什麼話也不必多說,飲了這酒杯,咱們仍然像一家人般過日子。」
說著,柳依依的視線落在婆婆身上,接著道:「娘,咱們和大家乾杯!」
朝著兒媳媳點了點頭,寧娘子玉容蕩漾出淺淺的笑意,端起酒杯子,細聲道:「大家乾杯!」
「謝謝寧娘子!」
「謝謝夫人和小姐!」
「謝謝!」
年夜飯從第一杯酒中開始,坐下來後,大家也開始大快朵頤眼前的食物,或許大家都沒有吃過如此豐富的年飯,越吃越開心,聊著各種閒話,團團圓圓相聚在一起。
聽著外門的暴竹聲,喝著醇香的美酒,吃著美味的食物,柳依依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個頭年,平淡又溫馨渡過。
年初二,剛起床的柳依依便聽見自己院子裡吵吵鬧鬧,好像是來了很多人,而且聽起來都是本村村民的聲音。
「小姐,來了好多人,他們都拿著東西來找你!」打著洗臉水進來的小桃沒待她詢問,自動自覺將外面的情況告訴她。
輕輕佻了挑眉梢,柳依依從她手中接過暖暖的毛巾,點了點頭,已經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
一會兒後,洗梳出來的人剛踏出門口,眼尖的人已經叫了起來:「依依,你起來了!」
「依依,大家約好今天來找你。」
「小依依,新年好啊!」
「……」
院子裡站著二十多位人,每張臉孔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個個見到她就七嘴舌地喊叫了起來,昨晚吃飯的桌面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村民真是好熱情,不去親戚家拜年,全都跑來跟自己拜年。
將整個院裡的情況看在眼底,笑吟吟的柳依依優雅地走前幾位,衝著眾人拱手:「謝謝各位伯伯伯娘和叔叔嬸嬸,依依祝大家新年好,萬事如意,日子越過越火紅!」
「哈哈哈…依依有心了。」
「依依真會說話!」
「大家都要開心過日子!」
又是一陣歡聲笑語,等到聲音漸漸變小的時候,柳依依也不想跟他們打太極繞圈子,乾脆開門見山直接問:「今天才是年初二,正是探親的時候,不知道各位伯伯叔叔們前來找依依有什麼事?」
她的話一出,本來嘻笑的場面頓時謐靜了下來,大家你瞧瞧我,我瞅瞅你,誰也沒有出來接話。
一時間,院子裡的氣氛變得有變沉悶起來,柳依依淡然地巡視著眾人的表情,眼角泛起了狡黠的光芒,含笑問道:「大家都是村裡人,有什麼話直說,不必顧忌什麼,依依在聽著呢!」
「依依,既然你這樣說,咱們大家也不客氣了,咱們在年前聽天生老哥說年後來你家當工長,所以我們約好今天上你家來問問,你今年想要幾位長工,咱們都有這個想法,希望依依挑咱們村裡的人。」
滿懷希望的牛清古踏前一步,笑瞇瞇地說出今天大家前來的目的,他同樣是想要爭長工名額的人,作為已經是熟手的他也有信心被挑上。
心中有數的柳依依並不覺得意外,因為左天生的老婆是位好勝的主,既然自己答應她家給長工的位置,自然是會到處宣揚,村民當然會聽到這個消息。
抿著小嘴並沒有馬上接話,柳依依眸光再次在眾人臉龐轉悠。其實,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有點為難,從眾人的神情之中看得出來他們都十分想要當長工,雖然自己要招一批長工,暫時的名額也不會太多,畢竟酒莊還沒有建出來,沒必要養著一堆的長工。
如果一次次拒絕他們,必然會傷到一些小心眼的人,怕以後用人的時候給自己下拌子,那可是不得了的損失。
頭痛,現在該怎麼挑人。
緊緊蹙著眉宇,柳依依不禁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得好好想過法子,既能招到長工,又能安撫落選的村民。
她不說話,眾人也沒有說話,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沉思默想的人,等著她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