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見大家的動靜,柳依依當然明白,不管怎麼樣也不可能全都叫上,眸光掃過人群中的臉孔,頓時心中有數,緩緩開口道:「首先要說明,依依不會讓大家白幫忙,一天給三十文銀給大家,明天,飛揚哥幫我挑水,玉梅姐幫我洗酒罐子,二狗伯伯和大石叔要幫我壘個大土灶,清古叔…」
「在,依依,我有空!」被點到名字的牛清古滿臉喜色,急忙擠到前面,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來,站在她的面前。
朝他含首淺笑,柳依依的視線再次射向人群之中,這時候,大家心中更急了,只剩下一名額,不知會是誰…
這一刻,眾人的整顆心都提起來,緊張得他們彷彿忘記了怎麼呼吸,柳依依眸光在大家的臉龐轉了幾個圈,最終於落在徐楞子身上,喊叫:「楞子伯伯!」
徐楞子!
最後一位名額的人出現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射向幸運的人,徐楞子呆了一秒鐘,接著老臉露出狂喜的表情,眾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來,大聲嚷嚷:「來了,依依你放心,楞子伯伯做什麼事情都可以,絕不會偷懶。」
「呵呵…」他的話逗得柳依依輕笑起來,烏黑亮潤的眼眸瞅著剛點到的兩人,道:「依依請清古叔幫我上山砍柴,楞子伯伯,你幫依依找松樹葉和稻草!」
當眾說明大家要幫忙做的事情,抿著小嘴笑了笑,接著又道:「如果清古叔和楞子伯伯不願意做工的話,依依可以另請人!」
「不錯,小依依也要準備好所有東西才能夠釀酒,誰要是不想做事的那就快點出說來!」
左三老爺子挺直腰板,衝著大家喊叫了一聲,正好現在人都在,要換人可容易了。
「願意,當然願意,小依依啊,明天清古叔一定上山幫你砍柴去,幫你弄多一點柴回來!」驚喜過望著牛清古滿臉的笑容,立刻給她下保證。
「依依,別的不敢說,你要的松葉和稻草我一定會幫你弄來!」
喜笑顏開的徐楞子不甘落下,急急表態,怕被換了下來。徐飛揚雖然沒有出聲,不過他早就閃在左大石身邊站著,可以說只要點到名的六人全都出,也是說明了都願意當工人!
其實,三十文錢一天,對於在山裡的人來說算是高的工資,他們有什麼理由不願意,更何況有的人帶了私心,想要學技術。
在眾人的見證之下,第一批人算是訂下來了,大家也無法可說,不過在柳依依回家前,左家的三老爺子再次給她囑咐,以後還需要幫忙,也要在村裡面挑人!
當然,柳依依是不會拒絕他老人家的要求,滿口答應下來,這次沒有得到名額的村民也只好期待下次有機會。
幾位村民點著松油火把,好心送她回家,柳依依在門口與眾人告辭之後,轉身進家,迎接她的是大狗狗熱情的接待,汪汪吠叫的聲十分響亮。
鎖好大門,柳依依並不是回自己的房裡,而是婆婆屋裡,因為寧娘子聽到她回來的聲音在床上叫喚著她。進屋後,柳依依將松油火把擱在窗架前,照亮了整個屋內,然後才走到婆婆床邊,小聲地跟她說著今晚發生的事情!
外面會不會有人在偷聽,柳依依不知道,為了小心一點,只好用咬耳朵的方式與婆說話,寧娘子雖然是位柔弱的女子,她同樣是個聰慧之人,聽完今晚發生的事情,立即明白村民的心機,她也在兒媳婦的耳邊小聲地嘀咕,柳依依卻一直抿著小嘴在笑。
媳婦兩人閒聊一會兒,柳依依見時候不早了,忙伺候婆婆睡下,拿著火把走進雜物房,將所有東西檢查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回房裡睡覺。
這個晚上,注定是幾家喜歡幾家愁!
眾人回到家裡之後,誰家在商量什麼,別人不得而知。
左天生家裡,可以說喜氣洋洋來說話,張小翠直誇寶貝女兒聰明,幸好是早早與柳依依走在一起玩,要不然明天的工事就沒有她的名額。
雖然生性內向的左天生不愛說話,在老婆說了一堆話之後,也開口吩咐女兒明天要好好做事,不要偷懶,心裡也同樣很高興。
聽到父母的囑咐,左玉梅連連點頭,直說明白,明天一定會好好做事情,因為她自己也知道,能夠被選上確實是好運氣。
下壩牛四麻家又上演一場好戲,因為他剛到床邊還來不及上床,已經被自家老婆踹下床了。
栽個跟頭的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冷天的無法上床,只好站在床邊苦著老臉,牛四麻對著躺在床上的老婆大人哀求:「娘子,有什麼事情好好說,讓我先上床,太冷了!」
「沒鬼用的老東西,給老娘滾遠一點!」
一臉怒容的唐英姑狠狠地瞪他一眼,一點都不為自家男人的可憐相所動,反而是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氣憤地指著他的鼻子罵叫:「枉為你天天跟著人家去上市集賣東西,一個小丫頭片子你都討好不了,現在有什麼好事也輪上不你,全都給別人家搶過去了,沒用的老牛,你去死!」
「我的娘子,你不能這樣說,以前你不是交待我不要多管閒事,說什麼人家愛幫就幫,不關自己的事不要理,怎麼現在又全都怪我一個人了?」
牛四麻耷拉著腦袋,不高興地抱怨地嘰咕,想起今晚的事情,神情有些沮喪,沒想到一起上市集的人全都撈到好處了,偏偏自己什麼都沒有。
一切的原因都是自家娘子不讓他多事,如今,反而全都怪到他的頭上來,心中要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老娘叫你去吃屎,你怎麼不去,上次粟子的事情,你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給老娘問清楚,害得我白忙了幾天,你這頭死老牛比驢還要笨,給老娘死遠一點!呸!」
唐英姑越罵越氣憤,怒目圓瞪的她最後恨不能一腳踹死這個沒鬼用的死東西,罵完後就倒在床上,其實,她心中也十分後悔,早知道那個死丫頭會這些東西,上次不該搶那個丫頭的野菜,害得自己現在也不好意思開口。
垂頭喪氣的牛四麻反駁不過她,蠻不講理是自家老婆的個性,氣惱地瞅了瞅躺在被窩裡的老婆,知道今晚沒希望上床睡覺,只好在櫃子裡找出舊棉被鋪在地上,今晚要挨冷了。
一覺到天明,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天剛亮就醒過來,外面的天氣已經挺冷了,柳依依穿上新的棉襖起床,準備在屋前屋後走走。
梳洗了一番,並沒有聽見婆婆醒了的動靜,柳依依穿過院子,只見左大石送來的狗狗縮著身子躺在樹下睡覺,聽到腳步聲也只是抬頭瞄了一下,接著又是繼續睡覺。
沒有理會它,打開大門,一陣寒冷的風迎面吹來,柳依依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霧籠罩著整個村莊,近處的花草、樹木、房屋、遠處的山嶺,蒙了一層白紗,模模糊糊的若隱若現,眼前的畫面形成了另一種無法描寫的大自然美景。
好久沒有見過這種大霧天氣了,記得以前小時候上學時期才出現這種景象,意外見到它,柳依依心中震憾住了,呆呆地望著出神。
好一會兒,突然,一聲輕微的響聲傳來,打斷了柳依依的沉醉,她怔了一下,立即邁步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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