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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郭氏和張根夾著尾巴逃跑,馬三再次上了大門,心有餘悸地來到屋裡,這個時候,白澤和黃四娘仍舊死死地盯著笑臉盈盈的韓玉,沒人說話,甚至沒有人做出什麼動作,好像是定格了一樣。
還是韓玉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怎麼了,都跟大白天見了鬼似的。」
韓玉自己又何嘗不知,這種做法,恐怕是誰都料想不到的,說出那樣的話,把人嚇得屁滾尿流,再也沒有另外一個女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白澤嚥了嚥唾沫,說道:「小玉,你剛才還真有點嚇人,說的話,做的事,打死我也說不出來做不出來。這些,你都是從哪學來的?」
「沒有給誰學,自學成才。」韓玉把手裡的刀重新放到後面的條几上,把面前的碗筷也收拾好,說道,「對待惡人,也只有用這種辦法了,你壞,我比你更壞,讓他心生恐懼。好啦,好啦,沒什麼事了,很容易就解決的事情,以後該怎樣就怎樣,回歸平時的生活狀態。」
「事情就這麼容易的解決,還真叫人意外,不過,小玉,你有沒有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如果他們懷恨在心,背地裡動手動腳,叫咱們措手不及,防無可防,那該怎麼辦?」白澤的眉頭擰巴在一起,滿臉憂傷地看著韓玉。
「還別說,看著這兩人嚇得那副熊樣,我這心裡帶勁兒多了。活該嚇死這種喪盡天良的熊貨。」
馬三非常解氣,看著小玉,說道,「阿澤哥,你還別說,小玉姐說的這些話,都是我最想說的。昨個兒你們要是不勸,我就想衝進灶屋裡掂菜刀出來,把這兩個鱉熊給劈了,一命抵兩命,我還賺了一個。死也得拉倆墊背的。」
韓玉說道:「說什麼傻話,小馬,以後不管遇到啥事,都不准你再這麼想,聽見沒?我說只是說說而已,他們要真是不害怕。我絕對不會真砍的,就是嚇嚇他們。」
雖然不是男人,但韓玉還是瞭解男人的。不管身體有多麼強壯或多麼瘦弱。男人的血液裡本身就流淌著野性和暴力,平日裡他們表現的和顏悅色,和親人朋友說著溫柔的話語,可一旦遭遇需要挺身而出的事情,如用心守護的東西遭到侵犯。那必然會不顧一切地進行守衛,殺人也好,防火也罷,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每個男人都是一隻體內封印著狼族力量的綿羊,一旦封印打破。那他們會毅然決然撕掉羊皮,變成一隻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的戰狼。
「四娘,把菜刀也拿到灶屋裡去吧。」看著黃四娘收拾東西。白澤站起來,把身後的菜刀遞給她。隨後重新坐在韓玉的身邊,輕聲細語說道,「小玉,以後不准你用過這種方法。知道了沒有,以你的聰明才智。這樣有多危險,是能夠想像到的,我很擔心會出什麼事。」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論什麼樣的因,就必然會有一個相契合的果。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能夠想到結果,如諸葛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種人少之又少,而大多情況是,抱著希望去做一件事,得到的結果如願,是幸運,不如願,叫做不幸。
韓玉何嘗不是如此,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惡魔,把那些不能和惡魔相抗衡的惡人嚇跑,又不知道惡人逃走後會不會變得比惡魔更加邪惡回來報復。為了過上平靜的日子,只能希冀惡人要麼變成好人,好麼內心的邪惡不再滋長,就保持在這樣的水平,這樣都可以讓自己免遭麻煩。
幸好,幸好事情已經過去。韓玉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馬三依舊安然無恙,秘方也沒有落入惡人之手,先前的波瀾起伏洶湧澎湃,現在終於風平浪靜。
不到兩天時間,張根和郭氏竟然真把自己誣陷馬三的事情說了出來,讓村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馬三是無辜的,他們是覬覦韓家的松花蛋秘方才會幹這種屙不下來的事。外人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兩個這樣的人洗心革面一般把自己的惡行公佈於眾。
自此,韓玉終於鬆了口氣,兩人終於被她的惡魔制服了,不管他們心裡到底有多恨,多麼的不樂意,但還是屈服了,他們怕死,怕死後孩子沒人照料,怕死了之後下十八層地獄,怕永世不得翻身。
連續一段時間的晴天,加上時常會有風,空氣有些乾燥,很容易上火,白澤已經有些爛嘴了。
「小玉,能不呢不喝雞蛋腦子了,再喝下去,我整個人都變成雞蛋腦子了。」白澤說這話,嘴裡像是喊著東西一般,實際上是嘴角的疼痛讓他不敢張大嘴巴。
陽光下,韓玉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嘴都爛成這樣了,你喝雞蛋腦子下下火,爛的更大。你想喝也成啊,你每天多喝水,一天最好六碗水,這麼喝下去,應該也沒啥問題。」
「六碗!」白澤瞪大了眼睛,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這麼六碗喝下去,我不撐死才怪,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喝水,一來沒啥可喝的,二來喝得多了,總往茅房跑。」
韓玉放下手裡的針線,撫了撫肚子,說道:「我以前不是說過嗎,多喝水,多去茅房,意味著可以很快下火,你就不聽,水為啥是生命之源,肯定有其原因。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不敢給你煮湯喝了。」
羊肉和羊奶都屬於溫熱的東西,喝多了容易上火,考慮到這個因素,韓玉都幾天都沒有給他熬羊奶喝,否則火上澆油,豈不罪孽,那是裸的坑老公。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喝了,家裡還有材料沒,再給我煮一碗喝喝唄。」白澤捏了捏自己的臉皮,眼珠子咕嚕嚕轉著,「還別說,你煮的這啥湯,喝了幾天,臉上摸著滑溜不少,也不那麼忘事了。你那個什麼湯要是能夠製作出來賣,是不是也能大賺一筆?」
「得了吧,這種東西,咱自家喝喝也就成了,想那麼多幹啥。」韓玉白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阿澤,話說,先前是你說,咱家的錢話都花不完,現在咋又想著掙大錢?我個人覺得還是這麼安安靜靜最好,說不定當初弄這個松花蛋作坊就是個錯誤,還有西屋裡你那印刷術,都是累贅。」
「哪有人嫌錢多的,要是天天啥都不用干,沒個什麼事兒上心,我怕那樣活著跟豬沒個區別,掙錢就是個歡樂。」白澤往韓玉身旁一座,也跟著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小聲說道,「對了,你熬湯的材料到底是啥,我問四娘,她也遮遮掩掩說不知道是啥,你快給我說說,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啥東西能夠煮成這麼好喝的湯。」
韓玉一副高人逸士的語氣說道:「阿澤,之所以不告訴你,自然是有理由的,考慮到因此而造成的後果,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你們一個兩個都神秘兮兮的,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白澤長歎了一聲,站起來,把竹竿上的被褥翻了個面,重新坐下來,說道,「我看孝良這段時間干的挺起勁兒,天天都用不完的精神,看來你說的不錯,他奶奶是他的牽掛,奶奶沒問題,他才能夠安心地幹活。」
韓玉把他臉上沾著的一根頭髮拿掉,說道:「好啦,你就別在這感歎了,快去作坊裡看看怎麼樣了,看看他們幾個干的咋樣了,看有沒有哪裡需要幫手。」
按照韓玉的計算,過了年,三月份左右才是分娩的日子,不過肚子越來越大,很多時候覺得挺不方便,比如睡覺,以前隨便躺著或趴著,怎麼舒服就怎麼來,可是現在,只能老老實實躺著,都不敢亂動。吃飯也各種注意,刺激的食物盡量碰也不碰。
「好幾個月沒有來大姨媽了。」韓玉閉上眼睛,抬起頭來,但仍舊能夠感受到眼前紅紅的,她心裡琢磨著,「以前每次來大姨媽都疼得要死要活,不知道生完孩子是不是還疼。前世的媽媽,這世的娘親都說,孩子的出生會帶走身體內的寒氣,自然就不痛經了,可到底是不是這樣,只能等四個月後才能知道了。」
「小玉,咋就你自己坐在這,阿澤他們哩?」林氏忽然推門進來,看著韓玉說道。
看到林氏後,韓玉立即綻開了笑臉,說道:「娘,你來啦,他們在作坊裡忙活呢。沒事沒咋的別老是往這院跑,我真害怕二嫂怨我,人家也該說了,看看看看,說到底還是給親閨女親之類的閒話,多不好。」
「咦,死妮子,天天往這邊跑,還不是擔心你啊,肚子恁麼大了,還虎實的跟啥似的,不看牢你,你要是出了啥事咋辦!」林氏走過來,在她頭上推了一把,說道,「咋樣,肚子有動靜了沒有,疼不疼?」
韓玉捂著嘴笑道:「不疼,動靜還沒有,可能這娃子比較老實,以後生出來,肯定也老實的一腳踹不出來個屁。」
林氏說道:「我寧願生出來皮實一點,精神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