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做就做,三人一起挪開擋在便利店門口的貨架,帶好之前整理的包裹和防身工具衝了出來。
在門口分開的時候,代萌俯在愛莎臉側耳語:「一會兒我和鑰去靠近那個人,你盡量收集附近的生化種子。」
愛莎顯然一怔,有些猶疑的說道:「還是我去吧,你來……」
「囉嗦。」鑰冷冷的飛來一記眼刀,將愛莎想要反駁的話語吞了過去,她只好怯懦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她對鑰總有一種隱隱的畏懼。
代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欲走,驀地發現鑰早就衝出去好遠,她連忙趕了上去,卻在靠近他的時候被他的手攔住。
「你跟愛莎一起,喪屍群裡那人交給我。」鑰的臉色有些難看,那張任何時候都是雲淡風輕的摸樣消失不見,讓代萌莫名的有些心虛。
「不……」
「別得寸進尺。」鑰冷冷的拋下這一句,轉身就走。
他生氣了,代萌確信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她咬了咬唇,沒有在掙扎,任憑他丟下自己毅然決然的向著屍群走去。
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屍群裡,代萌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現在不是杞人憂天的時候,她已經看到那個小男孩正跌跌撞撞的衝向屍群,而那個中年男人卻對他嘶吼著不要過去,聽到那人的聲音,男孩的腳步顯然遲疑了許多,這更加讓代萌確信,他的確與其他感染者不同,竟然還可以保持一定的思維,以及……記憶。
來不及震撼,代萌偷偷向著男孩的方向移動過去,有的喪屍察覺到她的行動,張開血盆大口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著喪屍向著自己漸漸靠攏,代萌瞄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紫色籐蔓,心神一動,伸出手向著喪屍飛來的方向甩去,果不其然,只見原本細嫩的枝蔓瞬間暴漲,變成一根堅硬的長鞭,向著那個喪屍狂捲而來,輕而易舉的纏繞在他的脖頸上,代萌用力一扯,「噗滋!」頓時血霧瀰漫,那只喪屍的頭顱就這樣輕易地被她拽飛。
哇塞!真是帥爆了!代萌在心中暗喜,這株紫金籐真是神奇,只可惜它的資料已經丟失,不然她真的好像知道到底它還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興奮的代萌試驗了幾次,她發現自己漸漸掌握了這株籐蔓的使用要領,她又飛速的卷掉幾隻喪屍的頭顱,這回終於不至於讓血飛濺的那麼噁心。
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代萌向著男孩的大步走去,耳旁卻突然響起一聲怒吼:
「離他遠點!」
什麼人這麼不識趣,代萌撇了撇嘴,側頭,果不其然,中年男人捂著手臂氣喘吁吁的跪在地上,而鑰正用他引以為傲的美手死死的抓著男人的頭髮。
「人救出來了,不過已經感染了,給他個痛快吧。」鑰一腳將他踹到地上,變成喪屍的男孩怒吼著衝了過來。
「淘淘!別動!離他們遠點!」男人警覺的看著他們,示意男孩小心,小喪屍站在那裡,無比迷茫又憤怒的摸樣分外可憐。
「別誤會,我們是想要救你的。」代萌飛出手中長鞭一樣的籐蔓,又是瀟灑的一拽,一隻靠近的喪屍就這樣頭身份離。
「哼,你們哪有那麼好心。」中年男人冷冷的一笑,從懷中驟然掏出一個火機。
「你要幹什麼?」抱著一堆種子的愛莎跑過來看到就是這樣一幕,她嚇了一跳。
「你們害死了夾子和茉莉,老子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與你們同歸於盡。」中年人此刻萬念俱灰,但是目光流轉到男孩臉上的時候卻露出了絲絲不捨。
「你的命不值錢。」鑰冷笑,目光危險:「我有信心讓你死之前都來不及點著這個打火機。」
代萌看到他要激怒這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你不是一直不想暴露身份麼。轉念她想到這廝可能還氣頭上,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解圍道:「你不希望這孩子也跟我們一起死吧。」
這句話顯然說到了男人的心坎兒裡,他什麼都可以不管,就算是死也沒關係,但是……這個孩子……不行。
「我們不會傷害他,只是想知道他身上發生的故事。」代萌認真的看著中年男人的眼睛,雖然說抗體啊、中和劑啊這些東西說起來太玄乎,不過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就是太好不過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更何況,你還害死過我的同伴。」男人邊說,邊看向不遠處汽倒在汽油裡的夾子的屍體,心中驀地一痛。
「如果他們沒有威脅到我們的話,我們不會下手的。」代萌目光灼灼,神情十分坦然。
中年男人皺眉,半晌,仰天長笑:「報應麼,來的還真快……咳咳咳……」一句話沒說完,他就開始不住的咳嗽起來,低頭,看到自己胸前被撕咬掉一大塊肉的傷口正在不斷變黑,頓時,淒然的微笑浮上嘴角。
「好,我說,不過你們要答應我,替我好好照顧他。」中年人的目光頓時變得十分慈愛,他的眸光一直都是嗜血喜殺的,只有這次,除了平和,再無其他。
男孩開始不斷嗚咽,十分傷心的摸樣。
「他是你兒子?」鑰抱肩站在旁邊,冷哼道。
「不是。」
出乎意料的回答,三人皆是一怔。
「不過就跟我的兒子一樣。」中年人咧嘴一笑,彷彿這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他是我哥們的兒子,」中年人沒有理會他們詫異的目光,徐徐開口:
「其實我們是從city的南邊逃竄過來的,淘淘的父親本來答應在city接應我們,誰想到到了這裡居然也碰到了感染,於是我們一起離開,準備去a市,來到加油站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了瘦猴的消息,他說他和茉莉也正在趕來,我和夾子就決心留下來等待他們一起,咳咳……」
中年男人說到這裡,彷彿陷入到什麼痛苦的回憶,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苦笑著繼續開口:「你們也看得出來,我們幾個不是什麼好人,身上都背了不少案子,淘淘的父親就商量著他們一家先到邊防駐紮的軍隊打探一下情況,然後再想辦法給我們轉移過去。」
「他們去了邊防?!」愛莎驚叫一聲,
「然後呢?」說到這裡,代萌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瞭然,她撇給愛莎一個不要打擾的眼神,繼續詢問下去。
「呵呵,那些狗娘養的……」男人說到這裡猛的摀住了臉,彷彿在承受著什麼莫大的痛苦。
鑰此刻也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顯然,他也猜到了什麼。
「你們絕對想不到……他們……他們……」男人說道這裡,聲音無比哽咽,變成喪屍的男孩兒已經走了過來,跪坐在他的腳邊,不住的發出陣陣哀鳴。
「他們拿那些以為得到救援的倖存者去做**實驗!他媽的!那是人啊!他們就這麼糟蹋!就這麼糟蹋!」男人越說眼眶越紅,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此刻竟然脆弱的像是一個孩子。
「你們還不一樣。」鑰不屑的冷嗤一聲,他可沒忘了之前是誰叫囂著恨不得將他們幾個啖肉飲血。
「我……」中年男人此刻驀地露出悔恨的表情,刺痛了代萌的眼睛,不知為何,她此刻突然覺得有些悲哀,也許是對於莫名來到陌生世界艱難求生的自己而悲哀,但是更多的,還是對於泯滅人性道德淪喪不擇手段的政府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