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東西都保管不好,怨不得別人。」西月暄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的確,對於從小在皇宮長大的他來說,這是小時候的必修課。學不好的,有幾條命也不夠死。所以,雖然,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只有六歲的女孩子身上,發生在公正的測試比賽中,西月暄也不會有絲毫的同情。
一旁的洛羽也是一臉木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很正常不是嗎?
三大院長席位處。
「這樣的事情是需要那個女娃娃自己去解決的。我們沒有責任幫她。不幫她才是對她好,這是她必須要學的一堂課,雖然,對於這個女娃娃來說它可能是提前到來了。」藥老看著可愛田甜,也只有愛莫能助。
其他兩個院長當然沒有話可說,只是看著田甜稚嫩的臉龐有些小小的不忍罷了。
測試台上。
收回來視線看著周圍一臉好奇的其他人,再看看離自己遠一些的考生不受自己這邊情況的影響已經開始了演奏。田甜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焦急,望著對面的組員露出一個自己沒事兒的微笑,接著伸出自己依然有些顫抖的雙手,按在琴弦上,只是。
「堅持住!田甜,只要盡力就好。」一直注意著田甜的秦凡雖然沒有聽到琴弦斷裂的聲音,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田甜的臉色的變化。看著強裝堅強,強令自己成熟的田甜,秦凡冷靜的外表下,內心也是滿滿地心疼。在大家看不見的寬大袖子裡,他的雙手也是緊握成拳。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也不會顯露在臉上,因為,他知道他是她現在的支撐。
「碰!」又是那種令田甜驚悚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本以為少一根弦自己努力一樣應該勉強能夠把詩詞的意思表達出來的,可是,這二聲打破了田甜的希望,她的自信也是這聲碎裂的聲音中被碾碎的支離破散。就像一個不會游泳的人此時正一個人溺在水裡,周圍沒有一個人可以救你,你唯一可以做的同時也是不能避免的,就是感受那漸漸窒息的死亡氣息。
「呃?看來沒那麼簡單了。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書院根本不會管,除非能再找出來一把樂器。」第二根琴弦斷的聲音,令佳琳確定了眼前的事件不是偶然的,但是,那又怎麼樣?與自己無關。
洛洛也在一旁面無表情地旁觀著,別人的事高高掛起。
「這可怎麼辦?啊凡,我盡力了啊?可是它怎麼又斷了呢?我該怎麼辦?啊凡?」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眼淚還是留了下來,田甜不顧周圍異樣的眼光,哭了出來,但是,盡量壓抑住聲音,田甜不想妨礙到其他人的測試,她也沒有抬頭,不敢抬頭看向啊凡的位置,只是一個人低語著,透著傷心難過,無聲的眼淚也是流滿她整個稚嫩的小臉。
「田甜!」啊凡見田甜手中的動作又停了下來,知道應該出事了,想要上前去安慰她的時候,胳膊被人給拽住了。
「你這樣上去的話,她只會哭得更厲害。」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煦世子,衝動的啊凡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自己不能一直呆在她的身邊,她必須要學會獨自面對一切事情。
「哎!真是的,哭的沒完沒了的,我還怎麼彈琴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打嗝聲,佳琳翻個白眼望著天空。佳琳的琴藝的確是很好,但是,她有一個毛病,就是當她彈琴的時候不要有太大的外界干擾,當然,是不是外界干擾得由佳琳自己說了算,有時今天不會干擾她的東西,明天就回變成那干擾自己的因素,很不確定。一旦有佳琳定義的干擾出現,她會心煩氣躁,不想彈琴。現在田甜的哭聲還有那時不時的打嗝聲,還真就是佳琳定義裡的外界干擾。
深呼吸幾下,準備再試試,看看能不能突破自己這個毛病的佳琳,正要彈下一個音的時候。
「嗝!」令人煩躁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佳琳都懷疑田甜是不是故意來給自己找不愉快。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佳琳,直接抱著自己的琴走到那個哭得已經有些間歇但是打嗝聲卻不停的田甜面前,把她桌子上的琴放到一邊,再把自己拿的琴往她的桌子上一放,看著田甜哭得紅紅的眼睛,聳聳肩無奈地道:「別哭了,琴借你。」
「那你怎麼辦?」自從佳琳走到自己面前,再到又做了一連串的動作,整個過程田甜都是愣愣地眼睛隨著佳琳的動作轉動。愣神的她也忘記了哭,直到佳琳的話一出,她才反應過來,可是驚喜過後她又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剩下的這點時間勉勉強強夠自己彈完,但是,對方不是就失去了這次機的會了嗎?再退一步說,如果自己第一次沒有成功的話,還有剩下的兩次機會,那時自己還是沒有琴啊!自己這一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有琴,其他的人不是技術不好,就是沒有帶樂器,所以,問題還是不能很好的解決掉啊!
「你放心,整個測試過程我的琴都讓你用了。我們組裡還有一根笛子。」佳琳好似看出了田甜的心思,見她並沒有直接接去自己的琴而是猶豫著,心裡也是蠻安慰的,這小姑娘心挺好的,知道為別人著想,遂又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田甜覺得還是不妥,一個字剛剛脫口而出,就見佳琳已經跨步走了出去,只給自己留下一個背影。看看自己面前的琴,再看看佳琳的背影,田甜只覺的心裡是滿滿的感動。這回我可要把琴看好了,一定不能再出什麼差錯。現在田甜已經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自己的琴上做了手腳。她明明記得自己昨天還用自己琴,彈了幾首曲子,那時琴還是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就變成這樣了?
佳琳已經決定放棄這一次機會了,知道自己的夥伴也不會怪自己,拿著煦世子繡的那副繡品,就奔向了洛洛的身邊。
「洛洛,你快看看煦繡的。笑死我了。」把繡品攤開在洛洛面前,佳琳一臉看好戲地看著洛洛。
「沒想到你還蠻有同情心嗎?佳琳郡主!」洛洛一邊向繡品看去,一邊調侃道。
「哎!那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哭得人家心煩嘛!下次就讓我和末末換一下,背下那麼一本書,我還是沒問題,只不過就是沒有末末那麼變態而已了。」知道洛洛叫自己佳琳郡主是為了開玩笑,想想自己一個郡主見過的陰暗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這次竟然還好心的主動地向掉入陷阱的小綿羊伸出了援手就覺得洛洛對自己的調侃很有理。可是,自己是真的受不了了,那是有隱情的,不由的反駁道。再想起來,之前洛洛和末末的對話,佳琳越發佩服洛洛了,覺得洛洛可真神,竟然能想到測試中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我可沒那麼神,我只不過是多想了一些,什麼事情都要有個退路才好。」看著佳琳的小眼神,洛洛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得繼續說道。
「快猜猜,這是哪首詩詞?」佳琳故意把繡品中人頭上的鳳頭釵用手給遮住了,眨著眼睛急切地問著。
「莫!莫!莫!」看著眼前一副看好戲樣子的佳琳,洛洛笑了笑,吐口而出。
「不是?你怎麼看出來的?」佳琳把自己的遮住繡品的手拿開,一臉驚訝好奇地望著洛洛,疑惑地問著。
「這還不簡單?本來裡面的人物就應該是女子,可是這裡面的卻是一個男子拿著手帕拭淚,這不就是《釵頭鳳》的上闋最後一句「錯!錯!錯!」嘛,再猜出裡面的人物是以末末的原型繡得,聯想到末末的名字,這不就是『莫!莫!莫!』」洛洛肩上的吱吱也醒了,看了一眼洛洛身前的繡品,耳邊是洛洛的講解,那小臉從一開始的沒興趣,瞬間變得很是樂呵,小爪子還很人性化地捂著小嘴吱吱地叫著。
「真厲害!但是怎麼不是『錯!錯!錯!』呢?」佳琳聽後一臉的佩服,但隨即心裡又升起一個疑問。
「這更簡單了,你說,對於煦來說,他對那錯字比較感興趣,還是對那莫字比較感興趣?」洛洛聽過後,眼睛斜瞇著,一臉詢問的樣子。
「呃?的確很像煦的風格。」佳琳點點頭一臉的贊同。
洛洛和佳琳探討完煦的繡品後就在安靜地坐在一起,享受著周圍聽著耳邊傳來的絲竹聲。
「我把琴借給她三場。」佳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嗯!」洛洛知道佳琳也是看出來了那個小姑娘這一次的機會一定會發揮不好,才會讓田甜在剩下的兩次機會裡也用自己的琴。
「你相信末末了?」洛洛挑眉,沒有什麼話說的說出這麼一句。
「嗯!」這回換佳琳回復一個音了。
「呵呵!」
「呵呵!」
佳琳和洛洛都意識到了這個奇妙的對話,不由得都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