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這是個什麼個情況?怎麼一直都昏迷著?」陳楚凡的病房裡,一個看上去跟陳楚凡差不多大的少年,正詢問著正好前來巡視病房的醫生。
這個少年叫楊濤,京城人士。是陳楚凡在學校裡最好的兄弟之一,說是之一,其實陳楚凡的兄弟只有二個,除了楊濤,還有一個孟偉。他們都是同一個寢室的室友!楊濤是很陽光的一個男生。永遠留著板寸的頭髮,濃眉大眼的很是招人喜歡。只是一雙嘴巴特招人嫌,屬於說話從不經過大腦那種。
「病人的情況很奇怪,因為搜救及時,他在水中的窒息時間並不長。而且肺部也沒有發現積水。被救上岸後針對性的搶救措施也很到位,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所以我也非常疑惑他為什麼始終昏迷不醒?昨天給他做了各項檢查,他的生命體征都非常平穩。他這個狀況不像是昏迷,反而像是正在深度睡眠之中。」醫生非常專業的回答道。
「話說醫生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丫的就是睡著了?整整一天了啊!24個小時啊!就是隻豬睡了這麼久也該醒了吧?再說你見過這麼能睡的豬嗎?你敢專業點嗎?你敢比我專業點嗎?」扮相陽光的男生,有些激動說道,好友莫名其妙的跳湖,緊跟著就昏迷不醒,不由得他不激動。
「豬醒了!」醫生斜著眼睛,望了一眼正躺在病床上的陳楚凡,面無表情的說道。
楊濤馬上將目光轉向了床上的病人。只見陳楚凡果然已經睜開了雙眼,正茫然的四下張望著。
「我專業嗎?我比你專業嗎?」醫生白了楊濤一眼,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出了病房,走到門前突然又轉過身說道:「你是病人的同學吧,到我辦公室來辦出院手續。學校醫院可不是旅館,不管住宿!」
「我說陳楚凡,你沒事裝什麼憂鬱青年?去學屈原跳湖玩?人家那一跳能流芳百世,你行嗎?你除了灌一肚子水還能得到啥?話說人家那時候的湖水該多清涼啊!死前灌幾口那叫個舒坦,你灌進肚子那水臭到連魚不小心嗆一口,都得翻白眼,你冤不啊?」楊濤沒有理會醫生的話,衝著床上已經甦醒的陳楚凡問道。
「我?什麼學屈原跳湖玩?我壓根沒有跳湖啊!」剛剛醒過來的陳楚凡被楊濤的話說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喲,做完了還不認了!拉完屎擦乾淨屁股,你是不是就敢說自己從不上廁所啊!誰信你啊!話說你沒跳湖你怎麼會被送到醫院來?你沒跳湖你跑南湖邊上做什麼?南湖的風景就那麼好看?」楊濤毫不留情的譏諷著病床上的陳楚凡。
「可我真沒跳湖啊!那天我心情不好,就想在南湖邊散散步。然後」說道這裡,陳楚凡突然頓了頓,手不自覺的摸向後腦,整個人陷入恍惚之中。
當時發生了什麼?似乎自己的後腦被什麼東西刺中,然後自己眼前一黑就栽進了湖裡。可是自己的後腦完全不像被什麼東西刺到了啊?根本摸不到什麼傷痕。而且當時自己完全不像是落入水中的感覺?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後腦鑽入,緊跟著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音符的世界,各種的優美旋律一股腦的往自己的耳朵裡鑽著,本身應該是很讓人享受的音樂,因為太多太雜,反而成了讓人聞之欲嘔的噪音,讓人難以忍受。
被一陣雜音樂折磨完,剛鬆了一口氣。自己似乎又到了一個擺滿了各種樂器的大廳內,起碼有幾百種樂器!大到鋼琴、古箏、架子鼓,小到短笛、口琴,還有許多自己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樂器。每樣樂器都會飛到自己的跟前,然後一定要讓自己用它演繹一段旋律才肯飛走,而只要有樂器飛到自己面前,自己似乎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樂器的演奏方法。就這樣一直吹拉彈唱到他精疲力盡,才將所有的樂器一一的搞定。可當自己睜開眼睛,卻是身在醫院之中,難道自己真的掉到了湖裡,去天堂裡逛了一圈?可是天堂裡難道都是樂器?
「然後什麼?沒詞了?還是不知道怎麼編了?讓我告訴你吧。然後你就跳湖了唄。別瞞了,瞞也沒有用了。昨天整個中北民大都已經知道了我們文學院出了一個癡情種子,被女友拋棄後,捨身跳湖!到今天對面的武紡學院,旁邊的政法大學,還有你那個林兒所在的化工學院,都已經知曉了你的事跡了!無數的美女都為你的癡情感動到落淚,無數的怨男都在為你的癡情歡呼雀躍,不瞞你說兄弟,你出名了!你出大名了!以你的事跡改編的順口溜都已經開始流行了,我來念給你聽聽,化院的美女,民院的郎,政法的流氓愛刨牆。」楊濤見到陳楚凡說道然後,便沒詞了,就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陳楚凡,用嘲諷的語氣一口氣說道。
「你們怎麼會都知道我失戀了?」陳楚凡驚奇的問道。他沒有在乎好友的語氣。他知道楊濤就是這麼一張嘴巴。但是自己失戀的消息根本沒來得及跟人提起,自己就跌入了湖中,自己的好友又是怎麼知道的?
「淋著雨在湖邊來回散步,就瞧你那裝文藝青年的德行,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是失戀了好不好!更不要說,昨天你那個前相好的已經打電話來承認了!」|楊濤沒好氣的說道。
「她說了什麼?」陳楚凡連忙問道。
「咋了,你還想著你的林兒回心轉意?跟你破鏡重圓?我們學校有人跳湖的消息傳到她們學校了!她就打個電話到寢室問是不是你。電話正好老大接的,老大那德行你也知道,就直接把電話給了我!當時我就告訴她,沒錯就是你家老陳跳的,不過還好他命大,死不了!你猜她說什麼?」楊濤故意斜著眼睛瞅著陳楚凡問道。
陳楚凡沒有接茬,因為太瞭解楊濤,指望他學會賣關子,除非馬克思重生。話到他嘴裡忍不了半分鐘,就會全部給倒出來,整個就一話嘮。果然才過了幾秒鐘,楊濤就忍不住繼續說道:「告訴你吧,她讓我代話給你,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別玩這種小孩子把戲,她是不可能回心轉意的!我告訴她你在這裡住院,她連看都沒來看你一眼!你說你為了這種女人去死,你值得嗎你?」
「還有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是開玩笑,你們那點事都被人拔出來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被化院的女生甩了,原因是被政法學院的人挖了牆角。我今天到這裡來之前,聽說我們那棟寢室樓的男生正在號召大傢伙兒的去政法學院幫你討個公道呢!我估計這事情就是你那個林兒她們寢室那裡傳出來的!因為別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麼清楚!連你那個情敵叫王坤都已經人盡皆知了,他是政法學院二年級的高材生,據說還是**!」楊濤繼續一口氣的說道。
「我」陳楚凡剛張口準備解釋。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在昏迷時,外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自己失戀那點事,竟然曝光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但是他剛蹦出一個「我」字,就被楊濤如機關鎗般的一串話封住了嘴巴。
「你什麼你,你趕緊起來收拾東西。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需要聽你的掩飾!老肖還在辦公室裡等著跟你談話呢,有什麼話你跟他說去!昨天晚上老肖守到大半夜,直到確定了你沒事才走!你要是真出什麼事,老肖的責任可就大了。據說老肖被學院領導狠批了一頓。你去見他可得小心點,他現在火氣可大的很,今天早上兩個可憐的孩子就因為跟著鈴聲進的教室,被老肖拉倒教室外面足足訓了十分鐘,我跟你說,三班這個兩個孩子可都是被你連累的!所以,為了你能夠盡快回去滅火,還大家一個朗朗乾坤,我這就去給你辦出院手續了啊。」楊濤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楊濤口中的老肖其實不老,只有26歲,是中北民族大學文學院歷史系二年級的輔導員,也是陳楚凡他們這一屆學生的保姆,除了不直接代課,學生的大事小事都歸他管。如果陳楚凡當真出了什麼事情,老肖倒真的要擔天大責任。
楊濤剛走到門口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轉頭說道:「陳楚凡同學,我可跟你說啊!你可別繼續犯傻在醫院裡玩上吊什麼的!萬一玩脫了真的去見了上帝,然後上帝被你那傻樣逗的活活笑死了,那事兒可就整大了。指不准傳說中的教廷就要再發動一次十字軍東征,然後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果生靈塗炭,屍橫遍野,你的罪孽可就大了!到時候就算如來佛祖把你倒著吊起來抽,兄弟我也幫不了你了啊。」
說完,楊濤看了一眼陳楚凡傻頭傻腦,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便走出了房門。
陳楚凡也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沒有想過要跳湖啊。雖然自己的確是可恥的失戀了,的確是被自己的初戀無情的拋棄了,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一切都是誤會有木有!可是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自己,自己又能跟誰說理去!現在好了,一場誤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學校裡見人啊!陳楚凡狠狠的耍了耍腦袋,似乎只這樣才能將一切苦惱甩掉!然後便開始準備動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除非了床頭櫃上不知道誰送來的幾個水果,跟地上一個應該是楊濤帶來的盆子,就沒有別的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簡單的將水果放進袋子,陳楚凡便坐在床邊想起心事。
雖然楊濤的嘴巴大多數時候不是那麼靠譜,但是陳楚凡相信楊濤不會在王琳琳的事情上騙自己什麼!
而在楊濤口中,王琳琳的反應真的讓陳楚凡一陣心寒,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曾全心全意去珍惜的女孩子竟然在決心分手後,對自己如此冷漠。楊濤說的沒錯,這樣的女人何止不值得自己為她去死,甚至根本不值得自己為她而傷心。
雖然如此想著,但是想到自己的女人現在或許正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陳楚凡還是忍不住一陣難過!
還好,沒讓陳楚凡胡思亂想多久,楊濤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病房內!
「走吧,還愣著幹嘛呢?還等著醫院領導排隊請你吃飯麼?大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