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到了現在還不肯放棄嗎,老夫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迷迷糊糊中,老人的話語傳進李予耳朵,就在李予心中剛剛冒出「這老頭難道是個綁票的?糟糕,那女孩有危險!」這種念頭之後,腦袋突然傳來一股劇痛,而後便失去了意識。
「小予,小予,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倒在這裡?」
迷迷糊糊中,李予似乎聽到了父親那熟悉而急切的聲音,睜開雙眼後,父親那黝黑蒼老的臉孔果真出現在他的面前。
坐起身來,李予揉了揉仍有些余痛的太陽穴,發覺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繁星再次出現在空中。而自己此刻正坐在地上,公園的地面雖然沒有淤泥存在,使他看起來不算太過狼狽,但在這深夜中全身被浸透的滋味還是令李予打了個哆嗦。
「好像是碰到了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女孩,然後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暈倒在這了,對了,那老頭可能是個綁架犯!」在父親攙扶下,李予終於站了起來,略微思索之後,神色一變,急忙說道。
「綁架犯?我剛從公園門口過來,想要離開公園可只有這一條路,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要我看一定是因為快要高考了,你太緊張了,再加上淋了雨,身體才會吃不消突然暈倒。」李予的父親李自強皺著眉頭,將自己外套脫下,披在李予身上。
「可是……」李予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左右望了望之後卻是無奈搖了搖頭,繼續道:「算了,可能是天太黑我眼花了吧,爸,我們回家吧。」
李予剛剛看的清清楚楚,鼻血更不會因為眼花就自己流出來,不過那二人的一切痕跡都被大雨沖的乾乾淨淨,就算李予報警也沒有半點用處,人家信不信還是兩說,再者說李自強已經工作一天累的不輕,李予也不想再因為這種事情讓他糟心了。
李予回頭在此望向那女孩曾經出現的地方,心中不禁再次閃過那一幅動人心魄的絕美畫卷,但李予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小老百姓,卻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在心中默默說聲對不起了。
「那就快走吧,你這渾身都濕透了,要是不快點擦乾弄不好就得感冒,回去先吃兩片感冒藥預防一下,這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可得小心。」李自強點了點頭,見李予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是鬆開手,率先邁開腳步。
「爸,你不是說不舒服要早點休息的嗎,怎麼來公園了。」李予快跑兩步,趕上父親,二人並肩而行,同時隨口問道。
「你剛出門沒多久就下雨了,雨這麼大,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幾次,你出門又沒帶傘,我怎麼睡的著,咳咳咳咳……不過還好,這雨來的快走的也快,我剛剛跑,剛剛走到公園門口,它就停了。」說話時李自強並沒有看向李予,除了劇烈咳嗽幾聲,就連語氣也很平淡,但李予卻能夠在身邊這個不再強壯的男人身上感覺到那種濃重的護子之情,將目光下移,李予這才發現父親手中握著的雨傘,目光再向下移,李予只感覺自己鼻子頓時一酸。
「爸……謝謝。」李予深深吸了幾口氣,半響後,輕聲說道。
李自強面露差異,扭頭望向兒子,滿是皺紋的臉略顯不自然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隨著烏雲散去,皎潔的月光再次傾灑落下,將一老一小兩道影子拉的好長好長,老人穿著件破舊的白色t恤,同樣破舊的外套此時正披在兒子的身上,下身穿著一條大褲衩,膝蓋卻不知何時磕破了一塊皮,傷勢雖然不重,但血水卻還在不停的流著,而他腳上的那雙室內拖鞋此刻也是沾滿了淤泥,褲衩臀部的位置上也滿是飛濺的密集泥點。
……
清晨,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束,逕直照射在李予的臉孔上,眼臉微微顫抖之後,李予緩緩睜開雙眼,習慣性的將手伸向床頭手機,拿過來一看距離平日的起床時間還差十幾分鐘,伸了個懶腰,李予翻身下床,卻是意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但沒有因為昨夜淋雨出現絲毫不適,反而卻是精力旺盛,似乎從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像往日一樣,李予洗漱完畢開始製作早餐,早餐雖然簡單,僅僅需要兩個煎蛋,兩碗粥,外加兩個饅頭,但李予卻十分細心。因為李自強的工作原因,每天的勞動量都很大,晚上回來的時候衣服經常都是被汗水反覆浸透而變得乾硬了的,所以在很早的時候,李予就接過了洗衣做飯的家務,以此來減輕父親的壓力。
「爸怎麼還沒起床?」李予將碗筷擺好之後扭頭看向父親臥室的房門,納悶的嘀咕著。若是以往,在他弄造反的時候李自強就已經走出房門開始洗漱了。
李予走到門前,輕輕將門推開,意外發現父親竟然還沒有起床。剛要開口將他叫醒,李予卻又閉起了嘴巴。
「昨天工地的活一定很多,讓他再睡一會吧。」李予心中暗道,隨後便要離開,可李自強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是小予啊,你先出去吧,我馬上起來。」李自強聲音有些沙啞,在床上輕輕擺了擺手。
「哦,好的,早飯就放在桌子上,您起來之後直接吃就行,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去學校了。」李予心中雖然有點疑惑父親的反常,但也沒多想,略微叮囑之後就在外面關好了房門。
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李予就已經將早餐消滅,可這個時候父親仍然沒有出來,李予走到門前抬起手,頓了頓卻又放了下去,隨後輕輕歎了口氣,拎起外套走出了家門。
學校距離李予所住的地方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當然,若是乘坐公交車的話這個時間會縮小到不到一半,雖然李自強不止一次勸說過,但李予卻仍然堅持徒步上學,雖然借口是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鍛煉身體,但知子莫若父,李自強又怎麼會猜不到李予只是捨不得花錢罷了。
高三生是要上早自習的,所以不到六點李予就已經來到了教室,這個時間不算早,同學們都已經差不多到齊,此時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都在低聲說笑著。雖然距離高考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但在這些孩子身上卻是感受不到太多的緊張,或許整個班級對於高考成績最在意的,就要數李予了吧。
與往常一樣,李予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拿出書本,開始自習,李予的特立獨行在這個略顯熱鬧的環境中不禁顯得有些扎眼。然而李予卻習慣了,其他同學也早已習慣。除了個別學生向著李予的方向掃視一眼之外,卻是沒有人跟他打個招呼什麼的,更別說來找他聊天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李予的同學們也開始回到各自的座位,並不是因為別的,僅僅是因為已經快要到了班主任降臨的時間,可是今天卻是有些奇怪,學生們各就各位已經好久,可班主任老師仍然沒有到來。
「李予同學,這道題我昨晚算了好久也沒有解出答案,連睡覺都沒有睡好,你看老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你能不能先幫我一下。」一名面容清秀的大眼睛女生捧著本練習冊,站在李予面前,隨著清脆聲音的起伏,腦後修長的馬尾也在微微搖曳著。
李予沒有抬頭,視若不見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
「李予同學,你學習那麼好,我知道你一定會的,求求你幫幫我吧,我一定要知道這道題的解法,多一秒也等不下去了。」馬尾女生楚楚可憐,一副哀求模樣。
李予終於有了反映,他抬起頭來看向眼前女生,她叫白蕊,如同名字一般她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今天穿的便是一套純白色的連衣裙,雖然看上去不算名貴,但卻很是能夠襯托出她那種青春純潔的清新氣質,這個女孩很漂亮,而且對待任何事情都很認真,是李予他們班級的班花,甚至在全校也是很有名氣的,是最受本班男生歡迎的女生,沒有之一。
沒等李予開口說話,一道包含諷刺口吻的聲音卻是在一處角落傳來:「李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白蕊肯讓你幫忙是給你面子,你還在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也不看看你算什麼東西。」
李予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扭頭望去,只見最角落的位置,一個身材瘦小的男生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靠背頂上,抬著下巴滿是挑釁意味的望著李予,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就是,一個窮小子,成天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以為你姓李你爸就是李剛啊,就算是在我們王少面前又能算個什麼。」
「哈哈,窮也就算了,他身上的酸臭味即使擱著這麼遠我都能聞到。」
「你們說窮酸,窮酸是不是就打這來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