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的一間草舍中,一個少年與一個老者煮茶論道。
老者細心傾聽著千莫求心中對道的疑惑。看來就個年輕的小伙子對儒之一釋很感迷惘。便說道:「太初之始,儒便為治人之道,其思想是以人為本,但後來隨著人的逐漸自強,得自上蒼庇佑而讓人領悟法則,有人求長生,創出仙道。而人之古君王為令人道長存而立下聖道,予後人存世之道,不求長生只求一口浩然之氣蕩於天地間,靈肉可死卻精神不朽。但凡人對死亡都有恐懼,對生都有不捨。」
「所以聖道自遠古三皇五帝之後就衍變成儒道,其思想已成了純粹的求存之道,偽裝並不貶義,仍是萬物生存的本能,只是這將這本能用過了,就是虛偽。在這弱肉強食的天下,純粹的思想為尊已是取死之道。所以你不必迷惘也不必懷疑。只需僅記一點,記住你先是一個人再是一個修士。」
千莫求為老者倒了一杯清茶,以茶道謝。
老者點了點頭,因為他已是風燭殘年,所以看到悟到的更多。其實現在所悟到的,不過是入道之初就曾有所悟的,只是因為生存而不擇手段求生,一顆赤子之心染塵。到了現在,面前剩下一杯清茶時倒能照亮塵世的渾蝕,還原一個最初的自我。
就在此時,老者眉頭一揚凝視著主城門的方向,千莫求還沒反應過來,花滿山莊就鎮了下來,懸在此城的上方,其內的空間封鎖大陣將這座城封住了。
見花飛雪在城門處放下的狠話,老者一聲震怒:放肆!
一把戒尺從老者袖中飛出直接將花滿山莊這件田園古寶撞飛。戒尺回到老者手中後,老者寧靜如舊地坐在千莫求面前,說道:一個小毛頭來惹事,自會有人去送客。
「要不要弟子去將他打發掉。」千莫求問道。他對花飛雪那一種暴風雨欲來時的寧靜之息感到很反感。老者沒說什麼,示意他坐下。
城門處的花飛雪收回了花滿山莊,他並不指望這件寶貝真能震住這一座城,他要對面的是一個宗門的底蘊。
禮尚不往來,非禮也。無數的劍氣在花飛雪數丈範圍內遊走著,不用他出手,城門處的守衛都被切成了碎片!
破軍穿過一片血霧進入了城內。這時百青龍城的一座道場,沒有凡人在這裡居住,卻有一些天資聰慧的平民少年被選到這裡當雜役。花飛雪不會對他們出手,所為的雞犬不留指的只是這裡的修士。有些面孔花飛雪有所印像,是青龍城在羅剎城收走的個別人。
那些能在數次天災**中留下來的,不是天資聰慧就是意志力非凡。都是很好的苗子!
有人認出了花飛雪,都眼神閃爍地避開了。
城中有不少青龍城外門弟子常居。花飛雪弄出的動靜隨即引起了他們的惱怒,敢單槍匹馬來青龍城挑事,真是好膽。
「抄傢伙,轟滅他!」一些想出頭的年輕外門弟子紛紛圍了上去。
八方紛擾,唯我獨靜,十面圍伏,唯我duli。秋葉舞,風沙狂!
一騎棗紅若血的彪悍戰馬面對著一眾合圍的青龍城弟子毫無懼色,眼神儘是不屑。
花飛雪騎在馬背上一語不發,獨對著眾人。過了片刻,就在數千外門弟子將花飛雪圍困起來,紛紛嘲諷辱罵,猶如貓戲老鼠一般。
有人認出了花飛雪,便嘲諷道:原來是花跑跑閣下,被我們師兄打跑了就跑來欺付我們小輩。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能讓你隨意撤野,不想死的就跪下,在我們跨下鑽過,或許還能如狗一樣養著你。
「喲,原來他就是花跑跑,那個沒有大無畏劍道精神的劍修?真不過如此,你以為我們也好欺付?你能佔下那座古城,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老鼠,銀狼寨及黑沙堡的都是一群廢物!天下間能輾殺你的人何其多,你敢獨闖龍潭,不是有膽,而是無知!」
花飛雪繼續在等,見儘是這些土雞瓦狗在呱噪,便說道:我再等三息!
在此城的一處高崇的建築上站著幾個人,他們在望著花飛雪被數千之眾圍住的一幕,其中一個年輕弟子開口道:寧師兄,你讓這些初涉修真的弟子去圍他,恐怕不妥吧。
「沒有什麼不妥,那些整天嚷著要立功晉陞的跳蚤太多了,死上幾個,就少點浪費閒米。說不定還能真的出來幾個有培養價值的。而且,那小子敢一舉滅殺這些初涉修真之道的弱者嗎?他敢殺,天下之大就再無他容身之處!我要以此破了他的道心,我要讓他知道,就天羅衛陸北方之地,能輾壓他的存在也舉不勝數!受欺凌是弱者應有的覺悟,報仇只屬於擁有相對能力的雙方,而不是蟲子對大象。逃了就逃了,還敢回頭找場子的,就當好好教訓他一番。」
就在這個男子自言得意時,花飛雪動了。
慈不執劍!
花飛雪出劍的一刻,就傳來一聲巨喝「爾敢!」
幾個身穿華裳的青年御器而來,一出手就是數格殺之勢。他們不敢讓花飛雪對這些弟子出手,這個責任他們背不起。就在他們出現的剎那,那座高大建築上賞戲的幾個人就有點不太高興了。
「難怪這幾個傢伙屢被主城拒之城外,仁不修道。活該!」那個腰間掛著一個青龍玉牌的青年冷哼道。青龍城有八座外城,每年能被主城選為內門弟子的也不過數十人。他是去年此城被選種的幾個弟子之一,現在不過是想回來耀揚一番。
「有何不敢」花飛雪在面對數個金丹弟子的絕對格殺下內斂的暴風雨終於爆發出來!
所有遊走在體外的劍氣突然炸開,百丈百范內除花飛雪一人一馬,再無活口!
連一聲哀嚎都沒留下,一千人就這樣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漫天的血雨!
那幾個金丹弟子的殺著落在這爆炸的劍雨時瞬間被湮滅!
「殺」花飛雪一聲冷喝下,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破軍的極速衝鋒直接將血霧擦燃。這廣場上隨即血焰爆怒!
因為他的雙眼看不見,所以他的眼神此刻更冷厲更漠然莫無情!亂世之下,天下黎民已無定身之所,既然修士能視天下黎民如草芥,在花飛雪眼內,這些修士的生命又何償不是草芥,一個忘本的人,他不再是讓人憐惜的人!
他現在最想殺的就是送這數千底層弟子給他滅殺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兇手!
修真者間的爭鬥,從來都是只有生與死兩條路。經歷了羅剎城立城前後的那些事情的沉澱,一劍再天,天地諧可殺,無物不可屠!生可殺,空間可滅,時間可屠!
劍隱於鞘如平湖秋水。劍出鞘時氣蕩山河,翻覆天地!
一劍即出,只為快意!若任人欺之還強忍,那不是內斂,那是可悲,將天下共欺之。
破軍的衝鋒啄穿重圍時,數千弟子這般沒了。這一座外也不過只有六千外門弟子,這一息之間就被滅掉了八成!江淮魚心在滴血,血在浩怒,指著青龍城最高一棟建築破口大罵道:莫桑,我干倒你祖上十八代女性,你幹的好事!
江淮魚這一聲怒罵,那些剩下的弟子都沉默了,他們對花飛雪恨不得痛食其肉,但對那個始作恿者,更是恨之入骨。明知那是一個屠夫,還恿底層的外圍弟子上去堆人山,能在修真之道走至金丹巔峰,哪個是善於之輩?真欺人不敢動手。
花飛雪也調轉馬頭凝望著那一棟最高的建築,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一股暴怒的情緒,想必這個人是被江淮魚這一頓粗口大罵激怒的,這個人的情緒之中沒有情之一字的存在,他的靈魂已徹底程式化了!
至於江淮魚,神魂的核心還有一點兒靈魂的種子存在。
莫桑終於出現在眾人的頂上,居高臨下指冷哼一聲道:江淮魚你死定了,敢辱罵我的家族,天上地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隨後莫桑就腑視花飛雪,道:弱者當有弱者的覺悟,被一群強者打殺,那不叫欺壓,那是你是光榮。被打跑了還敢回來報仇,也算有種。但報仇也須要絕對實力,有本事你就將有份參予奪你城的所有宗族都殺個遍給我看看。
「是嗎?」
莫桑話音剛落,就見花飛雪就凌空而上!在花飛雪出現在他面前時,竟感覺道一股強大的氣勢爆發出來將他的神魂差點震散!這是七重撥劍章爆發時擁有的神魂震懾效果,同境階之下也只有鐵華棠那種比花飛雪還妖孽的存在才能將之無視掉!
花飛雪的大袖拂過,莫桑身首分離,掉到地上。在莫桑身邊的人隨即龜裂,倒在地上後就成為一灘血漿。這些人更不堪,花飛雪沒有對他們動手,他們只是被七重撥劍章爆發的那一劍所洩露出來的不滅劍意磨滅的!
全城皆靜!這個人真敢殺!他是一個屠滅,一個惡魔!
花飛雪如視螻蟻一般望著底下的人,平淡地說道:你們在為同伴的死感到憤怒時,又何曾替平民的死活感到過難過。眾生本平等,所以天下修士的生命在我眼內,也不過如草芥一般,死不足惜!
江淮魚已經按奈不住了,他明知不夠花飛雪一劍殺!
「尚有血性在的兄弟,隨我來,殺!」江淮魚一聲怒喝下就腳踏**步引動**術數,一口天地長存之氣在掌中!每個**術數的變換,掌中所發出的威能都變幻莫測!
這就是儒道的術數威能!
仙道修法術,以自身真元引動天地法則釋放天威。儒道主修術數,引天地法則入體,以術數推算組合,由一口長存之氣將術數的威能釋放出來!比仙道直接運用天地法則更精準更莫測!
仙道天威莫測,儒道術數萬變!兩者皆視劍修如無腦蠻子!
有了江淮魚的帶頭,底下那些弟子的血性終被點燃了。面對江淮魚的**掌近身,花飛雪如感身陷域中!這就是儒道近身流的術拳!
花飛雪準備出劍了!他已經對江淮魚手下留情過,不會再有第二次。他喜歡有血性的青年,但刀兵相見無慈悲。
就在此時,那一道戒尺及時而至,將花飛雪及破軍震退了數十丈,江淮魚及一眾弟子才避過一劫,他們全上都不夠花飛雪一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