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越的質疑,陳慶河尷尬一笑,道。
「不如進去再說。」
蘇越點點頭,看向陳能。
後者果然異於常人,看似嚴重的傷勢,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流血了,新生的肉芽不斷翻滾,看樣子很快就能夠自愈。
這也是體修的一大特異之處。
陳能冷哼一聲,有些惱意。
「敗了就是敗了,輸給了你,我便服輸,不會暗中給你使絆子。」
蘇越點點頭,雖然陳能的語氣沒有什麼誠意,但他卻是相信了。
三人寒暄幾句,便進入樓中,逕直上了二樓,陳能在樓梯口停下,指了指陳慶河,說道。
「你兩有事自己說,休要拉上我!」
然後他便轉過身子,坐在店舖門檻上,不發一言。
蘇越看了看陳慶河,後者只是苦笑,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歎了一口氣便朝上走去,這不禁讓蘇越有些猜測,這陳能的身份恐怕還真不簡單,不然陳慶河不會這樣。
二人分賓主坐好,慕雲沏了一壺茶,就著茶水,蘇越敲了敲壺蓋,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陳家主,今日之事你要給我個交代。」
雖然陳能跟陳慶河二人的關係值得推敲,但這並不是蘇越最關心的,真正需要他注意的只有一個事實,陳能今日前來尋釁,二人處於敵對的態勢,而陳家不可能不知道,不說是推波助瀾,起碼沒有阻擋陳能,這就說明了陳家也是打著借陳能的手來試探蘇越的心思。
這一點從陳慶河如此湊巧的出現就可以看得出來。
只是他並沒有想到戰鬥的態勢會那麼快的發生變化,瞬間的功夫陳能就要被蘇越殺死,這才讓他驚悚之下不顧行跡喊出劍下留人的話來。
「道友,你聽我解釋。」
陳慶河顯得很尷尬,甚至略顯畏縮,今日蘇越與陳能一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狠狠震懾了他,不知不覺間對蘇越的態度放低了許多。
「阿能雖然是我陳家子弟,但他並不在家族之中,每隔十年才回一次巨鹿城,每次停留三個月……他的師父是他兒時巧遇的,當時他的資質很差,家族之人都覺得他沒有前途,但是卻巧遇一個體修強者,一眼看準他練體的資質,直接將他收為弟子……而體修,向來好戰,他每回來一次,都要在家族之中尋覓敵手,年輕一輩的傑出子弟,還有家族長老,甚至就算是我,也被他挑戰過,這一次他也是聽到了蘇道友的明天,才生出戰意,登門來挑戰。」
蘇越按著茶盞,沉吟少許,忽然怒道。
「陳家主真以為蘇某愚昧可欺?」
後者一怔,吶吶道。
「此話怎講?」
蘇越笑了笑,眼中流動著冷然之色。
「陳能與你陳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你並沒有跟我說清楚,每次停留三個月又是為何,你也有所保留,當然,這些對蘇某來說並不重要,他真正前來尋釁蘇某的緣由你還沒有說清楚,只是因為聽到了蘇某的名頭就來挑釁?蘇某自以為還沒有這麼大的名氣,而且,他來挑釁蘇某,我不相信陳家沒有人知道,想必你們也是故意沒有理會,甚至是推波助瀾吧!」
話音到最後,房中已有一股冷意升起。
陳能的本事陳慶河是知道的,不說是比他強,起碼不弱多少,而蘇越卻是將他戰勝,看樣子似乎還有所保留,這就讓他心生忌憚,
再說,蘇越前面一連三件靈器的大手筆更是讓他感到了震撼,想到蘇越到了巨鹿城之後的所作所為,他難免有一種蘇越背後也有一個大勢力的錯。不論真假,最好還是不要得罪蘇越。
而且陳能的事情在這巨鹿城也不是特別隱秘,很多人都知道,這關係到陳家的一樁醜聞。
「原來的陳家,在我這一代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他修煉的天賦並不高,所以哪怕是家族嫡系,但也是邊緣化,後來他與一個普通的女修結為道侶,生下了陳能,就在生子的時候,女修因為體弱,修為低,不幸喪命,而我二弟也因此事鬱鬱而終,留下了陳能一人……」
陳慶河半是回憶半是述說,蘇越卻是聽出了方纔那一番話刻意隱藏的重點。
「呵呵,修士不是凡人,竟然也能難產而死,恐怕這和陳家脫不了關係吧!」
蘇越已經有些猜測到接下來的事情,忽然覺得和自己的人生有些相似,心中再次冷了幾分,說出的話也有些暗諷。
修士生子很難,修為越高越難懷孕,可一旦懷孕了,幾乎就不存在難產這種事,天材地寶多得是,想要保胎舉手之勞罷了,以陳家的地位,哪怕出一份力,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由此可見,因為陳能的父親沒有修煉天賦,母親又是卑微散修,所以陳家根本是對他們不聞不問,否則哪怕賜下一株靈藥也不會出現這種悲劇。陳能的父親鬱鬱而終,不只是因為道侶身亡,恐怕多半還是寒心,家族的這種利益觀念,讓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陳慶河的確心有愧疚,可按照他當時的想法,反正陳能的父親也不是他的親弟弟,而且有沒有修煉天賦,在他們身上浪費資源,是很不划算的,所以並沒有關注過,其實他也不想這種悲劇發生的。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陳能雙親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人,在家族之中,最開始應該是觀望,看他是否有修煉資質,前面你也說了,他並沒有修煉的資質,這肯定是讓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了,恐怕在家族之中再度被邊緣化,嘗盡了酸甜苦辣,只是你們沒有想到,吉人天相,陳能不僅沒有這樣淪落,反而遇到了體修高人,不能練氣,然而練體卻是天縱奇才,修為突飛猛進,很快就步入靈台,這讓你們追悔莫及,想要彌補雙方的裂痕,只是卻晚了,陳能根本不買賬,他對家族毫無感情……」
蘇越一口氣說完,忽然覺得有些痛快,和該如此,這種沒有人情味的家族,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所有的醜聞都被蘇越揭穿,陳慶河簡直是尷尬到了極點,他沒有想到僅僅從隻言片語中分析蘇越就知道了大致事情。
這全是因為陳能的成長與蘇越有相通之處。
「不過這些都和蘇某無關,我不要你跟我說這些,我只要問,你們默許陳能前來尋釁我,該如何解釋。」
蘇越不等陳慶河說話,再次搶白,**裸沒有留情面。
「這個……」
陳慶河今天既不佔理,又不敢與蘇越翻臉,只能是繼續尷尬,感覺到事情的棘手。
其實倒不難解釋,蘇越橫空出世,陳家對他也是覬覦的,前面的一番試探讓陳慶河暫時熄滅了對付蘇越的念頭,但這並不代表陳慶河會死心,陳能的到來,便是最好的機會。
尾隨陳能,他想看看蘇越與他誰更強,如果陳能勝了,那麼很快蘇越就會被陳家臉皮帶骨的吞乾淨,如果蘇越勝了,那就要小心計算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轉瞬之間陳能竟然有性命之虞,這便暴露出了他的意圖,才會釀成現在的尷尬。
總不可能說並不知情吧,那無法解釋為何陳能佔上風的時候他並不出現,而陳能有危險的時候立即出現的問題,這便是他早就在一旁圍觀了。
「今日之事,蘇某可以不計較,但是,若有下次,我便會做出一些讓陳家也不愉快的事情。」
蘇越卻是突然淡淡說道。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這著實出乎了陳慶河的意料,他乾咳一聲道。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送走了陳慶河,蘇越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行走在修行界,果然是不能掉以輕心,就算是合作夥伴,可能也是會在暗地裡做一些小動作,保證己身利益的前提,便是足夠強。
如果今天敗給了陳能,恐怕就是和陳家撕破臉了,最後估計又是要狼狽逃出巨鹿城,畢竟陳家的老祖宗已經靈台四重,不是蘇越現在可以對付的。
「去叫陳能上來。」
蘇越吩咐道。
慕雲急匆匆下去,不多時,沉沉的腳步聲傳來,陳能一把推開門,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壺滾燙的茶水直接喝乾。
「說吧,找老子什麼事!」
蘇越凝視著他,笑道。
「你來蘇某的店舖打劫,卻不是蘇某的對手,現在居然還理直氣壯問我有什麼事。」
陳能哂笑道。
「那又如何?莫非你敢殺我?」
蘇越搖了搖頭,道。
「我不殺你,有個交易想要和你做。」
陳能眼裡露出疑惑,說道。
「交易?」
「再談交易前,有個問題先要問你,你每隔十年回來三個月是為了什麼?」
「嘖嘖,你連這個都知道了,看來陳慶河還真的是什麼都告訴你了。」
陳能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還能幹什麼,三個月無非是守孝,雖然我沒見過爹娘,但是他們畢竟生了我,我要償還這個恩情。」
蘇越點點頭,道。
「前面你說你要靈石,是真是假?」
陳能一怔,道。
「你想說什麼?」
蘇越站起身子,笑道。
「一個交易,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你聽我吩咐,靈石,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