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狐的鋒芒,在這個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匹敵。
幾乎就在飛狐出現的瞬間,蘇鐵弓就感覺到了濃郁的危險氣息,他心中立即升起一個念頭,這詭異出現的劍,絕對不能硬接。
當下,蘇鐵弓的身形猛然停滯,腳下如同扎根一般,卡在原地。脖頸一偏,腰身一矮,堪堪躲過飛狐。
然而就在飛狐到他身後的時候,蘇鐵弓抓住了機會,一步橫跨數丈,雙拳掄起,如同重錘,狠狠砸下。
「好拳法,但這又如何?你不要命了麼……」
蘇越背著手,沒有任何的應對,冷冷的看著蘇鐵弓。
正在蘇鐵弓疑惑的時候,忽然間身後眾將發出驚呼之聲,同時,後心汗毛根根豎起,一股強烈的寒意迅速襲來。他哪裡還敢繼續攻擊蘇越,當即便收回拳腳,身形一側,腳下穩穩的偏轉,整個人的身體立即變成斜對蘇越,同時,他看到了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正向他刺來。
「這劍,為何會飛回?」
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念頭湧了出來,蘇鐵弓本來勝券在握,卻哪裡能夠想到這已經飛到他身後的長劍,會自行旋轉一圈,再次向他刺來。但這個時候多想無用,他還是做出閃躲姿態,但還是晚了一步。
飛狐擦著他的臂膀飛到蘇越手中,一溜血花從長劍劃過的地方爆射出來。
「蘇鐵弓,即使你練出了拳意又如何?蘇某手握三尺青鋒,必可斬你!」
蘇越一擊得手,森然一笑,轉瞬之間,踏步上前,手持飛狐刺向蘇鐵弓的咽喉。
「莽牛沖天!」
飛狐之鋒芒,簡直聞所未聞,蘇鐵弓不敢如先前那般用手去抓,目光閃爍之下,又是一招莽牛沖天使出,卻不是衝向蘇越,而是躲這一劍。
縱然蘇越融合了劍修感悟,對使劍手段熟稔不少,但是依然奈何不了蘇鐵弓。畢竟後者的本事都是在千軍萬馬之中磨礪出來的,什麼危險沒有見過?這一劍依然無功而返,被蘇鐵弓一招莽牛沖天躲過。
學會一門拳法,不難,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也不難,但要是凝聚出拳意,那則是極難無比。而這蘇鐵弓,不僅將莽牛大力拳練到了最高境界,而且凝聚出了拳意,甚至自創招式,將這門二流的拳法,提升到一流的程度!這一招莽牛沖天,能攻能守,可以說,就算是一流武學,也非常罕見。
這是一個比孫瑾還要強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到達先天境界,不過是時間問題。
「庶子妖法能耐我何?且看本侯真正的拳法!」
蘇鐵弓也沒有想到蘇越已經這般強大,排除詭異的飛劍,蘇越也是足以威脅他性命的強者。一時之間,對於蘇越的忌憚之心大幅度的增長,這個逆子,威脅太大,必須要解決!
否則一旦龍騰九天,那便麻煩了。
「莽牛下山!」
「莽牛雷笨!」
「莽牛頂角!」
「莽牛踏月!」
「……!!!」
一時之間,莽牛拳法所有招式淋漓盡致使出,每一招都不複雜,很是簡單,但在蘇鐵弓的手中使出,卻給人一種返璞歸真,樸實無華的感覺,有著拳意的加持,他幾乎是瞬間反壓蘇越。
即使是仗著飛狐之力,蘇越面對蘇鐵弓那有如連綿江水滔滔不絕的攻擊依然很吃力。
二人酣戰起來,拳風赫赫,劍光閃爍。
……
中軍營來了一隊女子,每個都是戎裝在身,英氣勃勃。
清河郡主身穿一個鏤空輕甲,上面雕刻著雲紋花瓣,青絲也如同軍人一般隨便的用髮帶紮起。那妖嬈的身軀在這等裝束下,更是顯得誘惑力十足。
「郡主,這個消息絕對是真,建寧侯親自出馬,要擒殺蘇越。」
十日之前曾去邀請蘇越與清河郡主相會的女子躬身站著,言辭鑿鑿的說道。
清河郡主點點頭,目光之中充滿擔憂的看向中軍營深處,對於蘇越,她的感情很複雜,既是恨,恨蘇越以武力壓制她,拂了她的臉面;又是奇,奇的是蘇越養的小狐狸是那般神異;又是敬,敬的是蘇越面對孫家建寧侯府這種強大的勢力,依然保持本心,毫不畏懼。這三種感情,交織在心中,生出另一種微妙的情緒,不能言,但卻牽掛心腸。
聞聽蘇越有難,清河郡主的第一反應先是驚,繼而則是莫名的擔憂,情不自禁的便到了這裡。
「蘇越那個混蛋,本郡主為何要幫他?」
到了中軍營的門口,她反而躊躇了,心中忽然有些窘迫。
「不管了,先救了他再說,當他欠了本郡主的人情,肯定不好意思在本郡主面前狂妄!」
為自己找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清河郡主窘迫大減,邁動步伐走到軍營門口,就要進去。
然後兩個甲士橫戟阻擋住了他:「中軍重地,閒雜人等不許進入!」
「大膽,你可知我是誰!」
清河郡主黛眉輕佻,冷然道。
「誤了本郡主的大事,你們擔待得起?」
兩名甲士卻是一絲不苟,動也不動。
「誤了郡主的大事,了不起被趕出軍伍,但若是我等放郡主入內,則是違反軍法,項上人頭都無法保留!」
清河郡主眉頭皺起,威逼利誘的話語不斷說著,然而這些甲士卻是真正的虎賁,恪守職責,不為所動。
「你們不讓開,就莫要怪本郡主無情了!」
清河郡主動了火氣,拔出劍來,蘇越拂了她的面子也就罷了,什麼時候區區小兵也如此狂妄?
然而那甲士卻道:「郡主若要殺在下,只管出手便是,在下不會還手。但這裡是軍營,軍營有軍營的規矩,就算是陛下,也要守規矩!」
他如此言語,清河郡主還怎麼動手?當下只能無奈的將劍收回鞘中,退了回去。
「郡主不如去找監軍大人,說不定有辦法。」
卻有一個女子想到個辦法。
「只能這樣了!」
猶豫少許,清河郡主率領眾人匆匆而去。
征西大將軍乃是周王趙永,皇親貴族,既深得信任,又被戒備。所以皇親領兵,必然有監軍,而此次出征,關係到大秦國運,這監軍之人,正是當朝太尉,武閣的真正靠山!
……
軍帳之中,蘇越與建寧侯拼戰數場,二人皆是傷痕纍纍,強弩之末。
砰!
蘇越被蘇鐵弓一拳打的趔趄倒退,但就在倒退之前,卻是一劍從建寧侯面頰劃過,立時便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不斷的湧出血來。
「好一個小子,若真是再讓你成長一年,說不定本侯便不是你的對手了!」
猩紅的血液從傷口湧出,蘇鐵弓張開嘴,舌頭一卷嚥入腹中,凝重的看著蘇越,用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何必要再等一年,現在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蘇越屢次被蘇鐵弓所傷,強勁的氣力早已傷到他的五臟六腑,甚至經脈之中,都有些許裂痕出現。如果再不療傷,蘇越必然要因為內傷過重,折在這裡。
他從未想到,這蘇鐵弓會強到這種地步,怪不得顰兒會說,他現在的修為太低,還沒有到傲視人間界的程度。
「狂妄!」
蘇鐵弓冷喝一聲,說道。
「你真的以為本侯拿你不下?笑話!今天就讓你看看真正的拳法!」
雙手之間,印法翻轉,蘇鐵弓竟是真氣湧動,捏出一個蘇越熟悉的印法來。
「風雷印法!」
蘇越瞳孔驟然收縮,這門短時間內能夠提升好幾成實力的孫家絕學,他怎麼可能忘記?只是沒有想到,蘇鐵弓居然這麼得孫家信任,這種不傳之秘,也交給了他。
施展了風雷印法的蘇鐵弓。要比之前強的太多,若是蘇越依然是現在的實力,不可能打敗他。
然而,敗給別人也就算了,唯獨這蘇鐵弓,蘇越不能敗!
「你以為,只有你會秘法?」
蘇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瘋狂,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劍修,主殺戮,一身本事,皆在纍纍白骨中鍛煉,拚死一戰的法門,劍修不會缺少,蘇越的傳承中,就有一門。
叫做,血劍引!
這血劍引,乃是以全身精血為祭,瞬間爆發出遠超修為十倍乃至於數十倍的力量,但這力量,只有一劍之力!
也就是說,施展了這血劍引之後,蘇越的下一劍,威力絕對非常恐怖……但這,是有代價的,施展血劍引,等於燃燒精血,這可是損傷根基的事情,如果沒有靈藥,丹藥的補充,很有可能,自己會因為精血枯竭而死。
所以,在此之前,蘇越根本沒有動用這血劍引的打算,如此代價,他怎能承擔得起?
然而,施展了風雷印法的蘇鐵弓,甚至等於踏入先天境界,不用這血劍引,他便沒有可能打敗他……為了母親,為了我,絕對不能敗給這個絕情絕性的禽獸!
就在蘇鐵弓的譏誚目光中,蘇越一劍劃向自己的動脈,似是要自絕,然而,卻沒有鮮血噴湧。
肉眼可見的,蘇越的面色,甚至是全身的肌膚,都變得蒼白,他的血液,緩緩地凝聚在心臟之處,一股強大的氣息,隨著血液的凝聚,升騰起來。
「這種力量……」
蘇鐵弓面對蘇越許久,第一次有一種掉頭逃跑的衝動,這股氣息,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給他的感覺,是要將他一口吞沒。還未戰,他便先怯了三分。
「這個逆子,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手段,這種力量,到底是什麼……?」
咬著嘴唇,蘇鐵弓發現自己的手,竟是有些顫抖。
「準備好迎接死亡了麼,蘇,鐵,弓!」
蘇越桀桀笑著,眼中的瘋狂與恨色糾纏在一起,浮現出一抹驚人的血紅,他張開嘴,如同夢囈般喃喃。
(新書第二了,第一還遠麼,劍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