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漫不經心的走在三不管的黑市之中,不時低著頭,頭腦中卻回想起方才在白掌櫃店舖中二人所達成的『交易』。
其實按照對方的意思,白掌櫃身後的勢力明顯是要對付一頭剛發現不久,棲息於東南絕地外圍碎石窟的狂暴犀,而狂暴犀的珍惜,雖然談不上是神州上數一數二的奇珍異獸,論及實力更是不及當日六道大戰之時萬獸山莊的鎮山之獸『獨角烏煙獸』。
但是再怎麼說,此獸也是神州上為數不多的珍惜獸類,放到外界,也足以讓無數金丹元嬰修士搶奪的頭破血流。
所以白掌櫃的心思,自然是想趁早的將狂暴犀收入囊中,畢竟在三不管的地界,即使絕地內部機遇層出不窮,但這寶物易主,消息走漏的事情,也絕對不算是什麼怪事的。
可即便是這幫人已經有所打算,要趁著狂暴犀分娩,實力大降的時候伺機出手!但也不是白掌櫃身後區區一名金丹初期巔峰修士就可以單獨對付的,所以此番白掌櫃尋集一眾築基修士幫忙,其心思,昭然若揭。
而這其中關鍵,說好聽點,是白掌櫃『請幫手』助陣,合眾人之力對付狂暴犀,然後二一添作五,各拿各的報酬!
可如果說難聽一些,狂暴犀盛名神州,哪是這群大貓小貓兩三隻就可以對付的?所以即便是狂暴犀分娩,這全軍覆沒縱然說不上,但修士有所損傷,卻是在所難免。
至於這損傷的人,自然就是白掌櫃所苦苦找尋的『炮灰』了!
而徐暮親身經歷過東部外圍宗門勢力的更迭與變遷,其中的爾虞我詐更是洞若觀火,所以即使白掌櫃以絕地外圍的地圖為誘餌,加之借口掩飾,但卻瞞不過徐暮分毫。
「這老傢伙倒是會打如意算盤,剛才如果我不含糊其辭,並且暗示我背後有宗門勢力庇護,剛才恐怕就算不是為了消息走漏,單單是這筆天價的靈石,他也已經有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了吧!」
徐暮觀望著身後白掌櫃店舖的方向,鬆了一口氣,暗暗的想道。
「不過如果真如他所講的那般,所請的築基修士不少,那即使這些人中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想必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所以白掌櫃縱然有些歪門邪道的心思,但到時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而我萬不得已,說不得也要考慮考慮這筆『交易』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三不管附近聚集的六道修士愈來愈多,出去的道路已經被他們的人馬堵死了,所以除了遁走絕地外,也沒有什麼別的活路了,只是我眼下的修為,連絕地外圍都沒有把握,那內部更是想都不敢想!所以眼下還是看看能不能弄到絕地外圍的地圖,也好方便日後的事情!」
徐暮想到這裡,四周略微的一望,就抬腳一個健步,向一處大敞四開的店舖走去。
而隨著徐暮的進去,黑市之中又一家店舖門前呈現出黑色的漣漪,大門緊閉!
…
三不管的地界,因為其地魚龍混雜,又瀕臨東南絕地,每日來往的修士堪稱數不勝數,所以縱然是傍晚十分,黑夜瀰漫,但是各處店舖酒家的光芒卻是閃耀異常,燈火通明,照徹整個天際。
而黑市作為三不管數一數二的勢力之一,此時此刻,門口徘回的修士也是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師兄,師父讓我們先行一步,來這三不管的黑市,莫非真能打探到什麼消息不成?」
一名身著粉紅羽衣的少女拿著剛剛門口修士發給的斗笠,張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進進出出的人群,彷彿是第一次瞧見一般,並且不時的向身邊的青年問東問西,一刻都不見停。()
少女身旁的青年,一身白衣似雪,身後背負一把銀白色的仙劍,眉宇間英氣外露,週身正氣凜然,一副出自名門大家的優雅姿態,對身旁的少女也是極為的憐愛,沒有一絲的厭煩之色,相反卻是知無不言的一一解答著少女的問題。
「杜師妹,眼下師尊被其他幾道的元嬰老怪纏住同行,一路搜索天命之人的下落,無暇分身。所以這才會差遣我們先行一步,以備打聽東南絕地的近況,也好有備無患!」
「而這黑市在三不管地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之一,對於絕地的情況,也必定比我們這些外來修士清楚得多,所以此番我們來這打聽消息,也定然不會空手而回的!」
青年望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發現有不少修士身著竟是其他幾道的各宗修士,不覺的皺眉,但仍然是知無不言的解釋道。
「原理如此,師兄你在看什麼啊?咦,那不是魔道血心池的修士服飾嗎?還有那個,是佛門雲翳寺的高僧!」少女順著青年的目光,遠遠望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然也辨識出一些昔日的六道『同道』。
「沒想到不僅僅是師尊有先見之明啊,這些六道的小輩修士竟然也都不約而同的聚集於此!」少女顯得頗為老成的歎了一口氣。
青年見少女也會如此,不由的輕聲一笑道:「沒想到我們小師妹也會多愁善感,關心宗門大事啊!」
「只是現如今我們六道的一眾金丹修士都已經隨幾位化神的老祖宗封鎖整個東部,與天意四象閣的一眾修士對峙,以防天命之人由東部的地域蛟龍入海,所以人手緊缺之下,我們這些元嬰老怪的嫡傳弟子只得擔當起這跑腿的活了!」
「不過這天命之人也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掉!而現如今神州各處的海域要道都已經層層把關,除去東南絕地外,鬼道的四周也已經被魔道和佛道的高手圍住。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也絕難跨越大半個神州,到達西北冥都!」
「所以眼下我們以中原,天意四象閣,東南絕地,為三角區域,逐一盤查!」
「而中原乃是中央極帝宇文夙的地盤,實力雖然不及我們六道,但卻修士最廣,人手最多的地方,而天命之人不過區區築基初期修為,根本不可能由中原遁走,畢竟那裡我們的人手太多了!」
「而同樣的道理,化神老祖和一眾金丹修士,雖然在東部是與天意四象閣對峙,但論及其中精銳,相較於中原只強不弱,再加上有化神老祖坐鎮,即使天意四象閣阻撓,他也絕對不敢鋌而走險的再次返回東部!」
「是故東南絕地四周魚龍混雜,各路修士層出不窮,反倒有可能讓他魚目混珠,再加上東南絕地機遇不斷,凶險異常,尋常的修士到了那裡絕對是九死一生,所以我們六道龐大的人手到了這裡反倒是頗顯雞肋!」
青年見少女感歎,不由的一股腦的分析出來。
「所以我們六道的元嬰修士才會負責這最後一路的搜索,想必這些元嬰修士三五成群的搜索東南絕地,彼此聯手之下也不會有什麼隕落的危險!」少女聞言,打斷青年的話,笑著說道。
「可是眼下既然天命現世,六道修士為了爭奪這種『天材地寶』,也絕對不會再同心協力了!而師尊此行又是前往凶震神州的第一絕地,所以也不得不多加小心,並且派你們二人先行一步,打點好一切。」青年眉光一閃的說道。
少女望著剛才血心池和雲翳寺修士離去的方向,喃喃的猜疑道:「眼下這些元嬰老怪的嫡傳弟子紛紛出現此處,可見都是為了提前做些準備,打算在東南絕地搶功,想來即使沒有找到天命之人,此番在絕地也必有一些機緣吧!」
「那是自然,我聽說前幾日阮旭峰的幾個同門已經先我們一步來到這裡,而本派其他幾脈的小輩也是先後離開,打算先飛一步!此番師尊令我們二人獨行,這一來是為了打探消息,這二來,就是希望我們此番辦的事情可以力壓諸位同門一籌,為我們無為道派的俗家弟子爭口氣,也好顯現出我們俗家一支的用處,不被同門小瞧!」青年謂然一歎的說道。
少女聞言心中一急,無為道派雖然是神州第一道門,更是東北正道三宗之首,榮耀無比。但其中元嬰修士數十位,卻是隱約的分為七脈出處,各自雖然不至於勾心鬥角,但卻是彼此較勁,互爭長短!
而俗家弟子雖然不必如其他同門一樣道裝打扮,但在無為道派這等大派之中,卻是顯得比較特立獨行,而其餘同門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但難免沒有一些排斥之心,令俗家弟子一脈處境稍顯窘迫。
所以此番二人師尊就是希望二人能打探出什麼驚人的訊息,也好力壓同門一籌,為俗家一脈掙些臉面。
而俗家一脈在無為道派的境地少女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聽聞青年所說,知道茲事體大,再加上她本是天真無邪之人,聞言後就急忙向前方的傳送門跑去。
青年男子卻彷彿胸有成竹一般,也不著急,見少女匆忙的向前趕去,只是搖頭笑笑。
可是不等其趕上,就聽少女發出一聲吃痛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