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進注目許久,才緩緩的開口道:「至多不過十二個時辰!」
眾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十二個時辰也就是短短一日的功夫,即使眾人全力飛行都未必能趕回亂雪峰,就更別提還要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趙琳兒了!更何況,以趙琳兒如今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的折騰!
沈括男見此默然不語,而廖青更是連連低歎,先不說這時間上的緊迫,就是這眼前的寒毒回山能否解掉都是尚未可知之事!
徐暮望著趙琳兒的臉龐,悲傷道:「光光是琳兒師姐體內的寒毒我們就束手無策,更何況是要在一日之內趕回亂雪峰呢?」
那邊文進見此欲言又止,露出深思的表情,而身後眾多的皇族修士見此,都是束手而立不語!
沈括男瑕疵欲裂,他與趙琳兒相交莫逆,更是暗生情愫,二人又相互都有好感,如果不是最近東部風雲莫測,時機未到!二人加以時日成為雙休道侶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而現在偏偏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最為傷心的也就是他了!
沈括男見昏迷不醒的趙琳兒,望著愛侶的臉龐,怔怔道:「我一定會救你的!」
說罷,將趙琳兒的身體緩緩的放在地上,悲慼的臉龐掃過眾人的面容,然後堅定不移的走了一步!
廖青見此不由擔心道:「沈師弟…」
沈括男悲然笑道:「廖師兄,還勞煩你看好琳兒的肉身,我這就回山找白師叔他們求救!」
廖青歎氣道:「回亂雪峰?從這裡趕回亂雪峰,即使一路上絲毫不休息,也要一天一夜的功夫,恐怕沒等你回來,琳兒師妹已經…」
沈括男早有猜想,心下一橫道:「我想如果我燃燒體內真元,使得修為在短時間內暴增,應該會有一絲機會的!」
徐暮聽到此刻不由心下一歎,燃燒真元的辦法多半是修士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做的,現如今見沈括男能為了救趙琳兒而如此豁出性命,徐暮對他也是倍感佩服!可如果燃燒真元,就真的能讓沈括男在短時間趕回亂雪峰請來增援嗎?
當日在小寒鎮義莊的大戰,徐暮至今還記憶猶新,張姓男子為了給陸姓男子報仇,拚死燃燒體內真元,對陣血心池的杜德,也不過才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其後雖然得馮炎丹藥救治,但也元氣大傷,至今也不得不在亂雪峰靜養不出,可見燃耗真元的代價之大!
可沈括男燃燒真元是為了何事?那是拼的是命,掙的是剎那的韶華,雖然不是為了與人爭鬥,可以節省不少的真元,但即便如此,千多里的路程,也不是他燃燒真元就可以到的!
果不其然,一直不曾說話的淡言見此開口道:「恐怕未等你趕回亂雪峰,就真元耗盡的死在路上了!」
沈括男聞言面容一震抽出,聲嘶力竭的喊道:「那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她?」言罷,雙目含血,淚珠洒然!
淡言聞言一歎道:「辦法是有,但成功的幾率極低,更是不管成功與否,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眾人聽此都是面露驚訝之色,他們素知淡言性格,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但也從淡言的隻言片語中得知,能讓淡言都極為忌諱的辦法,凶險也是不言而喻的!
文進聽此言也是一驚,不由的插口道:「道友說的方法可使移花接木之法!」
淡言聞言慎重的點了點頭。
文進雖然早猜測到這其中之法,但見淡言承認,仍不住的面色一變!
而徐暮和沈括男幾人見此,都不由的問道:「什麼叫移花接木之法?」
文進謂然一歎道:「這個法子我本也曉得,但卻太過於凶險,而且代價極大,得不償失,誰知淡言道友年紀輕輕,竟然也曉得這種方法!」
「移花接木,本指救人之意,以外物而補自身的缺憾,而隨著現今修道界的發展,移花接木,也可被稱為『嫁衣』之法!」
徐暮疑惑道:「『嫁衣』之法?」
文進點了點頭道:「既然移花接木可以採集外物而補給自身,那自身又為何不能有害之物轉嫁他人?」
徐暮聽到這裡明白了,所謂移花接木,說白了就是為了救人而害他人,因為不管是為了花也好,木也好,一得一失,都是定數!而相同的,嫁衣之名,實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將不利於自身的物質外送!前者移花接木為吸納,後者嫁衣為捨棄!而眾多修士體內毒素的逼出體外,就是嫁衣之法!
沈括男猜疑道:「道友是指琳兒的寒毒可以逼出體外?」
文進歎口氣道:「也幸虧這位姑娘所中寒毒是一位金丹修士體內的毒素,如果換成是中了毒道修士的毒,那恐怕連逼出體內的機會都沒有!」
「可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位姑娘此刻已然昏迷不醒,而以她的功力,也無法運用『嫁衣』之法,將寒毒逼出體外,所以也只有移花接木的法子了!」
沈括男急忙道:「聽道友的意思,這難如登天之法的關鍵就在於移花接木上?需要外物來就琳兒,莫非是寒毒的解藥不成?」
廖青聞言長歎道:「別說我們是否能在一日之內找到魔道修士,就是找到了又能如何,以他們的勢力,我們幾人完全不是對手的!」
沈括男恨聲道:「不行的話我就自爆肉身,你們趁亂盜取解藥,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文進見二人謀劃起來,不禁哭笑不得道:「誰說移花接木的法子是盜取解藥了,如果要用解藥還用文某在這廢話嗎?」
沈括男暗怪自己昏了頭,的確,如果文進說了半天還是說只有解藥才能救趙琳兒的話,那簡直就是廢話!
徐暮遲疑道:「莫非是以毒攻毒之法?」
文進搖了搖頭:「如果是這些方法,也談不上付出極大的代價和極低的成功率了,而我所說的移花接木之法,不是指這位姑娘,而是指你們!」
淡言也點頭開口道:「倒行逆施!」
沈括男失聲道:「道友是指我們施展移花接木之法,從琳兒師妹體內抽出寒毒,轉嫁到自身?」
文進點了點頭道:「其中過程必然極為凶險,而加之我們不知這位姑娘體內的寒毒有多厲害,所以寒毒就有著未可知性,所以不管是眼前這位姑娘,還是就她之人,都有著極大的風險,這也是廖某不願意開口的原因!」
「而如果想要將這位姑娘的寒毒抽出體外,就也必須精通寒系的法決,這樣才有成功的可能,而因為我們修煉功法的不同,我們皇族修士幫不了你們,所以…」
沈括男悲然笑道:「一命換一命,大不了也是同歸於盡,上天待我算不薄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心酸,的確,趙琳兒身重的寒毒只一個照面就能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可見毒性的猛烈,而沈括男的修為也不過是與她相當罷了,即使將寒毒吸了過來,也是必死無疑!
廖青見此開口道:「我修煉的也是寒系功法,應該可以幫上忙,算我一個吧!」
「師兄…」
沈括男剛想勸阻,就聽廖青道:「原本這半月草也是我下定決心要取的,而這半月草也本是我應該前去取的,只不過讓趙師妹替我頂了劫難而已,所以於情於理,廖某都有責任去救趙師妹!」
不等沈括男開口說話,就見淡言手中一晃拂塵,默然道:「貧道雖非寒系靈命,但在亂雪峰這麼多年,也頗會幾手寒系的功法,倒也可以試上一試!」
沈括男知道,以寒毒的厲害,他們幾人中任何一人單獨面對都會有喪命之虞,而只有人多分而化之,才能勉強保住性命,可能讓一人身死的寒毒,會是多麼厲害?那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即使三人一起出手,也難免不元氣大傷一把!
而這個節骨眼,東部風雲莫測,幾人又是被授命前去塵雨國支援,即使放著趙琳兒不管也沒人會怪罪,畢竟哪個門派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而卻責怪幾名活著的戰力,所以淡言和廖青二人完全可以避而不談!
沈括男感激的望了眼二人!
徐暮見三人爭先救人,也不由開口道:「我…」
沈括男急忙阻止道:「有為兄三人就夠了,徐師弟你畢竟還沒有築基,修為有限,就別趟這攤渾水了!」
說罷,大有深意的望了眼文進,傳音道:「何況為兄三人救琳兒,也需要有人在旁護法,恐防不測!」
徐暮只得勉強的點了點頭!
文進卻彷彿聽到了傳音的內容一般,開口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幾位打算在一元宗救這位姑娘?恐怕有些不妥吧,此地魚龍混雜,有散修出入其中,恐怕會有些意外的!」
廖青聞言笑道:「那文兄以為哪裡最佳?」
文進搖頭道:「幾位不必如此對文某身懷戒備,文某也是好言相勸,幾位可知,這一元宗附近魔道潛伏,又有不少皇族的修士在此逗留,幾位雖是亂雪峰的高足,但眼下這位姑娘身重寒毒,而半月草的消息又不徑而走,幾位又要及時救治,恐怕一會舉步維艱吧!」
徐暮聞言不禁範疇,正如文進所說的,拿半月草之時,幾人在這一元宗的日子就不會好過,而趙琳兒的中毒,就已經少了一個戰力,而又要有人照顧她,必然是雪上加霜,然後眾人還要離開這一元宗找個僻靜的地方為趙琳兒療傷,最後再加上半月草這燙手山芋,委實難辦!
可半月草可以堪稱是趙琳兒拿命換來的,自然也不能拱手讓人,而這種情況下,五人的情形可想而知!
廖青開口道:「文道友有話直說,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文進大笑道:「幾位道友為何不與我們來個強強聯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