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亂雪峰的雪依稀,望著那人去樓空的一座座樓宇,讓徐暮心中感慨萬千!
東部聯盟在塵雨國、中原一帶的大戰早已牽扯盡了整個東部,不管是修為高超的元嬰修士還是金丹修士,都不可避免的被捲入其中,而自己身為半個築基期修士,也毫無疑問的要隨波逐流,明日更是要遠赴他鄉,上前線作戰,能否活著回來恐怕都是問題!
可自己卻實在無可奈何,身為修士,存活在這天地之間,總需要仰仗一些勢力的庇護,如同『天時』是仰仗天道,『地利』是仰仗宗門,『人和』是仰仗家族,甚至傳說中的散修一脈,也會在最危急的時刻自成隱道!
所以不管這場大戰的結果如何,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練氣修士可以左右的,而不管東部聯盟是勝是敗,都與他有著極為重要的關係,勝了還好說,敗了,東楚必將淪為六道的蜀國,而亂雪峰自此也將仰人鼻息,不負當年霸名!
所以不管是東楚的那幫王孫貴族,還是天資卓越的修道之士,都會在這最緊要的時刻挺身而出,去保衛領土的不受侵犯!
想到這裡,徐暮毅然決然的想要去會會那傳說的六道修士!
不知想了多久,徐暮走回了馮炎所住的丹閣,而此刻隨著亂雪峰四層的人去樓空,連開門聲都顯得極為的響徹。
「你回來了!」呂岳在丹閣內靜靜的坐著,看到徐暮一下午未歸,不由問道!
徐暮見此慎重的點了點頭,疑問道:「馮老還沒有回來嗎?」
「還沒回來。」呂岳回答道。「剛才出去怎麼不見你人?」
徐暮道:「代掌門召見我們去集合一下,所以來不及告訴一聲,呂大哥,害你擔心了!」
呂岳聞言一驚,他在這亂雪峰呆的時日久了,對現如今的東部局勢也略知一二,又聽聞掌門於化白閉生死關,亂雪峰的大小事務都有如今的這位代掌門管理,這時又偏逢東部大亂,這位代掌門也是貴人事忙,如果沒有要事也不會去找徐暮的,所以這才驚訝的一問!
徐暮無奈道:「代掌門說六道的人蠢蠢欲動,就在近幾個月就會對塵雨國發動攻擊了,所以聯盟才會召集所有的東部修士前往中原抗敵,所以我也在其中!」
呂岳深知此事事關重大,急忙道:「上前線?難道代掌門不知道你是五行靈命?還要你去中原蹚渾水?」
徐暮剛想回話,卻聽見一聲利喝傳來:「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難道因為天資好就可以在國家有難的時候置身事外嗎?何況這其中牽扯的不僅僅是東楚、亂雪峰、而是整個東部外圍的數十國家,數以億計的生靈百姓!」
徐暮知道是馮炎回來,回頭望去,就見馮炎火紅的大袍上沾滿了雪花,鬍鬚上更是點點白雪,在這活了百多年的老人身上,更顯蕭索!
但馮炎的雙目如鷹眼一樣銳利,不怒自威的神色在此刻顯得極為嚴肅。
呂岳見此仍說道:「可一名築基修士去中原的戰場能有多大的作用?還不如…」
不等呂岳說完,就聽見馮炎冷冷的接口道:「還不如讓他龜縮在亂雪峰,直到修為有成之日?」
呂岳聞言點了點頭,就聽馮炎暴躁的罵道:「可如果東部聯盟敗了呢?那東部外圍的數十國家勢必會逃的逃,降的降,亂雪峰一脈從此在神州再無立足之地!他徐暮的後半輩子更不會安穩!」
「你也是個軍人出身,當曉得國家危難面前捨生忘死的道理,而如今,東部外圍的數萬年基業就有可能因此毀於一旦,誰又能置身事外?」
呂岳聞言默然不語,他身為他們小姐畢晴的貼身護衛,自然也是刀口上舔血活過來的,道理他都明白,所以見馮炎如此說也只能沉默不語!
徐暮聞言洒然一笑道:「呂大哥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就請在我離開東楚後,麻煩你幫我找到我爺爺,並且替我照料一二,那小弟就感激不盡了!」
在亂雪峰收徒之前,呂岳也隨主子畢晴見過徐大海,所以聞言也是慎重的點了點頭,他一生信守承諾,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也堪稱言出必行!
馮炎見此無奈道:「怎麼搞的生死離別一樣?只不過是讓築基修士去塵雨國佈防,在大戰的時候依靠東部外圍築基修士的優勢而進行大戰,只要上面不出什麼意外,大多的築基修士是沒事的!」
的確,以六道來勢匆匆的勢頭上看,最普通的都是金丹修士,六道的實力顯得極為強大,畢竟沒有哪一道會擁有數以百計的金丹修士和近乎百人的元嬰老怪來抵抗六道!
可如此一來,在沒有築基修士為普通戰力的情況下,沒等先打,六道就少了整整一階的修士,而這一階的修士,就恰巧是東部聯盟的最為強大的戰力,數以千計的築基修士!
輪單打獨鬥,十個築基修士都未必能奈何一名金丹修士,可這是大戰,講究的兵法、陣法,你修為再高,能抵擋得住數以百計的築基期法術?到時別說金丹修士要飲恨塵雨國,就是元嬰修士也不敢輕易涉險,動則有隕落的危機!
所以這就是本土作戰的好處,可以無限的調動起本土的修道資源和修士,孤注一擲,決戰於生死存亡!
可徐暮不是傻子,雖然馮炎這麼說,但看其緊皺的眉頭,就知道此戰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果然,馮炎深深的望了眼呂岳,開口道:「你先下去,我有事和徐暮說!」
呂岳遠沒有二人想的那麼多,只以為馮炎不放心徐暮,要給徐暮些防身的法器,所以也不在意,沖徐暮一笑,就走進屋中去了!
馮炎望著呂岳的背影,不由的一歎!
徐暮見此安慰道:「呂大哥生性豁達,又待人真誠,像極了馮老,將來也可能如馮老一樣成為亂雪峰棟樑之才!」
馮炎歎口氣道:「是啊,這小子像極了當年的我,一樣的好酒,一樣的仗義,一樣的脾氣!」語氣極為感慨一般。
「算了,不說這些了!徐暮,你可知此番讓你去東部聯盟的真正用意?」
徐暮聞言一驚,難道亂雪峰派自己前去塵雨國支援是假,莫非還有別的用意不成?
徐暮想不出個所以然,搖頭道:「弟子不知!」
馮炎開口笑道:「正如那小子所說,你是本門萬年不遇的奇才,而塵雨國的戰事又的確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即使元嬰老祖去了都是杯水車薪,又何況是你個練氣修士?」
徐暮遲疑道:「那讓我前去是為了…」
馮炎解釋道:「你可知如今東部風雨飄搖,與六道之戰,聯盟的勝算也只是五五之數,所以各門各派的元嬰老祖都已經趕往塵雨國商量戰事,那我亂雪峰的祖師自然也不例外!」
徐暮隱約有了猜想,猜測道:「可是讓弟子去塵雨國找元嬰祖師?」
馮炎點頭道:「此戰凶險萬分,雖然大戰勢在必行,可東部聯盟的國家都做好了一旦戰敗,東部外圍不保的打算,這種情況下,我亂雪峰自然也要做兩手準備!」
「可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六道的勢力都在中原,即使東部聯盟一旦戰敗,以他們的能耐也難以對東部聯盟的人斬盡殺絕,所以雲集了各道元嬰老祖的塵雨國反而是最安全的!」
徐暮聽此已經知道了亂雪峰的打算,六道戰敗倒也罷了,這一切的後手自然用不上,可一旦聯盟戰敗,那東部外圍的所有國家都要做起戰敗的打算,因為孤注一擲的原因,幾乎所有門派的精英弟子都在大戰之處,所以逃亡保命反倒是最快的!
徐暮聞言驚道:「那呂大哥他們…」
馮炎一歎道:「除非天資過人之人,否則這些人都將如棄子一樣被亂雪峰拋棄,在最後一波人離開之後,整個亂雪峰將死寂一片,所有靈命一般,修為又差的弟子都將被遣送下山!」
徐暮心中一冷,但也極為無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八道掌控著整個神州,而隱道不出,鬼道安居西北,這天下便是被六道所掌控,這群六道的修士連上天都不敬,數萬年前敢對『天時』的下手,現如今又怎麼會怕你區區幾個小宗門的修士?
可六道此番前來,來勢洶洶,更是堪稱爭分奪秒,即使東部聯盟戰敗,也不會斬盡殺絕,反而會急於的殺入東部內部,剔除隱患!
但冒犯了六道能有什麼好下場?東部內部事情一了,鐵定會秋後算賬,到時候東部聯盟的人沒一個能安生的!
所以東部外圍的人都無奈的先制定了逃亡的計劃!
馮炎見徐暮面露傷感,勸解道:「當然這只是逃亡的計劃,可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不一定要逃的!」
徐暮抬眼問道:「什麼意思?」
馮炎解釋道:「這就要看輸的程度了,如果兩敗俱傷,自然是不必怕六道,而如果只是一招只差的話,我們也可以退居二線,請東部內部的勢力再派增援,以期捲土重來,可如果是大敗的話,我們的實力也不足以阻六道,我們亂雪峰就會趁機帶人隱入東南之地,再做打算!」
徐暮猜測道:「隱入東南是為了隔岸觀火,而東南和東部相連,同為無主之地,所以極有可能和東部的勢力有著或多或少的瓜葛,所以這樣的話,一來能看清東部的戰局,二來也能趁機探探東南的底牌?」
馮炎點頭道:「東南的情況也不是我一個築基修士可以探查清楚的,但一旦東部敗亡,想來東南之地也會受牽連,可不管是第一戰隱入東南,還是退居二線後的幾戰,我們都要做好輸了的準備,贏了我們自然可以回東楚,輸了的話六道追殺,隱入東南之地也不過是一時苟安,所以到時不管怎樣,我亂雪峰一脈都會隱入海域,找個無人仙島,從此隱匿!」
這話卻說得極為無奈,雖然說修士修道,是為了更遠的目標,但人就是這樣,往上看的同時是為了看下面的人,畢竟如果天下間就兩個人,你的天下第一有個屁用?所以修士亦凡人,人皆如此,向上爬卻是為了往下看!
所以六道也好,亂雪峰也罷,宗門勢力的擴張是為了讓無數的凡人膜拜自己,敬仰自己,可一旦隱退,清心寡慾,又哪是這些宗門修士可以接受的?
徐暮見此也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但好歹也明白自己絕非棄子,甚至有亂雪峰老祖的照拂,自己存活的積慮甚至比金丹修士還大的!
馮炎見徐暮無奈的表情,調笑道:「好歹老夫也是來送寶物的,你哭喪個臉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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