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既然有了猜測,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道長身處一元宗,難道就不是無為道派的門人了嗎?」
眾人聞言一驚,這不正是說元澈道長是一元宗修士的同時也是主宗無為道派的弟子嗎,而沐心儀雖然沒有明說,但也隱約的將意思挑明,那就是晨光和暮色是某個門派的分支或者主宗。
徐暮想來也是極為震驚,以沐心儀的修為和功法,自然要比晨光的修士高出不止一籌,所以晨光不可能是門派主宗,可如若是分支,天下間又有幾個宗門可以駕馭晨光和其背後的暮色,畢竟一個晨光都能獨霸晨州數千載,想來背後實的暮色力也不會差到哪去。
可徐暮修道時日還是有限,閱歷修為遠遠不及那些活了數百年的老怪,所以即使猜到沐心儀是晨光背後主宗派來的修士,但也猜不到她真正的所屬門派。
眾人一震,都紛紛揣測沐心儀的來歷,卻聽見元澈道長歎口氣道:「魔道三大宗門齊至,想來也不是我小小一個一元宗可以插手的了。」
眾人經過也元澈道長這麼提點,再傻也知道沐心儀的來歷了,而蕭雷更是恨聲道:「原來你是日月神教的人,怪不得一身光系神通竟然比晨光和暮色還要厲害,蕭某還納悶哪家修士能有這種神通呢,沒想到閣下竟是神教的高足啊。」
這話表面上雖是抬舉沐心儀,可誰都聽得出來那字字珠璣的恨意。
徐暮也沒想到沐心儀居然來自這魔道最為神秘的門派,日月神教。
相傳魔道之人雄踞神州北地,以天魔宮和血心池為首,而日月神教次之,這三脈共稱為此界的魔道,雖然日月神教的實力不如天魔宮和血心池,但卻沒有任何一個道門膽敢小看它。
畢竟魔道的殘忍與貪婪舉世聞名,而能以比其他兩脈稍弱的實力與之共同齊名,單單就這份能耐,就讓多少門派自歎弗如。
但卻依然有很多的魔道宗門不自量力的想挑戰日月神教,畢竟天魔宮和血心池積威多年,哪個宗門也不敢一攬虎鬚,可日月神教卻不一樣,它是萬餘年前出現的新型門派,幾乎與當今的鬼道同一時間出現,雖說實力不凡,但底蘊卻是沒有其他兩家深厚。
可就是這麼一個新型的宗門,在堪比天魔宮這種其他老牌魔道宗門的挑戰下,竟然奇跡般的一次又一次的存活下來,成為公認的魔道第三大派。
但日月神教更讓人奇怪的卻是此派中人極少離開日月神教的領地,更是不輕易走動,不管是神州有著多麼大的盛舉,都是默然處之,行事低調異常,其他兩派的人見此也是不聞不問,似乎默認了一般。
可就是這樣一個異常低調的宗門,竟然在東楚的境內埋下了一根致命的毒刺,並且能和東楚萬餘年的龍頭宗門亂雪峰並駕齊驅,甚至在暮色的勢力出現後,更會將亂雪峰力壓一籌。
毫無疑問,晨光和暮色的這一步棋,完全打亂了眾人的猜想,在晨光,暮色,和魔道三大宗門的聯手下,不管是東部聯盟的積雷山,亂雪峰,還是各道分支的一元宗,毒王教,都難以與這股勢力相抗衡。
而現如今的情況,東楚後方虛弱不堪,而元方國所謂的『進攻』也不過是一元宗和毒王教的虛張聲勢,積雷山一脈的探查也變得毫無價值,似乎一些的一些,都因為沐心儀的一個身份而發生改變。
馮炎見此也是怒極而笑道:「想不到貴派居然是日月神教的分支,同在東楚道門數千載,還真看不出貴派居然有這樣的隱忍。」
那老者呵呵笑道:「萬載宗門先人遺留的殘局,終還需要後輩的我們來收拾,可時代不同了。」話語中頗多感慨,竟是話裡有話的意思。
馮炎聽得糊里糊塗,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老者也不理會馮炎,望向那葉姓男子的轎輦,開口道:「其實這些說來說去這些也不過是我們東楚周圍宗門的小打小鬧,而這位先生率眾前來月牙湖,不知有何貴幹啊?」
那葉姓男子依舊乾咳道:「不過是朝廷的幾枚棋子,哪裡敢向貴派提什麼『貴幹』?」
老者一震默然,倒是元澈道長開口道:「你不是東楚朝廷的人。」
葉姓男子停止咳嗽,虛弱的笑道:「何以見得?」
元澈道長肯定道:「雖然晨光和暮色我們一元宗還沒有能力調查,但東楚的王室卻沒有能力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培養潛在的勢力,所以閣下不是東楚朝廷的人。」
葉姓男子聞言一笑:「那道長以為葉某來自何方?」
元澈道長沉默不語,卻聽沐心儀開口道:「葉先生那日在城門口既然能指出暮色一脈,所以我們才將你放了進來,但閣下不請自來,又對我們的事這麼感興趣,想必也是東部哪個朝廷的人吧。」
葉姓男子開口道:「既然魔道三脈已經在東部潛伏已久,相比對東部各方勢力已經瞭若指掌,仙子又何必再試探葉某呢?」
這點即使徐暮也想到了,因為帝王道和宗門並不一樣,宗門的勢力可以與帝王道結合,將分支散佈整個神州大陸,可帝王道卻不能,因為彼此之間的特殊關係,就限制住了帝王道的活動範圍,所以對方既然是帝王道的修士,就不可能是遠道而來的人,畢竟帝王道對國土的第一要求,就是必須領地有所接壤。
否則即使是再大的資源,如果沒有能力守住兩個方位的土地,那便勢必被周邊勢力蠶食,而分割勢力捨近求遠,也不是帝王道的作風。
所以徐暮也隱約的猜測到葉姓男子就是東部某個帝王道的修士,他來此也無外乎是兩種原因,一是為了謀取利益,二是為了保護利益,而謀取利益的話對方必定是中原一脈和六道有所勾結的國家,可如此一來,東部聯盟的修士又怎麼會允許如此多的修士明目張膽的走入他們的領地?
所以毫無疑問,對方必然是東部聯盟某個國家的修士,來此也是為了保護東部聯盟在此的利益。也只有這種原因,才能解釋對方為什麼如此有恃無恐。
可莫說徐暮,就是馮炎對整個東部聯盟的瞭解都所知甚少,充其量也就是知道有幾個國家的名字,東部聯盟地域之廣,以亂雪峰的能耐也只能勉強知道周邊的幾個國家的道門勢力,又怎麼會知道葉姓男子是從哪個朝廷來的?
可他不知道不代表沐心儀不知道,早在進入東部聯盟之前,日月神教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東部聯盟佔地是整個東部的外圍,而大小是東部總面積的近兩成,比起其他地域的四成外圍之地,委實小了很多,同樣的,也好調查很多。
而這東部近兩成的土地中,大小國家數十個,亂雪峰所在的東楚也不過是這其中的二十分之一,所以相當於二十個東楚大小的地域,對各大道門來說不大不小。
也正是因為個大道門堪稱遍佈整個神州的眼線,使他們對整個神州的勢力分佈瞭如指掌,不同於東部聯盟對六道所知的大概,日月神教對東部一絲一毫的勢力都分析的相當透徹。
沐心儀胸有成竹,開口笑道:「東部國家數十個,而哪個朝廷能有這般實力可以探查到東楚的動靜?想必閣下的國家的各道勢力必然極為薄弱,這才會有朝廷的一手遮天,可這種國家神州雖然不少,但在整個東部外圍,恐怕只有塵雨國能位列其中吧。」
元澈道長和刻薄男子,馮炎,蕭雷聞言都是一驚,想不到面前這病怏怏的人居然就是東部聯盟的發起者,塵雨國所派出的人。
葉姓男子乾咳一聲,歎道:「不愧是魔道三脈,果然眼線面部神州,不過仙子既知葉某來歷,又肯讓葉某進這月牙湖,想必早已安排妥當,有把握留住葉某了吧?」
沐心儀笑道:「葉先生將隨從都留在月牙湖外,單刀赴會的膽色心儀也是心悅誠服,可葉先生如此膽大,憑什麼有把握能活著走進來,又活著走出去呢?」
葉姓男子在轎輦內,看不出絲毫神色的變化,卻仍然自信道:「那你又憑什麼能拉攏晨光,暮色兩脈,畢竟他們在東楚也算是本土修士,現在的日月神教,不過是脫離了東部的喪家之犬,寄人籬下罷了。」
「你以為憑你日月神教的一句號令就能讓他們心悅誠服嗎,這早已不是數萬年前的時代了,你們魔道三宗既然有膽子來到這東部之地,就要有被留下的打算。」葉姓男子突然聲色俱厲的喝道。
眾人直想不到因為葉姓男子身份的暴露,和與沐心儀的對話居然就有如此濃烈的火藥味,看樣子,彷彿塵雨國和魔道三脈有著極為深遠的舊恨。
沐心儀冷笑道:「塵雨國這次帶頭阻礙六道,更是花了不少心思說動不少國家的元嬰老怪率眾抵抗六道,心思也不單單是表面那麼簡單吧?」
「塵雨國的蕭長雨詭計多端,教唆東部的人組成東部聯盟,固然沒按什麼好心,可你沐心儀帶著血心池和天魔宮的雜碎到咱們的晨州撒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眾人抬眼望去,見一名身穿白色霞衣,面目英俊的中年男子挎著大步走來。
羅林似乎早已對葉姓男子和沐心儀的底細,立場心知肚明一般,只是呵呵笑道:「諸位道友,這位便是晨光的現任宗主,張穹。」
眾人聞言一驚,表面上看這晨州的晨光和暮色是日月神教的分支,可經過這麼半天的對話,眾人隱約的發現,羅林雖為暮色之主,但卻對誰都笑臉相迎,更是由他率先挑明的各派立場。
但眾人都是活了百多年的人物,哪裡看不出此人明著看是闡述觀點,但暗地裡卻是挑出各派利益所圖,隱約的要將眾人的利益經過這麼一遭而弄得錯綜複雜,而手段正是這次宗人月牙湖齊聚的一會。
否則羅林真的是老好人的話,又何必將眾人一起聚集,分而化之的一個一個解決豈不是更能避免各道的衝突?
可最令人詫異的還是剛剛來此的晨光張穹,如果說羅林是攪和事情想撈些好處,但畢竟人家還沒和魔道的人撕破臉皮,可張穹的那一句話,直將晨光和日月神教推到了對立的場面,絲毫不留給沐心儀情面。
果不其然,沐心儀聞言臉色一變,喝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