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和馮炎二人走到測命閣前,就見剛才與馮炎一起的老者和幾名亂雪峰的弟子站在測命閣前,身旁是八名身負其他靈命的幸運兒。
見馮炎走過來,另一名知情老者因為早已經知道了內幕,剛剛又被馮炎以傳音之術知會過了,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沖徐暮點頭一笑,便不再言語。
其中幾名亂雪峰弟子見馮炎和徐暮去而復返,均都好奇,但馮炎好歹是亂雪峰的築基期長老,見他不開口,也不敢開口詢問,只是都上前衝馮炎見禮。
趙琳兒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她本應該隨眾人前去進行第三場測試的,但心繫徐暮,便沒有隨廖青等人前去,只是站在測命閣前等徐暮二人。
馮炎知道趙琳兒本應隨眾人離去的,但見她守在原地,便開玩笑道:「你這丫頭不去幹活,專在這偷懶,莫不是等什麼人?」
馮炎雖是一句調笑的玩笑,但卻一語說中趙琳兒心事,倒教趙琳兒臉色微紅。
趙林偉聞言嗔怒道:「我在這還不是為了早早將知香居的陳釀交給你?早知您老如此戲弄琳兒,就應該讓其他師叔將酒拿去,好叫你這肚裡的酒蟲餓死算了。」
馮炎一聽有酒,也懶得管趙琳兒等誰,急忙讓趙琳兒將酒拿出,先過過癮再說。
趙琳兒將酒從儲蓄袋子中取出,放到馮炎面前。
馮炎望著眼前的酒罈,雙眼紅光閃現,寬大的紅袍與冷風顯得格格不入,竟也是以為嗜酒如命之人。
趙琳兒見馮炎緊緊盯著酒罈,不由得莞爾一笑,然後走到徐暮跟前,詢問起來。
徐暮本想將五行靈命的事情告知趙琳兒,但想到馮炎叮囑的話,自己告知趙琳兒也許還會為趙琳兒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也不敢多說,只說自己三靈根的事情。
趙琳兒聞言卻是沒有多想,只是喜出望外的道:「沒想到你竟然也是三靈命,日後也可以跟我一樣成為內本地子了。」
她自然是喜出望外,本以為徐暮若是靈命普通的話,她還需找人打通關係,讓徐暮先入亂雪峰再說,雖然不能成為內門弟子,但再不濟也能混個外門弟子當當,再加上平日裡為徐暮多送一些有助於修為的丹藥,自然可以幫助徐暮修為長進,過個十年八年,必然也能幫徐暮搏得個第二層的外門執事弟子的職位,甚至築基也未可知。
可如今徐暮直說他有三種靈命,那可是結丹都非難事的靈命,跟她自己,甚至當今的掌門於化白都不相上下的靈命,怎能不讓人高興。
但她還是小瞧了徐暮的資質,五行靈命,結丹結嬰都是沒有絲毫瓶頸的資質,甚至化神有望的絕世資質。
徐暮心想自己騙了趙琳兒,過意不去,也不好多說什麼,怕露出破綻,反倒是趙琳兒唧唧咋咋說個不停,見徐暮少言,只以為是徐暮喜出望外,有些發蒙而已。
「如今有你三靈命的靈命在,日後向宗門討要一枚淬骨丹也不是難事了,那樣的話丹藥的事也就不是問題了。」趙琳兒興奮的說道。
徐暮剛想回話,就見馮炎湊過來道:「什麼淬骨丹?」
趙琳兒被馮炎嚇了一跳,生怕將丹藥的事洩露出去,於是急忙岔開話題,口不擇言道:「酒沒弄錯吧?」
馮炎點點頭道:「丫頭辦事我放心,但你們剛才怎麼聊到淬骨丹了?」
趙琳兒見馮炎窮追不捨,心中無奈,只得叫道:「一個女孩子家為你下山跑進酒樓買酒,難道一點報酬沒有嗎?就給我一枚淬骨丹吧。」
馮炎聞言也是嚇了一跳,叫道:「一枚淬骨丹夠讓人家直接將十個酒樓賣給我了,你還真敢要。」
趙琳兒也是為了岔開話題,心中也沒想要什麼報酬,見此只是呶呶了嘴,大聲叫道:「老菜奴。」
徐暮聞這倒也沒什麼,旁邊幾名亂雪峰弟子卻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原來亂雪峰終年積雪,普通藥材難以生長,而火系高手的保溫手段則是亂雪峰藥園不可缺少的生長因素,久而久之,這些火系高手不管是不是自家的靈藥都要照顧,便被亂雪峰同門稱之為菜農。
而大多築基大圓滿的火系高手都要閉關衝擊結丹,無暇幫忙,而結丹修士也不可能為你照顧菜園子吧,所以這照顧藥園的重任便被托付到了火系『第一高手』的馮炎身上,加之他脾性極好,為人豁達,又總是在藥園忙碌,彷彿為是靈藥的奴僕一般,便被亂雪峰的人稱之其為老菜奴。
另一名老者雖然也是笑了出來,但見其他弟子也忍不住笑時,到底是師門長輩,口中喝道:「目無尊長,成何體統。」
正當幾人調笑之時,就見懸崖邊有了動靜,聽剛才那名發話的老者低聲道:「好快啊。」
徐暮聞聲望去,只見一個人身著白衣,腳下仙劍螢光閃爍,飛在不遠處的高空上,卻是沈括男。
沈括男見到眾人也不打招呼,而是緊緊盯著懸崖旁,絲毫不敢大意。
徐暮只聽彷彿有匕首的聲音在亂雪峰的崖面上插入,就聽趙琳兒歎口氣道:「這便是亂雪峰的第三次考驗,即使靈命一般之人,如果相道之心堅毅,日後成就也是不可限量,所以能有勇氣爬上山峰的人,都會破例收為外門弟子。但如果連區區的山峰都不敢攀巖,那麼即使給你再多的機會,日後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害人害己,莫不如趁早棄道回家去罷。」
徐暮心知自己命好,也不敢擅自發表什麼言論,只是心中暗想:「適合修煉便是命好嗎,如果能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即使沒有一身修為和滔天的權勢,也能樂得自在罷。」
就在思索之間,就聽一個粗狂的聲音就到:「媽了個巴子的,亂雪峰的這勞子規矩真是害人不淺啊。」
幾名亂雪峰弟子聞言都是面露怒色,紛紛跑去想看看是什麼人膽大妄為,侮辱亂雪峰的門規,但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馮炎贊同道:「說得好,亂雪峰的鳥規矩老子也看不慣。」
幾名弟子面面相覷,心想這老兒怎麼罵自己門派的門規呢,莫不是剛才趙琳兒拿出的酒把他『聞』醉了?而在徐暮看來,確實在不負『老瘋子』的盛名。
另一名老者卻是無奈的笑了笑,絲毫拿馮炎沒有辦法。
徐暮卻聽出了這人是最日同屋的刀疤大漢,見他通過了第三此的測試,心中也為他歡喜。
刀疤大漢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之前手中緊握著的短了小半截的匕首也仍在地上,累的躺在了雪地上大口的呼吸,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了。
沈括男走到老者身旁,苦笑道:「這位老兄不知是真的不要命還是知道我會及時接住他,一路上不要命的往上爬,更是敢用輕功連連越壁,專爬那些陡峭的山峰,卻是將我嚇出一身冷汗。」
趙琳兒聞言笑道:「這就橫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
沈括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但片刻後卻反應過來趙琳兒也是變著法的罵自己傻,卻也是無奈的認同,這老兄不要命就不要命,偏偏自己傻的跟著他寸步不離。雖是如此,卻也極為敬佩眼前的刀疤大漢。
馮炎見刀疤大漢倒在地上,沖沈括男吩咐道:「給他點水。」
刀疤大漢聽到後虛弱的叫道:「老子不要水,我要酒,要酒。」
沈括男白眼一翻,心道這時候上哪給你找酒去,正為難間,就聽馮炎讚歎道:「好小子,酒癮跟老子我有一拼了。」
卻是親自走到刀疤大漢身前,將趙琳兒帶給自己的酒灌倒大漢口中。
刀疤大漢被馮炎灌得滿下巴酒水,更是滲透到衣間,卻也不覺得難受,只是依稀道:「好酒,這是知香居的三十年百里醉。」
眾人見這一老一少兩個酒鬼都感無語,只是耐心的等待後面的人上來,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見陸續有人爬了上來,徐暮細細數來,竟也有二十多人。
要知道,人身處數百丈的高空當中,不僅呼吸困難,週身更是冷風直吹,身邊亂雪迷茫,更是看不見其他人,雖然知道會有人救自己,但摔下去時生死一線間的感覺卻也是驚心動魄,而被救之後除非棄權,否則依舊會被亂雪峰地弟子放在剛才掉下的高空中,繼續攀爬。
本來數千人中見要身處高空中爬百丈山峰,已經心生退意,頓時少了近半的人數,畢竟亂雪峰在最開始是不會告訴這些人有救援人員的。
用事後刀疤大漢的話講,亂雪峰弟子是這麼說的:「修道者朝不保夕,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還不如早些在這死了,免得將來有可能生不如死。」冷漠至極的口吻。
而這些人中,半道氣餒,力竭之人又不計其數,導致到最後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隊伍,到如今只剩下了眼前的二十多人。
老者見此也不催促,只聽廖青上前道:「啟稟師叔,一共二十五名弟子爬完山峰,剩下的中途失敗者和之前棄權者現下已經由李紈師弟等人送下山去,另外還有三十多名的弟子,被本峰的築基期長老留下了。」
只聽一聲冷哼,馮炎走過來道:「投機取巧,良莠不齊。」卻是頗為反感那些走後門如入亂雪峰之人。眾弟子都知此老脾氣,也不敢拿這是開玩笑,紛紛閉口不言。
這時見刀疤大漢早已經緩了過來,走到徐暮面前打起招呼,馮炎見二人相熟,不禁笑起來:「你們認識,很好,很好。」卻不知此老打著什麼算盤。
另一名老者見狀,笑道:「今年的弟子資質都還不錯,不在往年之下啊。」竟是有意無意的向徐暮那邊瞧了一眼。
馮炎也是笑瞇瞇道:「帶他們到四層的掌教大廳,準備拜師之禮。」
眾人聞言都是激動,近兩千人最後才走出他們三十多名弟子,雖然有內門外門的區別,但這些人或是資質高超,或是向道之心堅毅,卻都無疑都是亂雪峰精挑細選出來的下一代弟子,大是可造之材,前途光明。
而這些人中,當然不算另外的三十多名走後門之人。
徐暮怔怔的望向天際,知道他的修道之路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