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休息區,有咖啡和甜點提供,裝修的檔次,絕對在許多正規的咖啡屋之上:
「傻樣!」穆琳月嘻嘻哈哈的叉起一塊蛋糕,塞進顏晨輝嘴裡,見嘴角沾了許多蜜汁奶油,就笑著抓起紙巾為他抹拭,又忍不住在顏晨輝的臉上親了一口。
穆琳月是真的有些累了,坐在那裡就不想動了,而顏晨輝坐了一陣後,就感到有些內急,起身去了一樓的公廁。
當顏晨輝解決了問題,神清氣爽的出來的時候,就聽得一個喜悅略帶怒意的聲音在耳際喊響:「顏晨輝!」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顏晨輝頭一縮,趕緊四處張望才看見一個雙手叉腰的女孩子怒氣沖沖的站在大廳那邊,惡狠狠的瞪視著自己。
「啊,白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顏晨輝心中暗自叫苦,但表面上不得不裝出一連燦爛的模樣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在白梓燕回省城的時候,顏晨輝答應了要去她那裡坐一坐,但是每每都是這樣那樣的瑣事拖著,後來乾脆出國了,一直未能去,這下可好,現在自己悠哉游哉準備逛商業街,卻被對方逮個正著。
忙不迭的跑到白梓燕近前,顏晨輝滿臉堆笑的討好道:「白姐,你來逛商城?嘿嘿,真是巧啊。」
「哼,我還以為你會裝作不認識我呢?」女孩子冷冷的刺了顏晨輝一句。
「這哪能呢?」顏晨輝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白梓燕身後還有一大堆人,幾個比白梓燕小一些的男孩女孩,還有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都在饒有興致的看著白梓燕和自己二人。
顏晨輝原本憊懶嘻笑的神情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親切平靜,問白梓燕道:「怎麼,你背後都是你們一家人?我是不是有些有損形象?」
「滾你的!」白梓燕啼笑皆非。原本板起的臉頓時解凍,但是想到不對,馬上又努力恢復冰冷,「你有啥形象?沒有一點良心而且言而無信!」
「呵呵,白姐你也知道,我這不是出國留學去了嘛。出國之前各種事情也多,出國了更是沒有時間了,這好不容易放了半個月的假,才跑回過來一趟。」顏晨輝小聲道。
「所以就來商業街逛一逛。散散心?」白梓燕不動聲色的反問。
「呃,是,也不是,是想買兩樣東西,順便也要挑選一樣禮物感謝白姐這麼久來對我的幫助和關心啊。」顏晨輝撓著頭道。
「哼!誰相信呢?」白梓燕驕傲的癟癟嘴。雖然不太相信顏晨輝的話,但是對方的言語還是讓白梓燕心裡舒服不少,尤其是看到顏晨輝是一個人,白梓燕心情也就暢快許多。
「小燕,你朋友?怎麼也不介紹一下?」一個氣度雍容的中年人嘴角含笑的招呼著白梓燕。
「啊,爸爸,嗯。這是顏晨輝,晨晨,這是我爸爸。」白梓燕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背後還有一大家人,尤其是在回頭看到自己幾個堂弟堂妹都在不懷好意的笑著作怪相。更是臉上發燒心中發虛。
白梓燕將顏晨輝一一介紹給自己家人認識,顏晨輝沒有想到在這商場的大廳也能遇上這種事情,白梓燕這一大家子十多二十口,除了那個氣度不凡的父親之外。其它幾個男性長者一看都不像是政府官員,倒像是企業或者商界人物。
白梓燕父親給顏晨輝感覺總有些熟悉的味道。但是他又想不起這位溫文儒雅的男子在哪裡見過。
就在一家人問白梓燕是不是要個別活動時,顏晨輝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一邊道歉一邊走到一邊僻靜處,顏晨輝翻開蓋板:「哪位?」
「呵呵,小顏,是我,秦昊。」爽朗的聲音傳遞過來。
「秦哥?」顏晨輝一邊煞有介事的點頭,「在哪兒呢?」
「我在鹹嘉湖這邊,我聽說你回國了,現在有沒有空,過來坐一坐吧。」
秦昊所說的地方顏晨輝知道,在夏天的時候他還去過那裡一次,並在那裡認識了張傑、羅旭東。荀慧生他們幾個新朋友,並且還通過秦昊救了蘭詩雅。
那可是一個奢靡地帶,地處城西郊外的淺丘地帶,號稱商務精英們的最佳去處,多棟連體別墅群據說是星城最大的房地產集團星岳集團開發的高檔休閒區,卻被打造成了類似於休閒山莊一類的近郊度假聖地。
不過高昂的消費水準等閒人根本不敢問津,而政府官員們礙於形象也稍有踏足,除但卻成了大型國企和壟斷產業以及私營企業主們的最愛。
顏晨輝原本並不想接受邀請,因為他本來和穆琳月說好了的,今天他會陪著她,但是處於這個時候他卻得答允下來。白梓燕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目前這種狀況下他絕不願意和白梓燕出雙入對。
顏晨輝正在思忖著怎麼脫身,秦昊這個電話就適時地來了,卻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好機會。
「好,我這就過來。」顏晨輝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顏晨輝又費了一番脣舌才讓白梓燕相信了他的確有急事,但是他也不得不再三保證會在離開國內去美國前去請白梓燕吃頓飯,這才讓白梓燕放過他。
……
在從白梓燕處脫身之後,顏晨輝又去和穆琳月說了一下,穆琳月很是通情達理,正好她也有些累了,就讓顏晨輝把她送回了學校。
等到顏晨輝趕往鹹嘉湖那邊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如顏晨輝所料,果然是張傑他們幾個在那裡。幾個人聊了一陣後,就到了晚飯時分,於是相約去吃飯,吃過飯幾個人又一起去唱歌。
幾個人剛坐下,幾個小妹已經帶著一陣歡笑聲魚貫而入,顯然對於在座中幾人都不陌生。
「好,老張,你也要喊幾嗓子啊,每次都是這副蔫樣,讓小妹想掙你兩個小費都不好意思,既然出來了,還是放開一點,咱們又沒幹啥,不就是唱支歌跳曲舞麼?」羅旭東顯然比張傑要放得開許多,大聲的喊道,「幫我點一曲《北京人在紐約》的主題曲!再來一首《烏蘇裡船歌》!」
幾個女孩子都簇擁了過來,嬌靨如花,眉目如畫,「張哥」「羅哥」「秦哥」的亂叫一陣,依偎在身旁,讓人目不暇接,淡妝濃抹又在閃爍的燈光下還真有些紙醉金迷的味道。
93年底的卡拉ok已經開始有些走味了,從最初的純粹唱歌發展到了有陪酒陪唱陪舞的小姐出現,此所謂最早的老三陪小姐,這些三陪小姐大多混跡於高檔娛樂場所,像星城這邊的星級酒店附屬娛樂場所中都不少見。
天心閣雖然不是五星級酒店,甚至連四星級都不是,但是這主要是因為它並不以住宿為主,而是以餐飲娛樂著稱,若單單以餐飲娛樂設施比較,絲毫不比諸如華天酒店一類的綜合性服務場所遜色。
顏晨輝並不喜歡這種場合,見顏晨輝眉頭微蹙一臉峻拒的模樣,秦昊搖搖頭,附耳過去,壓低聲音道:「入鄉隨俗,別掃了大夥兒興頭,又不幹什麼,沒啥。」
顏晨輝心中暗歎一口氣,要融入這個圈子也不容易,至少的犧牲不少愛好,像這種場合虛情假意的嬉笑打鬧一番有什麼意義,頂多也就是在所謂手眼溫存,佔點便宜而已,像這種場合的女孩子你要上不是不行,但那得看你本事,有本事憑嘴巴哄得對方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你上床,沒本事你就是把鈔票扔在面前也未必能如願。
秦昊顯然也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但是他掩飾得很好,和身旁兩個女孩子饒有興致的攀談起來,倒是顏晨輝如坐針氈。
見顏晨輝渾身不自在的摸樣,秦昊暗自好笑,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連一點做作功夫都做不來,一揮手自己身旁那個女孩子便依偎過來:「秦哥,怎麼?」
「你看看你們,把我這個兄弟嚇得全身汗流浹背了,瞧他那不自在樣。」
一個女孩子格格嬌笑起來,「秦哥,他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啊?難道我們是老虎,就這麼可怕?」
「嘿嘿,那你的問問他啊。」秦昊也笑了起來,「你去好好幫助他平靜下來吧。」
「我才懶得和這樣的木頭費口舌,還是讓小雨去吧,反正他們倆都差不多,天聾配地啞,就讓他們倆在那裡耗吧。」那個女孩子提高嗓音叫道:「小雨,小雨!」
那個一直坐在點歌台旁自顧自點歌的女孩子抬起頭來,冷冷的把目光投射過來。
「那邊有個木頭先生,你去陪他坐坐吧,看他那樣子大概也是和你一樣在磨時間呢。」那個女孩子絲毫不顧及坐在一旁顏晨輝的感受,大聲道,此話一出,房間裡幾個男人都笑了起來,「小茜,原來你每次都把小雨帶著原來是故意騙咱們錢啊,告訴你咱們今兒個新來的兄弟可還是個童子軍,啥也不懂,你們可別欺負他!」
「羅哥,不是信得過的人我們還不帶小雨來呢,萬一你們中間哪個見了小雨獸性大發,那咋辦?」被叫做小茜的女孩子顯然是和幾個人油嘴慣了的,葷素不忌,「童子雞?這麼大一把年齡還童子雞,少林寺還是皇宮裡出來的?」
顏晨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等場合下一個女人如此洗刷,其他幾個女孩子拋過來的目光也是充滿怪異,有心發作,但是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只等氣哼哼的坐在一旁自顧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