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顏晨輝並不準備按照敖嫻雅設定好的節奏行動,他也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梁馨潔。梁馨潔在聽了顏晨輝的計劃後,心中非常高興,她也在因之前這一個月裡,開發區管委會的情況惱火呢。現在有了顏晨輝的指點,哪還有耐心等下去?
公安機關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在瞭解了基情況之後,梁馨潔很快就利用幾名北郊和靜水鄉那邊過來的地聯防把工作開展起來,一些情況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摸了出來。
……
「梁主任,梁主任!」
這天,梁馨潔正在和顏晨輝、李金貴就這幾天摸起來的情況進行商量,卻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叫喊聲。
李金貴是梁馨潔在羽湖區刑警隊時的副手,兩人搭伙也有兩年時間了,她對這個副手很是欣賞,所以來開發區出任派出所所長之後,也把李金貴帶過來和她搭伙,當了開發區派出所的副所長。
而顏晨輝,現在基上都沒有去學校露面了,一天都泡在開發區,不是跟著梁馨潔四處跑,就是躲在敖嫻雅的辦公室和她不知道說些什麼。
「什麼事?」梁馨潔一聽好像不像是所裡民警聲音。
「敖主任他們被圍在天樂機械廠了,老百姓群情很激憤,連天樂機械廠的圍牆都被推倒了一大片!敖主任讓我來告訴你,請你馬上派派出所民警到現場,並報告區公安局!」
衝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那副臉色灰敗的樣子,看來是受驚不小。
「哦?天樂機械廠?」顏晨輝一皺眉頭,「是靜水鄉那邊?」
「嗯,靜水鄉民樂村那邊。要不我先帶人過去看看?」李金貴站起身來。
「我們一起去,讓派出所值班民警也過去,到現場維持秩序,我們進廠去。」梁馨潔也站了起來,「先去看看再說。」
梁馨潔和顏晨輝以及李金貴趕到天樂機械廠門口時,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看樣子人數至少在一百多人以上,將門口圍得水不通,而廠大門周圍一大圈圍牆也已經被掀倒。一些老百姓也湧進了正在建設中的廠區。將幾個人圍得嚴嚴實實。
「說清楚,今天不說清楚就不准走!每次都是推推推,真以為我們農民好糊弄?」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上半年的青苗補償。這都馬上六月份了還沒有兌現!我們老百姓吃什麼?」
「在我們的盤上修房子,我們地人必須包活兒干,不然不准開工!」
「每次都是這個女人來敷衍我們,說了又不算話,今天就要把她扣在這兒,讓區裡領導來解決!」
「把我們的路碾壞了也不吭聲不表態,這是我們民樂村老百姓集資修的路。必須賠起!」
嘈雜的喧鬧聲充斥著整個場面,一干人在那裡上躥下跳叫個不休,梁馨潔讓李金貴先進去招呼著,避免出現過激行為。自己則和顏晨輝悄悄走到一邊觀察著情況。
大部分群眾都是抄起手站在外圍,像看熱鬧一般談論著家常裡短,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情緒激動,在那裡叫嚷不休。吆喝著要其他人一起把大鐵門也推倒,不過倒是沒有幾個人願意附從。
敖嫻雅又氣又急。六月間的太陽異常毒辣,在太陽下站了兩個多小時的她沒有喝到一口水,被周圍的百姓圍著,解釋得口乾舌燥卻根沒有人聽。這個時候女性的劣勢便顯現出來,群眾天生對女性的不信任感在這個時候顯得更加明顯。
李金貴的適時到來稍稍緩解了一下現場的氣氛,在場的人大多認識他,不時還有熟人與李金貴打招呼,但是這並不足以平息事態,一些人甚至勸李金貴不要多管閒事。這些事情派出所解決不了,必須要政府當官的出面來表態。
李金貴也算是處理這種事情的老手了,他知道這種事情公安解決不了根問題,但是公安適時出面可以有效地控制局勢不至於向不可收拾的境地發展,畢竟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誰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就算是這會兒脫得了身,也保不準日後要落在公安手上。
梁馨潔不動聲色的在人群邊緣遊走,直到了確定了兩三個可疑之人之後,她才又溜到一邊,悄悄喚來熟悉情況的聯防,逐一點出幾個懷疑對象,落實身份。
直到這一切都做得差不多時,梁馨潔才在幾個聯防的陪護下大模大樣的走入人群中。
梁馨潔出現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雖然她也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她身上的那一身警服很有震懾力的,再加上她那股子昂首闊步的虎虎聲勢加上幾個聯防在一旁撥開人群地架勢,讓人一下子就意識到來人恐怕大小也是一個管事的領導。
「這個耀武揚威的小女娃是誰?」
「看樣子像個當官的,咋這麼年輕?」
「管她幹啥的,解決不了問題還是等於零。」
「他身邊那幾個不是靜水派出所的麼?是不是調到開發區派出所了?」
梁馨潔分開人群,走了進去,敖嫻雅三人真有些要虛脫的感覺,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一下子鬧得這麼大。原只是來天樂機械廠看看工地進展情況,卻不知道為啥老百姓也知道了一下子就湧了來,不但走不了而且還把廠裡圍牆也推倒了半邊。
「敖主任,沒事吧?」梁馨潔沒有理睬周圍懷疑的目光,這個時候你越是軟弱群眾就越是不信任你,只有擺出一副氣勢如山的模樣才能讓他們覺得你能夠解決問題。
「梁主任,你來了,我沒事,就是站太久了有點難受。」
敖嫻雅沒有說實話,也不知道是看到梁馨潔來了還是什麼原因,先前還勉強能夠支持的她,這會兒突然覺得身體發軟,尤其讓她有些難堪的是,她特別想要上廁所小便,整整兩個多小時站在這兒老百姓也不准離開,而工地上有沒有女廁,只有一個工人用的臨時簡易男廁。
「沒事兒就好,看來這種事情日後還少不了啊。」梁馨潔笑著小聲道,「張泰張主任咋沒來呢?這些事情應該他來負責解釋才對啊,向區裡報告沒有?」
敖嫻雅還真有些梁馨潔,這種情形下還能笑得出來,看得出對方是真沒把這種陣勢放在眼裡,或者公安真的見多識廣也就不在乎了?
「張主任聯繫不上,穆區長和顏書記去市裡開會去了,回來不了,在家的王書記說會派人過來,但是到現在也沒見到人影。」
「那就讓馨潔姐和敖姐你們這兩個女孩子在這裡頂著,這也不是辦法啊。」跟在梁馨潔身邊的顏晨輝隨意的瞅了周圍一圈,漫不經心的道:「準備打持久戰?那不得拖到今晚上去了?」
「我和他們也解釋了,但是他們根就不聽解釋。」敖嫻雅緊張的情緒漸漸緩解下來,但是生理上的麻煩卻讓她越發焦急。
顏晨輝有些隨意自在的態度讓周圍群眾議論聲漸漸大起來了,誰也不知道這個人鑽進來是什麼意思,既不開腔,又不表態,就像是趕集一樣自由自在。
周圍群眾聲音漸漸高了起來。
「究竟怎麼辦?你們管委會是不是就這樣和我們耗著?這件事情總要有人來解決!」一個壯年漢子壓抑不住怒意高聲道。
「是要解決,不過你覺得現在這種方式就能給你解決?」顏晨輝輕蔑的瞥了對方一眼,懶洋洋的道:「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政府有在這種情況下解決問題的。」
「那還不是你們逼的,你以為我們一天沒有事情幹,想陪著你們在這裡耍啊!」周圍幾個聲音也高了起來。
「你是幹啥的?在這裡冒雜音!」
「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咋樣,最多就是個跑腿匠!」
「牛逼哄哄的,媽的,一副想挨打的樣子,你以為你這個樣子可以嚇唬誰?」一個長頭髮花格襯衣的青年跳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誰也嚇唬不了,也不想嚇唬誰,就像你也嚇唬不了我一樣!」顏晨輝凌厲的目光在對方臉上一停,凶狠的道:「不過就你這個樣子,丟開我們兩個人的身份,換個場合,要單挑,我一隻手可以丟翻你娃三個!」
有些狂妄的口氣反而一下子就把那個青年的氣勢壓了下去,一直等待時機的李金貴也知道該自己出馬了。
「鄭三毛,這是我們區委顏書記家的小孩兒顏晨輝,這位是咱們開發區的梁主任,她也是開發區派出所所長。你娃嘴巴放乾淨一點!」
顏克勤在區裡還是非常有威望的,連帶著這些人對他的兒子也有些尊敬。另外,梁馨潔作為區刑警隊的大將,區裡很多案子都是她破獲的,在民間更是赫赫有名了,自然更是不敢和她頂牛了。
那個壯年漢子見顏晨輝一副挺胸腆肚的雄赳赳模樣,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們不管你是不是顏書記的兒子,我們只要解決我們的問題!我想,就是顏書記來了,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解決問題?好啊,這就是你們解決問題的辦法?」顏晨輝斜睨了對方一眼,「把開發區的領導圍在這裡,鬧騰半天,事情就解決了?黨和政府就下軟蛋了?你們說啥就啥?多用點腦袋想一想怎麼樣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