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很淡。
並沒有那種濃郁而紛飛的感覺,也沒有什麼濃情畫意,可以讓人感染到些許浪漫氣息的模樣。
這些雪片就在這沒有風的空氣中緩緩降落,落在地上,融化,然後成為一灘結冰的冰水,困擾著所有還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和車。
警車的燈,並沒有亮。
這樣安靜的行駛似乎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緊迫感。就像是一輛悠閒地在馬路上巡邏的巡警,說不上有多麼的緊張,就是那麼的悠閒而小心。
車窗內,夏雨趴在了窗戶上,對著玻璃呼氣,看著外面那些快速向後退卻的景物。
她哈出一口氣,噴在了玻璃上。之後,她抬起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一隻小烏龜,又化了一隻小兔子。
只是,坐在她旁邊的老徐此刻卻並沒有那麼輕鬆的感覺。他不斷地打著電話,臉上的色彩顯得十分的緊張。在又一個電話打不通之後,這位刑警隊長甚至狠狠地啐了一口,將手中的手機往座椅上狠狠地一拋。
夏雨回過頭,看著這名刑警。
她的那雙墨藍色的瞳孔中似乎沾染了今天的那些雪片,顯得格外地平淡而樸實。
老徐扭過頭,看著夏雨這雙純淨的眼神之後,他卻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問道——
「老喬呢?他今天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啊,到底是什麼情況?」
夏雨撥浪鼓一般地搖了搖頭,那張臉蛋顯得天真而又幼稚,說道:「我不知道。阿風說是去見客戶的。他忘了給手機充電了吧?」
「***。」
老徐偷偷地罵了一聲。這名刑警更加緊張地捏了一下手機。自言自語道——
「早不充電晚不充電,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不充電?老喬……」
夏雨歪著腦袋,抱著懷中的抱抱熊。
接著,車廂內就變成了一種徹頭徹尾的安靜,只剩下發動機還在運轉的聲音迴盪在這間房間裡。
安靜……
靜的可怕。
沉默的刑警們每個人都繃著一張可怕的臉。就連平時顯得比較陽光的新人,現在也是一臉的嚴肅,看不出平時的那種和風細雨的笑容。
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夏雨,開始慢慢地蜷縮起身子來。
她的兩條小腿移到了座位上,整個人就那樣抱著抱抱熊,如同一隻在風雨中沒有任何自我保護,只能蜷縮成一團的可憐的小樹懶。縮在座位的角落裡,抬起那雙蘊含著些許驚恐與擔憂色彩的眼神,看著老徐。
偶然,老徐轉過頭看到了夏雨現在的這幅模樣。他一愣,臉上的嚴肅連忙消化,笑著說道:「夏女士。你放心,根本就麼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今天一天,就讓我們十分普通地渡過吧~~~」
夏雨看著老徐那張笑呵呵的臉。這樣長久地看了一會兒之後,思想單純的夏雨終於點了點頭,臉上的那種害怕色彩也是開始消失。
她很單純,單純到讓老徐甚至覺得有些過分。竟然連這樣的安慰都能夠讓她開心起來。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的話,他到底該怎麼來面對這個如同一張白紙一樣,一塵不染的小女孩?
「隊長,以喬風先生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他以前可是做過殺手,論心理素質和戰鬥能力,想要殺他可是比登天……」
「你在說什麼?!」
在駕駛座上的新人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表示。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徐就直接打斷了這個新人的話。
新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閉上嘴,繼續開車。
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名女警回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夏雨,懷著奇怪的目光看著老徐,說道:「徐隊,這個小姑娘就是你們一直所說的那個『偵探』嗎?我們這樣可是在執法犯法啊,警隊竟然公然邀請不被法律承認的偵探的協助?」
這是一名差不多二十四、五左右的女警。一張瓜子臉上配合著一張略帶些許威嚴的臉龐。她很漂亮,但是給人的感覺也十分的凶。剛才就是她,幫助夏雨換好了衣服。
老徐搖了搖頭,顯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柯隊長,雖然我們同屬於不同的科室,但是都是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而工作。請你相信我的判斷,這個女孩絕對可以讓你覺得耳目一新!」
「真的嗎?」
這名女警帶著懷疑的目光,再次看著後面的夏雨。
夏雨被她那雙嚴厲的眼神盯著,就像是一隻被蟒蛇給盯住的兔子一樣,蜷縮的更加緊了,在座位上一動都不敢動。
看到她如此害怕,這名女警終於是放鬆了自己的眼神,笑了一下,點點頭:「小妹妹,不用怕,姐姐不是壞人。」
或許,是她的笑容讓夏雨安心了不少,再加上她那和老徐一樣的掛在胸前的警徽,夏雨不再害怕,而是十分舒坦地點了點頭,動作十分的幼稚。
「警察妹妹,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怕了。你叫什麼名字啊?警察妹妹。嗚,那個,阿風告訴我的,問別人的名字是一種禮貌,但是,先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種禮貌。嗚嗚,我叫,夏雨。那個,夏天的夏,下雨的雨。你叫什麼名字啊?」
看著這個年齡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女警嘴角抽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旁邊的老徐。而老徐則是一副什麼都不管,只顧著打電話的模樣。
「她的腦子,有那麼點……問題。」
新人在開車,只能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雖然,這種說法或許帶著些許的歧視性。事實上,他的表情已經盡量做到不要有任何的歧視殘疾人的態度了。
女警在新人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一副什麼都明白了的模樣。她點點頭,再次對著夏雨笑了起來——
「小妹妹,我叫柯暮雲。你直接叫我雲姐姐就可以了。」
夏雨一臉的困惑,說道:「可是……叫年齡比自己小的人姐姐,不是比較奇怪嗎?那個,雲姐姐,你今年幾歲了?」
柯暮雲笑了笑,終於回過頭,靠在了副駕駛座上。對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她的嘴角閃現出一抹無奈而又帶著些許嘲諷意味的笑容。
旁邊的新人也是看到了這一抹笑容,不過他也只能苦笑一聲,繼續開車了。
警車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飛馳而過的軌跡上,伴隨著那些被捲起的殘留雪片在半空中打著旋。
快過年了,街道兩邊的商店上全都開始裝點起紅色的新年飾物,路邊的電視廣告上也是到處都在播放新春快樂的廣告。
伴隨著警車的繼續前進,漸漸地,車輛駛入了繁華的澄空市市中心。
道路兩邊的車輛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也顯得更加的熱鬧,不再像之前的那樣冷清。
很快,前後總共三輛警車,就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恢弘高聳的大型酒店之前。
「徐隊長,辛苦您了。」
一名便衣來到警車旁,朝著警車行了個禮。
老徐打開車,直接來到那名便衣身旁,兩個人快速而輕聲地說了些什麼。
夏雨也是抱著自己的抱抱熊下了車,她十分困惑地站在警車旁,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這邊來,夏小姑娘。」
新人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他笑瞇瞇地站在旁邊,如同一名紳士一樣護送著夏雨往酒店大門的方向走去。
夏雨點點頭,跟著他走進這座五星級大酒店的大堂,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那個大吊燈,問道:「新人,我們來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啊?老徐說有案件要委託我,是什麼案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