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趙老師,您是個左撇子。對嗎?我想,您在進入房間之後,突然間看到了您的男友左腰中刀,趴在桌子上的時候,您一定是非常的驚訝。而當您看到了原本落在地上的鑰匙之後,則更是驚訝萬分了。」
「我……我……」
「鑰匙,是您的男友從德國帶來的。在整個中國境內,恐怕也只有兩把。一把在當時您的手裡,而另一把則在案發現場的地板上。」
「大門是反鎖的,而唯一能夠開啟大門的鑰匙一把不能使用,一把在自己身邊。再加上被害人是被左手用刀刺殺,根據這種情況來看,不管是任何一位警官來看,恐怕都會認為您,就是殺人兇手吧。」
趙娟咬著牙,伸手想要摀住自己左手上的手錶。但那個年輕警官已經一抬手,將她那帶著手錶的左手舉了起來。
「然!趙氏,汝……汝之主手與常人異也!」
王美玲驚訝地捂著嘴,滿臉的不敢相信。
「學姐……學姐你的確是左撇子!可是……可是……你殺了人?!」
張可兒現在也是露出一臉的不敢相信,驚歎。旁邊的田靜依舊是一臉的茫然,水雅則是眉頭揚了揚,沒有露出什麼大幅度的表情變化。
夏雨繼續說道:「是的。當時的情況,恐怕就是完完全全的密室殺人。如果殺人犯不使用鑰匙的話,就根本無法將門鎖反鎖。如果殺人犯不是趙老師的話,就會變成『不可能的犯罪』。在這種情況下,趙老師是殺人兇手,就是唯一可以理解的解釋了。」
和喬風牽著手的夏雨向前邁出一步,她抬起頭,繼續說道:「所以,為了讓自己從殺人嫌疑中逃脫,當時想到這一點的趙老師作了兩件事。兩件情急之下她自以為很聰明,其實卻十分愚蠢的事。」
「第一,就是她將手腕上的手錶掉了一隻手來佩戴。」
「而另一件,就是藏起鑰匙,讓人以為鑰匙失蹤,是有第三個人進來,殺掉被害人,然後拿著鑰匙離開的假相。」
老徐瞥了一眼趙娟,發問道:「不過小姑娘啊,趙娟要把鑰匙藏在哪裡呢?在我們警方來之前,她應該都和你們在一起吧?而且,她身上也沒有鑰匙。我們搜過了。難道……她是從窗戶扔出去了?」
「不,我想,趙老師一定是選擇了一個更加隱秘的方式。畢竟扔出窗外的話,從21樓的高度扔下去,即使是一把小鑰匙也可能砸傷人,到時候醫院裡面出現這種病患的話,警方一查就能查到。即便她將鑰匙扔出窗外,在接下來的警方搜索中也依舊可能找到那把鑰匙。畢竟,帶血的鑰匙,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隱藏起來的。相反,如果是藏在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的話,那麼,就可以保證不被搜查到。」
那年輕警官有些忍耐不住,連忙道:「這不可能的!小妹妹。案發現場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找了不止一百遍了!即使是一根頭髮絲也一定會找到的!」
「不,那個地方你們絕對找不到。除非,你們把廁所裡面的那個馬桶給砸了。但是,保護現場是警方的首要工作吧?你們不可能去砸馬桶,自然,也不會去搜索馬桶的裡面了。」
老徐一愣,隨後,他立刻朝旁邊的新人警官看了一眼。那新人警官立刻點頭,將趙娟的左手交給另一位同僚,自己則快步走出房間,取出手機撥打電話。過不了多久,就有一些警官帶著下水道工人衝入2107號房,在聽到隔壁傳來的一陣敲打聲後,那個新人警官興奮地跑了回來,攤開手。在他的掌心中,有著一塊表面還粘著鮮血的鑰匙。和趙娟的那一把完全一摸一樣!
「隊長,找到了!」
老徐點點頭,立刻讓年輕警官用證據袋封起來。隨後,他面色陰冷的看著已經面色突變的趙娟,冷冷說道:「現在,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趙娟趙老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趙娟的面色蒼白,她低下頭,再也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相信用不了多久,那把被扔進馬桶的鑰匙上就會檢測出她的指紋,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卡嚓一聲,手銬,銬上了這位趙老師的雙手。
這位剛才還面若冰霜的女性低下頭,看著自己雙手上的這對手銬,眼神黯淡。
「你是怎麼確認這些的?就好像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都在旁邊看著一樣。」
在被兩名警官押著的時候,趙娟停下腳步,別過頭,望著那邊的夏雨。
夏雨的眼神依舊冷靜,清澈如同閃爍著星辰的夜空。
「因為趙老師您在用車接我們的時候,手錶是帶在右手上的。而等到警察來了之後,你的手錶卻是戴在了左手上。」
「另一點,就是你在發現屍體之後,有一個摀住嘴巴,似乎很噁心想要往廁所跑的動作。但是,阿風卻是立刻抓住了你,沒有讓你進入廁所,用正當理由抽馬桶水。所以我就在想,或許你是將鑰匙藏在馬桶裡,之所以前面沒抽水,是因為你無法解釋自己看到屍體之後不尖叫,不找人,反而上廁所,並且還抽水這樣一連串的動作。那會讓人理所當然地想到你是將什麼東西塞進了馬桶的水封(作者註:指的是在裝置中有一定高度的水柱,防止排水管系統中氣體竄入室內的馬桶管道)。而之所以不將鑰匙丟棄在水槽與浴缸的下水管之中,是因為沒有強大的衝擊力能夠幫助你把塞進下水管中的鑰匙真正衝進排污管。你擔心這會在警方搜索的時候被搜出來。」
趙娟,沉默了。
此時,那位新手警官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聽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附耳到老徐的耳邊說了些話。
老徐哼了一聲後,走上前。
「趙小姐,看起來,懷疑你的理由還並不單純是這些啊。」
他翻開自己的手冊,翻到一頁,繼續說道——
「我們調查了一下被害人的手機號碼。在十天以前,他有過多次向『趙娟』這個手機打過電話。有些通了,但更多的卻是未通。後來,他也斷斷續續的給你的手機打過電話,卻一直沒有接聽。直到七天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時,終於通了。」
「但,在這之後,被害人的手機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撥出號碼以及一些有關係人的撥入號碼。」
「沒有撥出,這可以理解。因為被害人在七天前已經死亡。這一點由法醫得到了證實。但是,被害人的手機內卻沒有任何您的撥入電話,這一點,趙娟小姐,您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老徐的目光絲毫不遜色於趙娟,而在趙娟現在眼神軟弱的時候,他的目光顯得更為尖銳。
「身為被害人的女友。整整七天,在他原本每天都來好幾個電話的情況下突然間不再來電,趙小姐您竟然一點都不在乎。甚至沒有一通回電詢問狀況。如果沒有一些特殊情況的話,這怎麼也解釋不了。」
「不過,有一種特殊情況,卻可以解釋這一切。」
老徐合起手中的小冊子,放進口袋。隨後,他揚起那有些半禿的頭,表情嚴肅,而古板地說道——
「那就是趙小姐,您知道被害人已經死了。所以,知道他的手機永遠不會被接通。自然,也就不會去撥打他的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