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卓雷形容落寞地走下天柱階梯,大鯊魚一行人、楊真真和蘇慕雨等人都是歡欣鼓舞。
「神國的時間才過去不足一個月,林就已經從一個通靈菜鳥,成長為一個能夠對抗禦靈使者的通靈師高手了。」楊真真和蘇慕雨都見證了林的成長,感到無比震驚。
蘇慕雨還算好,在林救援她的時候,就曾經和奧布裡·弗萊捨爾級別的通靈士高手大戰,雖然最後略顯頹勢,但也將奧布裡打得不得不返回神殿治療。曾經見識過林的驚人進步,對於林此時對抗禦靈使者,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
楊真真一直沒有看到過林戰鬥,在她的印象中,林仍然是那個和沼澤龍鱷搏命,從鱷魚嘴底下救了她一命的通靈菜鳥。如今看到,林硬碰硬打敗了比沼澤龍鱷強好幾個檔次的四臂魔猿,不禁張大的櫻桃小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林走了過來,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怎麼啦,看呆了?我知道我帥了一點,可也不用如此膜拜我啊。」
楊真真突然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去捏林的臉頰,說:「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小林子,怎麼看都像一頭暴龍變化成人。」
眾人一陣點頭,對楊真真的話大為贊同,林剛剛硬撼魔猿,並將其打得節節敗退的情景,的確讓人感受到了強烈的視覺衝擊。說林是一頭人形暴龍,也不為過。
林啼笑皆非。
「現在還剩一件事情,」大鯊魚殺氣騰騰地說道,「金槍魚,尼羅灣鱷!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如今還有什麼話說?」
金槍魚一陣瑟縮。剛剛卓雷走下天柱的時候,他偷偷摸摸想要跟隨下去,卻被大鯊魚、小丑魚等人堵住了。
尼羅灣鱷並沒有試圖逃跑,他很平靜地吐了一口氣,說道:「魚哥……我最後叫你一次魚哥。你殺了我,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大鯊魚眉頭豎起:「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兄弟四年,你們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人指使,是不是剛才那個叫卓雷的傢伙?」
尼羅灣鱷看了一眼旁邊抖抖索索的金槍魚,旋即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金槍魚跳起身來,大聲說道:「魚哥,魚哥,我是被迫的!要怪,就怪鱷魚這傢伙,那一次我們抓到了三臂巨怪幼體,給了魚哥你刻印,鱷魚他一直憤憤不平,找我說你不夠義氣。我腦筋一熱,就跟著他加入了暗影議會,成為外圍成員……」
大鯊魚的眼睛看向了尼羅灣鱷,銅鈴大眼中蘊著霧氣。
「鱷魚,你當真這麼想的?」大鯊魚嘶啞著嗓子問道,「捕獲金剛的時候,為了刻印它,我們小隊付出了極大代價,才請來一位附靈師!這位附靈師說過,我的相性和金剛最為符合,刻印成功的概率最大,這才選擇由我來刻印金剛!你要是想要,跟我說就是了。一個幻靈而已,值得你背棄我們四年的情分?」
金槍魚說道:「那個附靈師是你請來的,我……鱷魚他懷疑你收買了那個附靈師,讓他提供有利於你的證明。」
大鯊魚仰天大笑,聲音粗豪,卻又無比的悲涼。
「哈哈,哈哈,太好了!」大鯊魚笑完之後,眼睛直視尼羅灣鱷褐色的瞳仁:「想不到,在你眼中,我大鯊魚是這樣一個人。」
尼羅灣鱷搖搖頭,說道:「現在辯解毫無意義。大鯊魚先生,我有一隻怨魂命靈,在我死之後,怨魂會吞吃我的靈魂……我盡力將我的記憶展現給你們。不管怎樣,我終究是背棄了你,背棄了食人魚小隊……希望我的死,能夠讓你們原諒我。」
尼羅灣鱷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一頭怨魂,怨魂張開巨口,發出一聲似是譏嘲似是憤怒的吼嘯,空氣中一圈透明的圓弧氣浪,迅疾滾動。
「這頭怨魂,好像不是尼羅灣鱷刻印的命靈……這是一隻自由靈體,一隻怪物!」作為附靈師,林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怨魂的野性桀驁,絕對是一隻沒有被馴服的強悍怪物。
怨魂桀桀怪笑,它是沒有實體的,在尼羅灣鱷身體上鑽進鑽出,每鑽出來一次,尼羅灣鱷的臉色都變白了一分。
「它在吞噬尼羅灣鱷的靈魂!」林說道,他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怨魂是很難吞噬帶有反抗意志的靈魂的,眼前的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尼羅灣鱷放棄了反抗,完全是心甘情願被吞噬靈魂。
尼羅灣鱷的氣息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具溫熱的屍體,噗通一聲躺倒在巴別天柱荒涼的頂峰之上。
吞噬了靈魂之後,那只貪婪的怨魂整個大了一圈,身體泛出綠油油的光芒。突然,它就好像吃壞了肚子,猛的怒嘯一聲,在半空中反反覆覆地翻滾起來。
很快,空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音,眾人聽的分明,是尼羅灣鱷的聲音。
「魚老大,小丑魚,比目魚小妹……」
半空中怨魂痛苦地翻滾著,突然張開大口,猛然吐出一些細碎的光點。
這些細碎的流光在空中組合,不停地拉伸延長,很快變成了一個較為平整的方塊狀螢幕。
「這是靈魂碎片,尼羅灣鱷在被吞噬之後,以他的反抗意志,將某些記憶碎片傳遞出來。」林瞪大眼睛說道,「可信絕對是100%,因為這就是尼羅灣鱷本人的記憶,絕不會作假的。」
第一幅畫面是一個陰暗的斗室,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拉著另一個稍微瘦一些的青年,正在說話。
「是金槍魚,還有鱷魚!」小丑魚說道,「這好像是兩三年以前的樣子。」
只見金槍魚拉著尼羅灣鱷說道:「鱷魚,你別看大鯊魚嘴裡兄弟長、兄弟短的,叫著特別親熱,實際上呢,還不是我們替他白打工?」
尼羅灣鱷臉上也有不悅之色,重重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金槍魚繼續添油加醋:「你看前天,咱們九死一生,才抓到了一頭三臂巨怪的幼體。誰功勞最大?還不是負責引開成年三臂巨怪的你嘛!可是結果呢,大鯊魚那傢伙直接老著臉皮拿去刻印了!」
尼羅灣鱷忍不住說道:「附靈師已經說過了,三臂巨怪特別難以刻印,尤其是幼體,第一眼看到的是魚哥,那肯定是把魚哥當成了最親近的人。幼體交給魚哥,才有可能刻印成功。」
金槍魚急切地說道:「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我問你,那個附靈師,是誰找過來的?」
尼羅灣鱷愣了,半晌才攥緊了拳頭。
「我說,沒騙你!」金槍魚繼續挑撥道:「大鯊魚拿公共資金,收買了那個附靈師,這才搶到了三臂巨怪的優先刻印權利!」
頓了頓,金槍魚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跟著大鯊魚這樣的人,混不成大氣候。鱷魚兄弟,想不想往高處爬?」
鱷魚看向金槍魚,一雙褐色的瞳孔中放出渴望的光芒。
金槍魚得意地說道:「有一個組織,現在正在始界招收人手。憑著你老兄通靈士5段的實力,待遇肯定不會差。」
……
第二幅畫面是一處陰森難以辨認的山洞之中,洞壁是陰沉邪惡的雙角惡魔形象,惡魔頭顱之下是熊熊燃燒的祭壇,祭壇上空血紅色的濃煙緩緩飄散。
金槍魚拉著猶猶豫豫的尼羅灣鱷,兩人一起走進山洞。
迎接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通靈師,黑袍之上是銀色的樹葉。
「幻影來到暗影議會,」黑袍通靈師嘿嘿笑道,聲音如同鬼泣,「胖子,你介紹的這個人,有什麼能力?」
尼羅灣鱷很自信地說道:「我是5段通靈士,目前刻印有兩大主戰命靈,一頭熊地精,還有……」
「垃圾,」黑袍通靈師打斷了尼羅灣鱷的話,不屑地說道,「想要加入暗影議會,就要顯示你的價值。我們不需要廢物。」
金槍魚有些惶恐,說道:「大人,雖然我們的實力不高,離戰鬥人員的水平差了很多很多,但是我們也有相應的價值!這位尼羅灣鱷先生,他也是食人魚小隊的成員之一。」
「食人魚小隊?」黑袍通靈師有了興趣,說道:「就是那只一直在尋找巴別天柱藏寶圖殘片秘密的隊伍?」
尼羅灣鱷大吃一驚,看著金槍魚說道:「這可是隊伍裡的秘密,隊長告訴我們絕對不能洩露給外人的……你怎麼就……」
金槍魚冷冷說道:「怎麼了,我們盡心盡力,拚死拚活,再替大鯊魚那傢伙找一個寶藏,然後好東西全部留給他?你難道忘了,三臂巨怪幼體是怎麼被搶走的事情?」
尼羅灣鱷低下了頭,閉緊了嘴巴。
黑袍通靈師哂笑道:「像你這樣,扭扭捏捏的傢伙,我不知道見了多少個。到最後呢,還不是一樣,該出賣的出賣,該背棄的背棄!」他頓了頓,又說:「安心替暗影議會做事,少不了你的好處——我先給你一張縫合屍的卡牌,你拿去,用讀卡器刻印就可以了。」
一張強力的幻靈體縫合屍卡牌,就這樣落到了尼羅灣鱷手裡。這個褐色眼珠的青年大吃一驚,顯露出難以抑制的欣喜。
「記住一點,」黑袍通靈師幽幽說道:「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就要學會無恥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