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如雷,刀光如電,整座長安城如同頃刻間沸騰了的死水,到處都是兵器的碰撞聲,士卒的慘叫聲,以及被驚醒了的城中百姓,恐懼的抽泣聲。
「轟隆!」急促的戰鼓響遍全城,在那如催命符一般的聲音下,整座城彷彿都顫慄了起來,在淒冷的夜色中變成了血肉交織的死獄。
「怎麼回事?」以前天子居住的宮殿中,李式摟著一個歌姬睡的正香。猛的被那震破雲霄的擂鼓聲吵醒,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居然不是驚恐,而是憤怒。
「大半夜的,胡封那小子在搞什麼鬼,攪了老子的好夢,難道他還想學李應不成!」李式罵罵咧咧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倒不認為有軍隊能給長安造成威脅,只當是那胡封小題大作,見到小股的匪寇就方寸大亂,胡亂的擂動戰鼓。
「少將軍,大事不妙了,城東那邊火光沖天,傳來許多喊殺聲,好像是有敵軍殺進城了。「宮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隊衛兵衝到門口,朝著臥室大聲的喊道。
李式這人雖然是個紈褲子弟,但是久隨李傕征戰沙場,耳濡目染之下,卻也還有幾分本事。聽到士卒的話,他面色陡然一變,側耳傾聽下,還真聽到了夾雜在鼓聲裡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白波軍?」李式立刻回想了起來,一天前,的確有一支萬餘人的白波軍出現在長安附近,就為這事他還將李應給撤職了。
不過一群散兵游勇,來攻打城牆高大,將勇兵精的長安,豈不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當時李式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今晚似乎又真的有人在攻打長安,甚至好像已經攻進了城內,李式的腦中都有些轉不過彎來。直到喊殺聲越來越近,才猛得驚恐的爆喝了一聲。「鳴號,快命士卒護衛皇宮。」
白波軍已經攻進城了。這時,李式心中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尖叫著將還窩在懷中的歌姬推開,慌忙從溫柔鄉中爬了起來,吼叫著讓人將他披掛送來。
透過窗戶,隱隱能見著宮殿外,已是火光沖天。一向懶散的李式,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用比平時快了數倍的速度,迅速的穿好了盔甲,拔出佩劍,匆忙的衝出了屋子。
一出房門,喊殺聲已更加清晰,能清楚的聽到,正是從城東那邊傳過來的,而且明顯離皇宮已越來越近。李式立刻命人點齊了府上的親兵,卻並不準備去城東支援,而是將皇宮的大門給關了上來,準備死守這座城中之城。
於此同時,城西的一處軍營裡,胖乎乎的的李應艱難的爬上了一匹矯健的戰馬,面前集結著五六百名彪悍的士卒。
李應身子胖大,那盔甲卻明顯小了一號,顏色也舊了一些。這副鎧甲卻是李應以前馳騁沙場時穿的,自從他發福了以後,已經很少再這樣一身戎裝了。
他的表情也是少見陰沉而肅穆,隱約中還透著一股決然。聽著震耳欲聾的擂鼓聲,看著眼前這些曾誰自己一起征戰沙場的親兵。卻是長歎了一口氣,道:「聽見了嗎?敵軍已經入城了,前面的兄弟恐怕抵擋不住了。咱們西涼軍最後一塊安身之地可能都要沒了。」
頓了頓,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李應猛的高吼了起來。「各位,若想安身保命,我也不強求你們,自己逃命去吧。不過若是還當自己是一個西涼人,就隨老夫去城東,痛快的廝殺一場,也不辱沒我們西涼軍的威名。」
拔出腰間的長劍,李應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策馬出了軍營,直奔戰火連天的城東而去。
而他身後那五百親兵,半分猶豫也沒有,目光堅定的奔了出去,一個不剩。
李應這五百親兵都是百戰老卒,比起普通的西涼軍,彪悍勇猛更勝一籌。他現在率領這支部隊,去堵截曹昂的上萬大軍,並不是想飛蛾撲火,而是想沿途收攏殘兵,能借助城東的一些房屋和街道,將對方拖住,讓李式有時間集結大軍,組織反攻。
在他心中,西涼軍的戰鬥力天下無雙,即使沒有城牆,憑借巷戰,在兵力只有對方一半的情況下,仍然有著很大的勝算。
曹昂領著廖化,紀靈等人緊隨韓斌率領的兩千御林軍,直奔皇宮。而李應的軍隊則從城西,直撲城東。
兩支部隊都奔波在城內由東向西的主幹道上,很快就相遇了,雖然天色仍然有些暗,雙方的士卒也沒點著火把,但藉著城內四處燃氣的火光,李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韓斌和他手下這支御林軍。
正在馬上狂奔的李應,瞧見這麼一支生力軍,心頭卻並沒有生出半點欣喜之感,反而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戰事明明在城東,這些人居然還往西邊跑,難道是想臨陣脫逃,還是……。
「韓斌你怎麼回事,不去支援城東,守衛城門,跑這裡來幹什麼?」李應疑惑的大聲問道。
「城門就是我打開的,又怎麼還會幫你們西涼蠻子守城呢?」韓斌想起往日的時候,眼前這頭肥豬也沒少欺辱他們,心中不由火大,就想拔劍殺過去,卻被曹昂一把給拽了回來,朝他搖了搖頭,大聲回道。
「我們聽到皇宮之中響起號角聲,又有將軍的親兵於軍營傳令,讓我們即刻領兵拱衛皇宮去。」
聽到曹昂的回話,李應不由一怔,仔細傾聽,果然從皇宮方向傳來一陣陣嗚咽的號角聲。「呸,這個畜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這般貪生怕死。他也不想想,若是城破了,那皇宮高不過四五丈的圍牆,頂個屁用。」
李應的肺都快給氣炸了,他還指望李式能盡快的組織起人馬,好抵擋敵軍,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少將軍只顧自己的死活,一點支援城東的意思都沒有。
「算了,你們別管那小畜生了,快隨我去救東城。」李應狠狠的罵了兩聲,解了心中惡氣,忙對著韓斌命令道。
韓斌在曹昂的目視下,應了一聲是,讓出一條道路,放李應與他的親兵過去。李應也沒怎麼多想,騎著戰馬就跑了過去。卻在偶然的一瞥中,瞧見了曹昂那明顯不是御林軍裝扮的天狼甲,登時想到了什麼,驚駭道:「你不是御林軍,你是誰?」
「殺!」曹昂臉色一變,碎腦魔音脫口而出,一個殺字,震的四周士卒的兵刃都顫動了起來。
早已和他產生默契的廖化,紀靈,裴元紹三將應聲而出,從三個方向,使著三種兵器,直撲在那個殺字轟擊下,還有些呆滯的李應。
蓬的一聲,武藝荒廢許久的李應哪還能抵擋的住,瞬間就被紀靈用三尖刀的刀背敲下馬來,裴元紹,廖化,一人挾著他一支手,又將他提了起來。
曹昂瞇著眼睛,突然揮出青釭劍,爆射出丈餘的劍芒,將身畔一座巨大的牌樓一削兩段。
轟!
牌樓轟然倒塌,巨響濤濤,驚起彌天煙塵,氣勢駭人。藉著這股氣勢,曹昂手中長劍又猛的一頓地,運足最大的功力,使碎腦魔音,吼了出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緊接著,上千曹昂軍士卒亦整齊的喊了出來,一時聲浪滔天,氣勢之壯,別說僅有五百人的西涼軍,就連剛投靠曹昂的那兩千御林軍,都不由膽戰心驚,如墜冰窖。
很快主將被擒,戰意已失的西涼軍士卒相繼丟掉了手中的兵器,俯首待降。
長安東城,在管亥,華雄兩大通玄高手的攻擊下,城頭上本就人數不多的守軍很快就潰不成軍,不是被屠殺,就是跪地求饒。
「噗!」一聲戰刀入體的聲音中,醉醺醺的胡封只做了一天的守城大將,就被孫觀一刀斬為兩段。而隨著主將戰死,剩下的士卒更是失去了膽氣,很快降的降,逃的逃,一點像樣的地抗都沒有。
「降者免死!」長安南城牆,管亥一槍刺死三名還有些膽色的守將,對著已被包圍起來,失了退路的剩餘守軍大喝一聲。
「降者免死!」北城牆,華雄一斧將一座角樓轟去一半,大聲喝道……
很快,本來震天的喊殺聲漸漸消弭了下來,整個長安城,在搖曳的火光中,似乎有回到了一片詭異的寧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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