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得歎了口氣,將弓弩別在身後,裴元紹掉轉馬頭,招呼了兩聲,剛想縱馬回程,面前的士兵卻突然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詫。
「大人,小心!
一道重物襲來的破空聲,從身後出來,不及回頭,裴元紹提氣一喝,從馬上探下半個身子,轟的一掌斜斜的拍打在地上,在間不容髮之際,連人帶馬橫移了丈餘,閃過了墜來的重物。
轟!
那東西將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泥水四濺間,隱約能看出是一具野豬的屍體,體型龐大,少說也有個兩三百斤,腰腹見有五條詭異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動物的爪子給開膛破肚了。
聽見異響,士卒們早就拔出戰刀,連連叱喝,裴元紹轉過身來,遠遠望著稀疏的林間,距離兩三百步的地方,正有幾道詭異的身影,不停的在樹梢間縱躍,一縱數丈,速度極快。
轉眼間距離他們已不足百步。
「是軍師,大人,是軍師回來了!」有眼力好的士兵看得清楚,忙大聲喊了出來。
「軍師?」裴元紹嘴裡問了一聲,不多時,遠遠看到樹梢間一臉慵懶的老頭,可不正是李儒,旁邊那泛著鐵青色光澤的幾道人影,卻是他那幾具鐵甲屍。
李儒輕笑的躍到裴元紹的身旁,指著倒在地上的那具野豬屍體。
「裴小子,上次伏擊你們,害得丟了一頭野豬,這隻畜生是老夫順路獵的,就當還你了……」
「軍師!你可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一行人影近前來,裴元紹忙朝李儒問道。
「老夫親自出馬,怎樣不成的道理,段煨已經答應出兵了,只是……只是提出了一些條件。」李儒扒開酒葫蘆,灌了幾口酒。「這裡也說不清楚,咱們上山再細談。
點了點頭,裴元紹挑出幾名矯捷的部下,也不多問,領著李儒像風一般捲上了山
山寨許多東西都已打包裝好,雖然依舊人聲鼎沸,刀槍耀眼,但是有些稀疏的軍旗,空蕩蕩的房舍,仍是平添的一股蕭條之氣。
一路馬不停蹄,裴元紹領著李儒迅速的穿過數道山門,沿路帶起一路的煙塵,風馳電掣般就來到了寨口。
和守門的將士,招呼了兩聲,待寨門打開,火急火燎的拽著李儒就往大廳裡趕。
「喂,喂……這麼急幹嗎啊?一路奔波,也該讓我休息休息啊!」甩開裴元紹的手,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服,李儒微微嗔怒道。
文人雅士歷來注重涵養,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如今像是趕著去投胎般,拉拉扯扯,急急而奔,卻是大失風度,很有違李儒的「名士」身份。
「自從軍師走後,這兩天,大人就一直心急如焚,傳令我等一見到軍師,就一定要盡快的護送回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裴元紹無奈的笑了笑,解釋道。
李儒皺了皺眉,曹昂這小子向來穩重,這回居然急到這種地步了,難道是長安那裡有出了什麼變故……
山寨裡那間大廳一如既往的簡陋不堪,而且隨著出兵的時日將近,連時常的打掃都怠慢了下來,若不是這兩天曹昂和紀靈等人偶爾還在這裡商量商量事情,有了人氣走動,恐怕又得積上好一層的灰塵。
知道李儒回歸,不待曹昂招呼,華雄,紀靈一干人等全湧進了大廳,又弄的好一陣烏煙瘴氣。
眾人目光急切,李儒卻仍是不慌不忙,喝了口涼茶,潤了潤嗓子,才說出了此行的結果:「事情辦妥了,段煨答應和我們結盟,攻打弘農。」
「不過,他只攻打弘農,若要攻打長安他就不參加了。」李儒先將段煨答應的事說過,又談及對方提出的條件。「至於他的條件嘛,糧草要我們出,攻城的時候,他也只做偏師,出功不出力。」
曹昂點了點頭,如今天下大亂,田地荒蕪,許多大諸侯,大軍閥尚且缺糧,段煨這樣的山賊更不用說了,索要軍糧這個要求倒也不算過分。
至於他出功不出力,也在意料之中,交淺言深,本就不切實際。雙方又不是什麼生死兄弟,不互相猜忌就不錯了,指望對方能為自己出死力,顯然不太可能。
李儒此行能拉對方入伙,壯大聲勢,就已經成了七分了。
只是對段煨提出的諸多要求,曹昂尚可理解,紀靈,高勇這般大老粗卻不免有些不忿。白得自家的糧草,居然還只做一個擺設,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倒是華雄明白事理,開口勸道:「此乃亂世,人心狡詐多變,本就不該過多奢望,能說動段煨出兵,壯了咱的聲勢,軍師就不虛此行。」
「華雄此言極是,我本就不指望段煨能出多大力,只貪他熟知弘農地理,能助咱破那函谷險關。軍師此行,已是立了一個大功勞了,待破了長安,無論有實無實,曹某也定替軍師謀個封爵。」曹昂亦笑道。
封侯拜相,名垂青史,歷來是文人們的最高追求,李儒當年投靠董卓,即使風光一時,名義上卻只是一個官職低微的郎中令,百年以後,恐怕史書上連自己的傳都不會有。他這次肯幫助曹昂,一來的確對他的計劃有所期待,二來也確有些想弄些大動靜,好將來在史書上多留下濃墨重彩的幾筆。
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復遺臭萬載耶?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這是世人恆古不變的追求。
討論了許久,將一些行軍的細節,會和的地點一一核對完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好了,出兵的事商量的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早些歇息,養好精神,若沒有什麼大的變故,十天後咱們就出發,直撲弘農!」曹昂看著天色變暗,時辰不早,見眾人都有了一些疲憊,擺了擺手,停止了討論。
「諾!」
眾人齊齊應道,一一拱手,慢慢退了下去。
空蕩的大廳又只剩下曹昂一人,癱坐在座位上,偶然盯著窗外搖曳的月光,若有所思。
「去歲兗州大旱,曹操平了何儀,黃邵,雖然得了些糧草,卻只是治標不治本,何況還有呂布的侵擾,即使他能擊敗呂布,短時間也不可能再對西北用兵,這一路變數可以忽略。」
「而洛陽上次圍剿臥牛山大敗而歸,損兵折將不說,糧草輜重也全送給了段煨,短時間內也不能大規模的用兵,這一路亦不足為慮。」
「剩下的勢力,西涼一團混戰,漢中闇弱保守,來長安攪和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嗯……這次只要時機掌握的好,拿下長安,或許真如探囊取物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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