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平靜安逸的過去了。
雙月東昇西落,此處雖無殺戮,而彼岸卻是血腥連綿,但只要雙眼不見,世界便關上了陰暗的那一面。
狗頭人方面未有異動,乖巧的不能再乖巧,而宋羅他們也樂得有一個休憩時間,讓精神恢復到最佳狀態。
第二天,天色微亮,窺視者又一次飄到狗頭人營地前的藏匿點,靜守對方出門。
這是一項相當艱苦而又無聊的差事,卻不得不親自實施,否則要是以龍僕或者龍頭怪的智商,估計對方都已經跑到埋伏地點了,偵查兵還沒回來報告。
「看來繁衍後代必須提上日程了,就這種智商,和這些土著鬥鬥可以,但是要想和那些統治成百上千個大世界的巔峰種族比起來,單兵作戰能力太弱,就只能是皓月之輝和螢火之明的區別了。」
宋羅越發深思,就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了結掉,繁雜之極,只能暫時將這些雜念統統扔出腦海,將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不遠處的狗頭人一族上。
想要發展成一個強盛的種族文明,任重而道遠,還是從眼前的事開始吧。
或許是霉運盡去,好運連來,宋羅的想法和應了那黑皮狗頭人的所欲所為,他方才蹲守一會兒,那領導者便一聲呼喝,開始集結搜尋小隊。
此番敵方外出,總計是八頭即將撞上來的兔子。
其中,還包括了一隻意料之外的肥嫩獵物。
不過,顯然這肥嫩獵物與其他兔子不同,它的牙齒不是能嚼碎菜葉的細碎白牙,而是鋼鐵的牙質,稍不注意,咬上一口就能去了半斤肉的那種。
也就是說,自己想要屠戮成功,還是必須得小心一點,避免任何意外事件的發生。
目光掃著即將出行的狗頭人們,最終落在那意氣風發的黑皮狗頭人身上,宋羅修長有力的手指磨蹭了幾下冒出鬍鬚的下巴,腳下一轉,無聲無息的向後退去。
此刻,黑皮狗頭人那巴亢奮無比。
他握著一把巨斧,吐著常年不刷牙而生成的惡臭腥氣,瞳孔中映入面前這幾名狗頭人凶悍的面孔,頗有幾分感慨。
「時隔三月,我族的生殺大權,終於要回到我的手上了。」
在昨夜之中,它已和另幾名黑皮狗頭人商量好了,只要尋回了失蹤的狩獵隊,種族族長的位置就會移交它的手上。
這原本是他父親的席位,已然空缺三月之久。
回想起自己父親的面容,就不免念及那一日的刀光血影,那巴微微一皺眉,不由打了個寒顫,心中掠起一絲難以消除的恐懼。
大概是三個月以前,上一任的族長曾帶領狗頭人文明一步一步發展壯大,在荒林之中任意馳聘,那祭祀之神十分滿意祭品,讓血脈之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在離晉入二階文明不過一尺之距時,意外發生了。
那時,突有人族的世界探查隊跨越其他界面來到此界,正巧碰上了狗頭人文明,垂涎它們神袛殘留在世界上的神明之力,從而大殺四方。以狗頭人當年近乎二階文明的戰力,仍然被對方摧枯拉朽橫掃打盡,全族俱毀,連同族長都隕於此役,悲慘到了極點。
當時的那巴則跟隨著倖存者逃離遁逸,重歸零階文明,得到了這塊森林的喘息之地,這才有了重新煥發生機的可能。
他,但記憶中人族的凶蠻驕悍實在讓人難以忘記,於其腦海中形成了致死方能丟失的影響,並在噩夢之中驚嚇了它一百多個日日夜夜。
甩去腦海中的痛苦思緒,那巴握緊了手中的大斧頭。
「不過,好在那些人族已經被幾族聯合絞殺,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那些該死的四肢生物了。」
三個月前,那一隊人族穿梭者被周圍的諸多種族文明忌憚,聯合絞殺,本界至高存在三階生靈被打殺了不少。最終是以人族被滅而告終。
不過,隨著人族盡滅而陪葬的,卻足有數十個種族文明。
其中最為亮眼的三階文明巨木一族直接被打回了二階,種族之力損失了一半以上。
要知道,人族探查隊不過僅僅四五十人,但卻盡然皆是三階生靈,當時的巨木一族不過才一數個三階樹人而已,由此可見,世界土著和跨界而行的頂級文明差距何其之大,是為天壤之別。
而在那一戰中,狗頭人佔了不少便宜,利用對戰場地勢的熟悉,於亂戰之中將一部分人族的兵器偷取運回,算是成了這場戰爭最大的得益者,但為之所付出的代價,卻是大的驚人。
由將近二階文明被打回原形,族中所有強盛兵種皆屬死絕,那個人族狂殺濫砍的夜,給那巴造成了極端惡劣的影響,使其再也不敢在夜間出行。
這也就是為什麼它要選擇在凌晨外出,強行鎮壓族人,不允許它們在傍晚時搜尋的原因。
「吾神保佑,希望這一次能順利尋回我的族人,讓那巴能登上族長之位。」
以右手重重敲擊胸口,黑皮狗頭人在內心暗暗祈禱,而後便帶著族人外出前行。
走過靜謐的小道,走過鳥雀驚鳴的密林,這八隻兔子的精神還未完全提起,帶著早晨初醒的慵懶。
在這種慵懶中,它們那棵鐵鑄的樹越來越近了。
而沉默的樹木也已靜悄悄的張開了它的獠牙。
待到那巴帶領七名狗頭人走到那條小溪邊上時,時隔一日之後,銳矛刺破空氣之聲再次驚破長空。
「咻!」
那十一支骨矛在遼廣的天空之下顯得十分單薄,不過幾根手指粗的直徑看起來渺小可憐,但其死亡的陰影卻是死神之翼,完完全全遮蔽了這八名搜尋者。
矛落。
血濺。
命隕。
「敵襲!」
直到此時,那巴這才清醒過來,他的眸光驚恐掃著周圍的慘狀,張開大嘴淒厲的嘶吼道。
撕心裂肺的吼聲粗暴打碎了這林間的平靜,就像一個精美的瓷器掉落於地,銀瓶乍迸,那刺耳的聲音替代了晨風的無力呻吟。
此聲落,矛又起!
死亡再次狂囂的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