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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44. 文 / 徐如笙

    宴請過後,皇上便帶著一干男子到正殿說話,玉嬪和賢妃很是識相的提早告退了,程皇后則領著一干女眷到了後殿說話,這個時候親疏就顯出來了,總共六個人,瑩瑩還小,只依偎在奶娘身邊,陸家三姐妹坐在一處,程皇后和程懷秀坐在一旁,涇渭分明。

    程皇后許是刻意,許是不經意,和程懷秀說起了私房話:「你如今有著身孕,秉書房裡可曾抬了人?」

    程懷秀笑道:「怎麼沒抬人?抬了兩個陪嫁丫頭,姑母,您幹嘛問這個,我可不是善妒的人。」

    程皇后憐愛的摸了摸程懷秀的頭髮:「知道你是個大度的人。」又笑著問陸寶菱:「寶菱如今有了身孕,房裡是怎麼安置的?」

    陸寶菱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賢惠,連這種時都要管。」

    程皇后也不惱,笑道:「懷玉是你的妹夫,你也算我的晚輩了,大家一起說私房話,你也不用害臊。」

    陸寶菱撲哧一聲笑起來:「照皇后娘娘這麼說,二姐姐也算是您的晚輩了,二姐姐又嫁給了皇上,豈不是連皇上都成了您的晚輩?」

    程皇后面色一僵,程懷秀已然站了出來,道:「姑母是正妻,若論著輩分,該是從姑母這邊論,傾貴妃雖是貴妃,可到底是妾侍。」

    陸寶菱不怒反笑:「若是這麼算的話,那皇上就是我二姐姐的長輩了,嘖嘖。」

    程懷秀的臉色頓時鐵青,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遇到陸寶菱,肯定要吃虧。

    陸如玉淡淡道:「不管誰是妻誰是妾,這輩分都得按著皇上這邊來算,二姐姐和皇后娘娘一同侍奉皇上。便是姐妹,何夫人嫁給何秉書,自然要出嫁從夫,何秉書又是皇上的晚輩,何夫人又是皇后的晚輩,這輩分並不差。」

    陸宛君笑著打了個圓場:「不過是一層輩分罷了,都說搖籃裡的爺爺,拄枴杖的孫子,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程皇后也淡淡的笑:「是了,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寶菱,你還沒說呢,你有了身孕。房裡是如何安置的?」

    陸寶菱摸了摸肚子,道:「我倒是有這個心,向婆婆求了身邊的大丫頭過來,但是廣庭說了,他既然娶了我。那就只要我一個,不需要姨娘妾侍,還說,如今我有了身孕,更是要體諒我,若是拿著這個做借口納妾。那他還是人嗎?」

    不等程皇后說話,陸宛君便搶先道:「這是寶菱你的福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多少人求而不得,你遇上了就要好好珍惜。」

    陸寶菱笑瞇瞇的點頭:「姐姐說的沒錯。」

    程懷秀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程皇后卻吩咐身邊的人:「把大皇子抱過來說話。」

    李思旋穿著錦袍,束著金冠。一陣風似的跑進來:「母后,母后。」

    程皇后笑盈盈的把李思旋抱了起來:「旋兒剛才在做什麼?」

    李思旋脆生道:「父皇叫我給叔祖父行禮。」

    吐字清晰。語句流暢,在場的人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程懷秀牽住了李思旋的手:「旋兒,你知道叫我什麼嗎?」

    李思旋咯咯直笑,叫了一聲:「姐姐。」

    程懷秀得意的看了陸寶菱一眼:「真乖。」

    陸寶菱只覺得可笑,程懷玉是那樣的人,怎麼他妹妹這麼幼稚。

    陸宛君眼睛跟黏在李思旋身上一樣,李思旋自然發現了異樣,偏著頭去看陸宛君,在他看來,這位陸娘娘長得好看極了,雖然不經常見面,對他卻是很好的,陸宛君衝他一笑,程皇后看在眼裡,便有幾分不悅,陸如玉很少說話,卻是個心思敏銳的,朝陸宛君使眼色,陸宛君便戀戀不捨的告辭了。

    三姐妹一起說話總是非常自在的,陸寶菱一口一個「老虔婆」十分順嘴,陸如玉笑道:「你也給你兒子積些口德,她畢竟是皇后。」

    陸宛君不想妹妹們因為自己的事情煩心,便說起了陸寶菱:「你可給孩子取了名字?之前不是想了好多名字?」

    陸寶菱笑道:「廣庭說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叫青兒。」

    陸宛君點頭道:「這個名字也簡單,是很不錯……」

    臨出宮分手的時候,陸寶菱和陸如玉約著去陳家看望陸靖柔,陸如玉看了看陸寶菱的肚子:「如今你還是好好地在家養胎吧。」

    陸寶菱滿不在乎:「放心吧,沒事的,我好久沒見大姐姐了,再說了,二姐姐的事情還要大姐姐給出個主意呢。」

    陸如玉想想也是,便應了。

    陸寶菱和陸如玉到陳家的時候,陸靖柔正和陳文寧說事情,聽說兩個妹妹來,趕忙叫請進來,陳文寧也十分客氣的招呼了,又避了下去叫她們姐妹說私房話,陸如玉奇怪道:「姐夫怎麼了?滿臉沉重,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陸靖柔也不隱瞞,道:「不是家裡的事情,是朝中的事情,你們都沒聽說過嗎?皇上斥責了好幾位大臣。」

    陸寶菱懷著身孕,徐廣庭怕她擔心,等閒的事都不告訴她,而陸如玉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因此都未聽說。

    陸靖柔歎氣:「皇上的疑心如今越發重了,年前,還沒封印的時候,戶部的幾位大臣說起了減免稅賦的事,怕皇上不答應,還特地拿了大皇子說事,說只當是為大皇子祈福了,皇上就不高興了,說就算是要減免稅賦也要他親口來提,這幾個大臣提出來莫不是想越俎代庖,想造反不成,把幾個人嚇得跪了一地,皇上又斥責了幾句這才叫他們退下,他們可都是先帝在時就得重用的臣子,皇上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陸寶菱和陸如玉都沉思起來,陸如玉先開口:「說起來,皇上斥責的都是些老臣子,是從先帝那時候就得重用,但是在皇上被詆毀時沒有站出來的說話的。」

    說著心裡也明白過來了,和陸寶菱面面相覷。

    陸靖柔歎氣:「我就怕這點,當初殺了一批了,如今有這麼鬧,只怕人人自危,這日子還怎麼過。」

    陸寶菱道:「姐姐不知道,如今程家可得意了,自以為撫養了大皇子就把二姐姐放在眼裡,姐姐可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們。」

    陸靖柔笑道:「我如今還守著孝呢,有心無力,況且你也有身孕,那程懷秀也有身孕,真鬧大了也不好,等我出了孝再說,這筆賬,咱們得一筆筆的算,咱們陸家還沒吃過虧呢。」

    陸靖柔臉上帶著笑,話裡卻含著一絲狠意,陸寶菱和陸如玉相視一笑,她們就知道,大姐姐出手絕對不同凡響,且便宜她們得意這段日子,將來有她們哭的時候。

    陸靖柔又道:「程家的事好辦,只是程懷玉那邊可怎麼處置?他畢竟也是程家的人,難道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和姑母吃虧?」

    陸如玉道:「他既然入贅到了陸家,那就是陸家的人了,和程家什麼相干。」

    陸靖柔道:「這話也不能這麼說,既然你們是夫妻,那就得為彼此得算,咱們既然出了這口氣,又不能叫程懷玉面子上為難才是,要不然你們夫妻過日子面子上和氣,心裡卻留了嫌隙。」

    陸如玉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陸寶菱回家後就迫不及待的問徐廣庭朝廷上的事:「……如今皇上當真疑心重嗎?」

    徐廣庭不妨陸寶菱竟然知道了,遂道:「皇上以前是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如今雖然面子上還是笑瞇瞇的,卻經常說些敲打人的話,若是不加理會,說不定皇上心裡早就存了忌憚,若是琢磨,又不知皇上為的是哪一樁,如今大人們都心裡打鼓呢。」

    陸寶菱不無擔憂:「可曾牽扯到你?上回我試探著說了叫你辭官的話,可是皇上卻沒接茬。」

    徐廣庭苦笑:「和其他大人相比,皇上對我算很好的了,可我還是不自在,你知道嗎,上回皇上當著百官告訴我,說以後大皇子還要倚仗我這個姨父呢,叫我不要打退堂鼓,你說說怎麼不能叫人心裡打鼓。」

    陸寶菱蹙眉道:「我幾次進宮,皇上也都是親親熱熱的,看不出什麼來,沈家,陳家,陸家都沒有事,按理說徐家應該也沒什麼事,那皇上這麼折騰做什麼?難道真像如玉說的那樣,是為了報復?」

    徐廣庭搖頭:「皇上不是那麼幼稚的人。」

    夫妻倆一下子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徐廣庭到底不想陸寶菱跟著操心,於是笑著問她:「你上回說讓孩子認韓舟做乾爹的事可是當真?」

    說起了韓舟,陸寶菱一下子黯然下來:「自然是當真的,韓舟雖是下落不明,可我寧願他活著,又怕他真的去世了卻沒人供奉香火,因此就在金光寺給他立了個衣冠塚,等孩子週歲的時候抱過去在他墳前磕頭認了乾爹就罷了。」

    徐廣庭也不是反對,畢竟當初韓舟是犧牲了自己救了陸寶菱,可是叫兒子認一個死了的人做乾爹,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可看著陸寶菱傷感的樣子,也不敢直接反駁,只得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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