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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陳毅寧身份大白,雖然他如今沒有改回林姓,卻認回了鳳荷這個親姐姐,裴鍾知道真相後是萬分後悔,早知道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大姑姐,自己不說討好,也一定不會得罪的。
如今可好,算是徹底把人給得罪了,因此對鳳荷母女十分慇勤,倒叫鳳荷很不自在,林家滅家之時,鳳荷也很小,再加上二十多年的流浪生活,使她早已忘卻前塵。
要不是林姨娘認得她身上的胎記,一准找不回來,如今眼見著親弟弟有了出息,為林家揚眉吐氣,大冤白於天下,她也覺得欣慰,只是如今跟著陳毅寧住在將軍府,行動起居有人服侍,頗有些不適應。
更有過分熱情的弟妹在左右獻慇勤,讓她更不舒服,她最恨前倨後恭的人,裴鍾之前誤以為她是陳毅寧養在外頭的妾侍,百般羞辱,如今知道她的身份又大獻慇勤,讓她十分不滿。
知道陳毅寧回來,她便去找他說話,想搬出去住:「我住在這兒也不習慣,想帶著瑞兒搬回去,左右鄰居都是相處熟了的,互相有個照應。」陳毅寧道:「姐姐,可是有人怠慢你了?」
鳳荷歎了口氣:「你那個媳婦不是我說,我真是看不過眼,今天非要拉著我裁新衣裳,叫人把我那些舊衣裳都給扔了,說穿不出去,又帶我去參加什麼宴會,還說要把瑞兒培養成大家閨秀,我是一點也不習慣,我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用不著過這樣的日子,我在這兒她難受我也難受,她生怕我給你告狀,惹得你不高興。我真是沒有話說了。」
陳毅寧苦笑:「姐姐且忍耐些吧,她就是那樣的人。」
鳳荷道:「如今你升了官,整日忙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可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今之計就是要快點生個孩子,你看看你媳婦的樣子,整日打扮的妖妖嬈嬈,不是請那個來家喝茶,就是請這個來家賞花,頓頓大擺筵席。這哪裡是過日子的樣子,你也不說說她。」
陳毅寧默然,裴鍾嫁給自己那麼久了。一直做一個庶子媳婦,她之前在裴家時是如何的風光,走到哪兒都被人寵著,可嫁到了陳家後就一直憋屈著,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把這個面子掙回來。
他好生安慰了姐姐兩句,便回去休息,裴鍾正吩咐丫頭列三月三春宴的名單,見他進來笑道:「你回來了,你瞧瞧我列的單子,可缺了什麼人沒有?」
陳毅寧看也不看一眼。道:「你整日呼朋喚友的是什麼意思,就不能消停點。」
裴鍾無辜受責,自然不高興。便道:「你從哪兒來?」
陳毅寧看了她一眼,裴鍾不甘心道:「是姐姐告狀了吧,我也是為她好,想把她拉進貴族的圈子,就不是為了她自己。也要為這瑞兒啊,瑞兒在這樣的話環境耳濡目染。將來才能找到一個好女婿啊。」
陳毅寧道:「姐姐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你要折騰自己折騰,不要拉上她。」
裴鍾一拍桌子,氣道:「我好心好意的,你衝我發什麼脾氣,我知道你今天幹嘛去了,你去見陸寶菱那個賤人去了吧,你看見她,就開始嫌棄我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是誰陪著你熬苦日子,你如今這樣對得起我嗎?那陸寶菱倒是好啊,只可惜人家早就嫁人了,你也就只能看看,她丈夫不見了,就又來勾引你,真是不要臉。」
陳毅寧忍無可忍,抬腳就走,裴鍾氣道:「你走了一輩子也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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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陸宛君,李慕容很生氣,要不是怕陸如玉跟他翻臉,他早就叫人好好治治陸寶菱了,可如今的當務之急還不是陸宛君,而是他的好皇叔端王爺,當時他一氣之下叫人把他關進大牢,如今他竟死活不出來了。
誰不知道端王爺的輩分高,李慕良那個假惺惺的為了名聲一直尊敬有加,他也是打心眼裡尊敬啊,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皇叔居然當真了,認真的和他生起氣來。
李慕容親自去了大牢,外面守著四五個太醫,都是給端王爺治病的——端王爺的病可還沒好呢,還有兩三個人都是端王府裡端王爺的幕僚,被請來勸說的,個個都愁眉苦臉的,見了李慕容道:「王爺誰也不肯見。」
李慕容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自己進了大牢,大牢裡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燃起了火把,不那麼潮濕陰冷,端王爺所待的牢房裡也是一塵不染,臨時搭建了一張床,上面雲被綺枕,旁邊擺著桌子,上面擺著酒菜,端王爺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李慕容笑嘻嘻的進來:「皇叔,侄兒來給您賠禮道歉了,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端王爺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既然把我關進來,我就要看看你治我什麼罪名。」
李慕容陪笑道:「我哪裡敢治皇叔的罪,皇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端王爺道:「你若是真的知錯,便把皇位還給你哥哥。」
李慕容瞬間變了臉色,端王爺瞧在眼裡,冷哼一聲,李慕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皇叔,我知道您的擔心,您怕我胡鬧,把祖宗的基業都給敗光了,可我也是李氏兒孫,我也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您放心,我一定會知人善用,謙虛謹慎,做一個好皇帝的,我一定不會輸給李慕良。」
端王爺道:「你知道你比慕良差在哪兒嗎?你天生就不是當皇帝的料。」李慕容竭力讓自己臉色平靜:「皇叔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端王爺冷笑道:「慕良不是好色的人,可他這麼寵愛陸宛君你知道原因嗎?慕良早就知道你的野心,為什麼不早點點破,而是任由你發展,你知道原因嗎?為什麼陸如玉和程懷玉背叛自己的家族幫助你,你知道原因嗎?為什麼陸如玉明明下了蒙汗藥,可慕良和徐廣庭還是逃走了。你知道原因嗎?」
李慕容道:「我當然知道原因,他寵愛陸宛君是因為不想讓我派來的寧妃和惠嬪接觸他,刺探消息,如玉幫我是因為她是我的妻子,而程懷玉,他是為了幫如玉所以幫我,至於徐廣庭他們是如何逃走的,我心裡也清楚,是如玉故意放走的,如玉知道我肯定不會放過這兩個人。所以將他們放走了。」
端王爺冷笑:「你心裡清楚,可你卻下不了這個狠心,我要是你。我就會讓陸宛君入宮前就消失在這世界上,我會殺了陸如玉,讓所有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可你沒有那麼做,你有野心。卻不夠狠心,所以,你難成大事。」
李慕容靜靜看著端王爺,道:「皇叔說的是,是我太心軟了,既如此。那我就辦兩件事,讓皇叔看看我的能力。」
端王爺道:「你想拿何家做筏子?省省吧,太后如今在大恩寺出家。那天的事朝中大臣都看著呢,你一旦動了何家,大家都會以為是你心胸不夠寬廣,在蓄意報復,這樣難免失了民意。」
李慕容道:「皇叔為什麼以為是何家?」
端王爺道:「陸家勢大。且有沈家和陳家支持,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好收尾,而陳家,因為陳毅寧的關係你也不會動,至於沈家,你又交給了韓家收拾,剩下的是誰還不明顯嗎?」
李慕容道:「那可真是遺憾,皇叔你錯了,這次,倒霉的可是徐家。」
李慕容將徐宗政從首輔的位子上撤了下來,換上了裴太爺,又將徐大老爺和徐二老爺革職查辦,徐家頓時烏雲籠罩,朝中也人心惶惶,不知道徐家遭難是什麼緣故,又擔心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
李慕容得意洋洋的去見端王爺,端王爺臉上卻滿是悲憫:「徐宗政為人圓滑,一向沒什麼過錯,人緣也好,你無緣無故的撤了他的職,雖然出了一口氣,卻使朝臣不安,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挑事,到時候一個暴戾的罪名壓下來,群臣罷朝,你難道要把他們殺光嗎?真是幼稚,做皇帝做事更應該謹慎才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問你,徐家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治他們的罪?」
李慕容臉色陰沉,道:「無論我做什麼,在皇叔眼裡都是錯的。」
端王爺道:「錯不在你,慕良自幼學習的便是帝王之術,自然比你更精通,你不如他也是應該的,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慕容,不要一錯再錯。」
李慕容道:「我知道皇叔打的什麼主意,不管您怎麼用激將法,我答應過母妃,也答應如玉,會做一個好皇帝,我一定會比李慕良更出色。」
端王爺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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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容看著呈上來的折子,微微蹙眉,石英站在下首回話:「已經打聽清楚了,丁冶文在西南舉旗造反了,並抬出了廣宣王的旗號,周定宇已經被斬首示眾,周家也被丁冶文控制住了。」
李慕容氣道:「周定宇不是有把握嗎?」
石英道:「周定宇畢竟是書生,對於軍隊裡面的事還瞭解不深,一時失手也是有的,如今該怎麼辦還請皇上定奪。」
李慕容冷笑:「既然丁冶文造反,那就出兵鎮壓。」
石英有些猶豫,本朝可是幾十年沒有過戰爭了,如今一旦打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丁冶文所率領的西南大軍可不是吃素的。
李慕容看著他:「怎麼,你沒有把握取勝?」
石英忙道:「臣一向負責京師治安,對外面也不熟悉,倒不如韓家父子久戰沙場。」
李慕容一想也是,便叫人請韓千帆和韓雲入宮。
對於打仗,韓千帆自然是贊成的,只說還要細細的打聽一下西南的軍情。李慕容見韓千帆志在必得,心裡這才舒坦不少,自命各人去準備。
與此同時,西南邊陲,徐廣庭和丁冶文也在討論著從何處出兵,何時出兵。
丁冶文滿臉的絡腮鬍子,因為前一段時間的囚禁,顯得有些憔悴,如今卻是滿臉的激動,指著地圖道:「咱們從兩湖兩廣出發,一路往北,因李慕容剛剛登基,根基未穩,咱們又是正義之師,定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徐廣庭卻看著西北發呆,他一直想不通,韓千帆的那幾萬大軍究竟藏在了哪?怎麼就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進了城。
那幾萬大軍都是精銳之師,如今還守衛在京城周圍,若是西南軍隊有所異動,韓千帆必會有所應對,西北可還有幾萬兵馬呢,要是韓千帆將他們也調過來裡左右夾攻,那西南大軍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他將利弊分析給丁冶文聽,丁冶文也苦苦凝思起來,徐廣庭慢慢道:「其實也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派人去西北軍中,勸降西北軍隊,那麼韓千帆在京城的軍隊反倒成了甕中之鱉,咱們的勝算更大。」
丁冶文皺眉道:「法子倒是好法子,關鍵是誰去?」
徐廣庭道:「若是丁將軍不嫌棄,那麼我就毛遂自薦了。」
丁冶文看著眼前這個年紀雖輕,可卻見識深遠的年輕人,是他單槍匹馬搞定了周定宇,把自己救了出來,也是他協助皇上說服了西南大軍為之效力,這個人的前途不可限量,派他出去,也許真的有可能。
正商議著,韓舟笑嘻嘻的進了營帳,手裡還拿著一截烤羊腿:「快來嘗嘗這個。」
丁冶文很是無奈:「你就不能幹點正經事。」韓舟很是無辜:「什麼是正事?」
丁冶文把徐廣庭的提議講了一遍,沒想到韓舟堅決反對:「此行十分危險,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可怎麼跟寶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