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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兩天三更,昨天補了前天少的的一次更新,相當於只更新一章,所以今天更新兩章,明天繼續兩更。
陸萬林也給趙家送了信兒,趙老太太帶著趙太太親自來了一趟,陸萬林出於尊重,把嫁妝單子拿給她們看,趙老太太看上頭沒有那尊岫巖玉觀音,便有些疑惑,問了一旁侍候的二夫人,二夫人漲紅了臉,卻不知道怎麼說,趙老太太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便知道有內情,不再繼續往下問。
陸萬林心裡也清楚地很,旁的東西還好說,這尊岫巖玉觀音是怎麼也遮掩不了的,當時趙家雖然也來喝了喜酒,卻都不知道玉觀音早就成了陸如玉的陪嫁,如今定是要問清楚的。
因此不等趙老太太先開口,陸萬林自己便先托盤而出:「……說起來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明知道是寶菱的東西還做主給了如玉。」
趙老太太聽到半截就已經十分生氣了,此時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寶菱不懂事,不知道東西珍貴,難道你們府上的二夫人也不知道?明知道是趙家家傳的寶貝,還是討要了去,這算什麼?欺負寶菱無父無母是不是?」
陸萬林忙道:「我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當時也說不行,可我那個兒媳婦要面子,覺得如玉嫁到誠郡王府去,想給她掙個面子,寶菱當時也是答應了的,我一時糊塗,也沒多想,事情已經這樣了,您看想個法子彌補,總不叫寶菱吃虧就是了,寶菱要出嫁了,咱們認真鬧起來也不好不是?」
趙老太太怒道:「當初既然是情非得已,為什麼不叫人去趙家說一聲?拿了我們家的東西。如今連說理也不叫了,這是什麼道理,我不管如玉嫁給了誰,這事你非得給我一個交代。」
趙老太太怒氣沖沖的回去了,嫁妝單子也不看了,陸萬林也無可奈何,當初他就說那東西不能給,趙家肯定要不高興的,老二媳婦卻不聽。
陸萬林歎了口氣,叫人把二夫人叫了過來。說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這東西得還給趙家,你帶著如玉親自去趙家賠禮道歉。」
二夫人正為這事擔心呢,當時話說的滿。說要給寶菱再找一件一模一樣的,可說得輕巧,找起來卻困難,二夫人此時也有些後悔,但聽了這話還是有些不情願:「我去也就罷了。叫如玉去做什麼?咱們把東西還回去就是了。」
陸萬林不想和兒媳婦吵架,只是擺擺手:「別的我不管,你去把如玉給我叫過來,我不管你麼用什麼法子,不能把趙家給得罪了。」
二夫人雖然不情願,可也只得叫人去給陸如玉送信兒。
陸如玉趕過來。道:「祖父說的沒錯,咱們去趙家賠罪是應當的,那尊玉觀音我也叫人拿過來了。只是對不住三姐姐了。」
二夫人沒好氣道:「當時東西是她親自送過來的,如今趙家不高興應該找她才是,當時她要是執意不給,我還能去搶?」
陸如玉知道二夫人又要蠻不講理了,只能道:「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當時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對那東西是志在必得。三姐姐心好,把東西送過來,是給您面子,您如今反倒說她的不是,三姐姐反倒裡外不是人了。」
陸如玉拉著二夫人親自去了趙家賠禮,趙家也不能太端著,畢竟她們都是寶菱的至親,再加上陸如玉乃是郡王妃之尊,如今能登門道歉已經算不錯了,趙老太太雖然心裡還是惱怒,可面子上少不得做出些樣子來。
陸寶菱一直關在房裡繡東西,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陸如玉已經從趙家回來了,玉觀音也送了過來,陸寶菱卻不肯收:「當初說好了送給如玉的,如今又送回來是什麼意思?」
松月早就打探了內情,忙道:「您還是少說兩句吧,老太太那邊已經生氣了,就是國公爺也有了不是,受了冷臉,您出手大方不要緊,可老太太可對那東西寶貝的緊呢,如今只怕還要來說您的不是,您還說這話。」
果然,趙老太太隔日便上門了,一向捨不得責罵外孫女的,此時也動了氣:「東西姓趙不姓陸,你這個敗家的東西,這是你娘的嫁妝,你也能輕易送人?她要你就給?你怎麼一點氣性也沒有。」
陸寶菱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說來說去都是她沒理,索性不說話。
見陸寶菱不還嘴,趙老太太也漸漸消了氣,道:「這東西傳了三四輩了,到你手裡就白白送人了,她要給她閨女做臉,你就不要這個體面了?如今東西送回來又怎麼樣?已經在她那兒露了臉,誰都以為是她的東西,你再擺出去成什麼樣子?別人反倒以為是她好心,把好東西拿出來給你撐場面,她好名聲全佔了,算盤打得不錯,就你這個傻丫頭,白吃了虧還得領她這個情。」這個她,自然指的是二夫人。
趙太太在旁邊也道:「老太太說得對,你也別覺得受委屈,這麼一件好東西,送嫁那天見著的人肯定不少,如今雖然還回來了,可你哪裡還擺的出去,不論這東西是誰的,都說不清楚了,不是你沒臉就是她們沒臉,丟臉的總是陸家,說陸家小氣,一件好東西輪著給兩個孫女做面子。」
陸寶菱道:「我當時也沒想這麼多,二伯母說添了這東西也好叫如玉不至於叫人看低了,我就做主給送過去了。」
趙老太太沒好氣道:「用別人的東西撐場面,還想叫人高看她一眼?」
生氣歸生氣,趙老太太也沒有抓著這件事不放,陸萬林又給了不少東西給寶菱,說是補償,趙老太太更不好說什麼,只是發起愁來,這頭一抬東西擺什麼好,若是之前,定是這岫巖玉觀音最合適。如今卻不成了。
眼見著嫁妝一項項準備齊全,還差著頭一抬東西,陸寶菱卻被太后召進了宮,陸萬林立刻想起了那件事,心急如焚,壞念頭一瞬間轉了七八個,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是福是禍也不知道。
陸寶菱無知者無畏,跟著宮侍進了宮,此次卻見到了不少人。除了陸宛君,還有程皇后,另外四五個容貌艷麗的女子。
後來一介紹才知道。為首的婦人是雲太妃,她雖然四十多歲了,可保養得當,又很會打扮,看著跟三十出頭似的。另外幾個則是皇上的妃子,分別是賢妃,玉嬪,寧妃,惠嬪。
在這麼多美人的映襯下,陸宛君的絕色也不甚太打眼。可陸寶菱卻看得分明,那個寧妃雖然不愛說話,可經常盯著陸宛君看。那眼神裡絕沒什麼善意。
太后挽著陸寶菱讓她坐在旁邊,朝雲太妃笑道:「你是第一次見吧,這就是陸家的三姑娘寶菱,你瞧瞧,是不是個俊俏人?」
雲太妃微微頷首。她聲音也很好聽:「的確是個美人胚子,徐家有福氣了。娶到這麼一個標緻的兒媳婦。」
太后笑道:「不光人長得俊,也聰明,都說陸家的閨女各各不同凡響,我瞧著都不如這個通透。」
雲太妃笑著附和:「太后的眼光必定是不錯的。」
因為知道陸寶菱即將出嫁,太后便賞了兩盆紅珊瑚給她,雲太妃和諸人也各有表示,陸寶菱稀里糊塗入宮,反倒得了不少好東西。
太后上了年紀,,最喜歡閒話,說著說著便說到了京城未出嫁的女兒身上去,提到了程皇后的侄女,程懷玉的妹妹程懷秀:「我記得那丫頭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了,不知道許人沒有?」
程皇后笑道:「懷秀是我大嫂的心頭肉,如今雖到了年紀,可也沒有說親事呢,倒有不少人上門去問,大嫂也猶豫著呢。」
太后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都有哪些人家啊?」
程皇后忙道:「別的我也記不清,有一個是威遠侯魏家的次子魏長清。」
太后點頭笑道:「長清不錯,人長得俊秀,也體貼孝順,不過,到底是次子,不免委屈了那孩子,要我說,不如配給秉書更合適。」
何秉書是太后的侄孫子,何家的長子嫡孫,宜德長公主的嫡長子。
程皇后喜出望外,趕忙應了。
雲太妃笑道:「沒想到太后又促成一樁好事。」
太后笑道:「年紀大了,就愛在這些上頭操心。」
又說笑了一陣子,太后露出了乏意,大家便紛紛告辭,陸宛君便把陸寶菱帶了回去,陸寶菱這才問太后為什麼宣她進宮,陸宛君笑道:「是我求了太后,想給你一個體面,若是能得了太后賞的東西壓箱底,豈不高人一頭?」
陸寶菱這才恍然大悟,想起進宮前的忐忑不安,埋怨道:「姐姐也不明說,倒嚇了我一跳。」
陸宛君此時又免不了一番囑咐,叫她嫁人後如何如何,總歸是不比做姑娘的時候,要她守規矩罷了。
半路上倒碰見了一同回去的寧妃和惠嬪二人,雖然陸宛君是妃位,可因為入宮最晚,就算是對著惠嬪,也要稱一聲姐姐,卻不必行禮,陸寶菱便獨自行了禮,問了好,寧妃滿臉不屑,理都未理,拉著惠嬪揚長而去。
陸寶菱道:「姐姐,她們平時對你也是這樣麼?也太囂張了。」
陸宛君道:「宮裡就是這樣,有得寵的就有失寵的,她們如今不如我,自然不高興,今兒又見你得了太后的青眼,有氣沒處撒罷了,不要理會她們。」
陸寶菱出宮後,少不得又要解釋一番,雖是虛驚一場,可陸萬林還是害怕得很,二夫人看著賞下來的東西說話都冒酸氣:「怪不得都說寶菱有福氣,進一回宮就得了這麼多好東西。」
這些東西雖然都沒有岫巖玉觀音來的珍貴,可卻是太后賞賜,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因此便決定用了那兩盆紅珊瑚打頭。
時間轉眼即逝,一眨眼到了九月初,中間還隔了一個中秋節,又是陸寶菱出嫁前的最後一個生日,陸萬林自然大肆慶祝,親朋好友都請了過來慶賀。
徐家定了九月初六的日子,陸寶菱這兩個月一直被關在房裡做針線,如今好容易「閉關結束」,卻是要出嫁了,因陸家早就辦過三回嫁女兒的喜事,這第四回自然輕車熟路,二夫人連同來幫忙的趙太太,兩個人分工合作,竟也打點的有聲有色。
趙老太太握著陸寶菱的手直掉眼淚,想起當初她也是這麼把女兒嫁到了陸家,可是沒幾年女兒便去世了。如今又眼見著外孫女出嫁,叫她心裡怎麼不難受。
其實要說難受,柳姨娘才是最難受的那個,她把陸寶菱從小養到大,雖不是親生女兒,卻早已勝過了親生女兒,如今陸寶菱出嫁,她卻連插句嘴的資格都沒有,只是在旁邊默默地打下手。
直到吉時,徐廣庭來迎親,拜別長輩,陸寶菱給陸萬林和趙老太太磕了頭,本該蓋上蓋頭上轎的,可陸寶菱卻在人群裡找到了柳姨娘,喊了一聲:「姨娘。」
然後跪下衝著柳姨娘磕了三個頭:「姨娘,我走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柳姨娘捂著嘴無聲的流眼淚,無論受了多少委屈,無論吃了多少苦,無論聽了多少閒言閒語,就為了這一刻,值了。
趙德清作為表哥把陸寶菱背上了花轎,趙家四個兄弟連同沈家的沈朱和沈墨都跟著去徐家送嫁。陸寶菱坐在花轎裡,心裡很難過,卻哭不出來。
外頭的嗩吶聲震天響,她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想起了祖父的縱容,柳姨娘的疼愛,還有二伯母的不善表達的好意,甚至想起了陳毅寧,想起了那株海棠花,無論開的如何繁盛艷麗,風雨過後都注定要凋零的,想起了那張她沒有看到的紙條,想起了曾經的歡喜和笑聲,痛苦與淚水。
人這一生真是奇怪,不論經歷多少事,好的還是壞的,都好好地藏在你的腦子裡,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嚇你一跳。
她又想起了徐廣庭,想起他在皇上面前的說的兩情相悅,生死不離,想起他捉弄自己時的笑容,思考問題時緊皺的眉頭,不高興的時候,好看的鳳眼會微微瞇著,無緣無故的叫人覺得害怕。
從今天起,她就是徐廣庭的妻,無論前塵如何,無論之後怎樣,她發誓,為了那句兩情相悅,生死不離的誓言,她都會生同寢,死同槨,誠心相待,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