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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61. 禍起 文 / 徐如笙

    陸靖柔請了陸如玉來陳家小住,然後把當年服侍過林姨娘生產的老媽媽撥過去伺候,陸如玉在陸家年紀最小,可會的最多,她擅長模仿人的筆跡,也擅長和人拉關係套話。

    那兩個老媽媽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還在府裡服侍就是讓陳家給養老了,如今不過偶爾領個閒差,別的是一點也不問,別人也不會認真使喚她們,忽然被叫去伺候一個年輕的姑娘,都有些不樂意。

    可伺候了兩天,卻發現這個姑娘又和氣,待人又大方,彬彬有禮,就是和她們老婆子說起話來也是極有耐心,便漸漸喜歡上了。

    閒時陪著說話解悶,既能得些賞錢,又有好茶好點心伺候著,也都願意把那些積年的往事說出來博取一笑。

    而且上了年紀的人,話匣子一打開就止不住,牽三扯四的,有時候坐著能說一下午。

    從她們嘴裡面倒是套出不少話來,可陸如玉也不知道哪些有用,便都一股腦告訴了陸靖柔:「她們都說林姨娘好伺候,從小就被派到鎮國公屋裡服侍,後來年紀大了,又溫柔細心,就被老太太做主做了房裡人,她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拿喬作勢,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和氣。」

    「陳夫人進門後,生下了姐夫,林姨娘就把避子湯藥給停了,生了陳毅寧,陳毅寧出生的時候是她們兩個老媽媽親自接生的,為著這事還曾經鬧過。」

    「鎮國公執意要請專門的穩婆接生,陳夫人卻說一個姨娘罷了,沒有這樣的規矩,鎮國公就和陳夫人吵起來,林姨娘挺著大肚子來勸,結果半道上就生了,也沒來得及請穩婆,在府裡抓了她們兩個生孩子多的婆子去接生。」

    「那兩個老媽媽看著年紀大了,可卻不糊塗,現在還記得清楚,關於這段事我沒好意思多問,就說我出生的時候如何如何,她們倆就又告訴我一件事,陳毅寧剛生下來沒多久,許是在娘胎裡受了驚,身子一直虛弱,後來又大病一場,林姨娘哭著抱著孩子去求陳夫人,陳夫人雖然討厭林姨娘,可看著孩子也可憐,還特意叫人去請了太醫,最後病好了,林姨娘對陳夫人也感恩戴德,兩人關係緩和了許多。」

    陸靖柔道:「林姨娘可有什麼親戚沒有?」

    陸如玉道:「說起這事也挺奇怪的,老媽媽說當年林姨娘是被賣進府裡的,無親無故,可後來突然跑出來個姐姐相認,說是林姨娘自幼被人拐了賣了,不知所蹤,如今有了親人,老太太聽說了還感慨呢,賞了五十兩銀子,消了林姨娘的奴籍,不過後來林姨娘的姐姐得了風寒去世了,林姨娘哭了好幾天,也是那時候許是忽略了,導致陳毅寧病重。」

    陸靖柔若有所思,可卻發現不了什麼破綻,一個丫頭出身的姨娘,一個早逝的姐姐,能翻起什麼風浪?

    陸靖柔叫陳文寧去查林姨娘的那個姐姐,可卻發現一切線索都被掐斷了。

    當年所有和這件事有直接牽扯的,比如林姨娘姐姐上門認親的時候去通傳的那個小廝莫名的被賣了,還有當時林姨娘跟前伺候的人,都一個個的,不是年老歸鄉,就是被發賣了,不知所蹤。

    這讓陸靖柔越發肯定,林姨娘的那個姐姐,就是公公偏愛陳毅寧的原因。

    ******

    自從綁了裴鏡,陸萬林便對兩個孫女管的很嚴,尤其是陸寶菱,不許她胡亂出去逛。

    裴家吃了這個虧,要是有那心黑的下黑手,那是沒法子防備也沒地方說理的。

    陸如玉去了陳家,可把陸寶菱悶壞了,正好趕上初一,有廟會,陸寶菱便叫沈墨保駕護航,去逛廟會。

    誰曾想,一場禍事就此上身。

    廟會上喧嚷熱鬧,人擠人,饒是沈墨細心,又帶了好幾個小廝跟著,緊緊拉著陸寶菱不鬆手,也叫衝散了去。

    沈墨急的滿頭大汗,叫幾個小廝分散去找,陸寶菱卻渾然不知,她沉浸在廟會的熱鬧裡,左手拿著一個糖人,右手拿著一個面具,等她回過神來發現沈墨不見了的時候,早不知被人流擠到哪個角落裡了,她也不害怕,朝著人群最邊上走,找了個空地方等沈墨找過來。

    沒想到,沈墨沒等來,倒等來兩三個彪形大漢把她用麻袋裝走了。

    這明明就是她對付裴鏡的法子嘛,陸寶菱敢肯定,是裴鏡來尋仇,倒也不害怕,等被放下來,陸寶菱這才發現被抬到了京城東城門這兒。

    抬頭一看,為首的人眉眼間和裴鏡有些相像,便知是裴鏡的長兄裴鉞,陸寶菱暗叫倒霉,臉上卻陪著笑:「這不是裴大少爺嗎?真是巧啊。」

    裴鉞冷笑,這個陸寶菱把弟弟騙過去一通哄嚇,又叫裴家吃了這麼大的虧,他怎麼能嚥下這口氣,見陸寶菱一臉笑,他也笑了:「明人不說暗話,是我把你綁過來的,我聽說你曾經想把鏡兒賣到南風樓去,那我就把你賣到青樓去,你說好不好?」

    陸寶菱臉色一變:「你,你不要太過分哦,開玩笑就算了,若是你真的敢,祖父不會放過你的。」

    裴鉞冷笑:「陸家三小姐逛廟會被人拐走,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倒是可以站出來指證我,只可惜了,你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回京城了。」

    裴鉞眼神凶狠,他可不像裴鏡那樣天真好糊弄,手段也狠辣的多。

    陸寶菱被嚇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卻立刻被堵住了嘴,她驚恐地看著自己被抬進馬車,漸漸出了京城。

    裴鉞看著馬車遠去,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走,回去,看看陸家這次有什麼神通。」

    陸寶菱被綁住了身體,馬車顛簸,她在裡面滾來滾去,難受極了,可嘴被堵著,她喊也喊不出來,淚水模糊了眼睛,她只聽到車轱轆趕路的聲音,以及車外坐著的那兩個男子的對話。

    「這麼漂亮的妞兒難得一見,大哥,要不然咱們先玩玩,反正裴少爺把人交給了咱們。」

    「那可賣不了好價錢,等一脫手,五千兩銀子就到手了,什麼漂亮姑娘沒有。」

    「嘿,也不知裴少爺和這姑娘有什麼仇,我看這姑娘穿著打扮不俗,別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吧。」

    「又胡說,大戶人家的姑娘哪有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定是得罪了裴少爺的,咱們管這麼多幹嘛,有銀子拿就成了。」

    ……

    陸家,沈家,甚至陳家聯手在京城掘地三尺找人的時候,陸寶菱已經被運送到了通州碼頭。

    來驗貨的是個濃脂艷粉,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揮袖子就是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和那兩個男子糾纏了好一會,以五千五百兩的價錢成交。

    那女人用紅艷艷的指甲撫著陸寶菱的臉龐,嬌聲嬌氣的:「哎呦,你可花了我不少銀子,我李三娘還沒做過虧本的買賣,等到了西南,你可得好好地給我賺錢,把銀子給賺回來。」

    陸寶菱大驚,西南,那她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了。她拚命掙扎,可在李三娘眼裡,卻是上了岸的魚做最後的掙扎,並不放在眼裡,又去張羅別的事情。

    陸寶菱被放到了一間小小的艙室,手腳還是被綁著,她躺在床上哭了一陣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能放棄,若是船開了,她又不會水,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她巡視了屋子一遍,可能怕人想不開自殺,屋裡但凡尖銳的東西都被收走了,她掙扎著從床上滾下來,廢了半天勁挪到了門旁邊,使勁用身體撞門。

    不一會就把人引來了,李三娘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陸寶菱,見她嗚嗚的想說話,就把她嘴裡的巾帕拿下來,陸寶菱舒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語氣放輕鬆:「憋死我了,哎,李媽媽,你這樣綁著我,估計沒到西南,我就死了。」

    李三娘見慣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孩子,一見陸寶菱這樣的,倒愣住了,好一會才笑道:「我可花了五千五百兩銀子呢,要是你跑了,我可找誰去。」

    陸寶菱笑道:「你不笨我也不傻,放著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非要吃苦受累,挨打挨罵。」

    李三娘拍手笑道:「好,干咱們這一行的就是要你這樣的胸襟和氣魄,你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陸寶菱學著李三娘的樣子抱肘道:「我答應你不會逃走,你叫人給我送來熱水,我要洗澡,吃飯,我可餓了。」

    李三娘的眼睛在陸寶菱身上轉了三轉,笑道:「好,諒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來。」又吩咐身邊的人:「叫人準備熱水,飯菜送到她屋裡去,再叫人守著門口。」

    又笑道:「我可是看你爽快答應了你,可要是叫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錯了我的規矩,我直接把你丟到河裡餵魚,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陸寶菱笑的越發燦爛:「用我這樣的美人兒餵魚,您也捨得啊?」李三娘笑起來,卻不再說話。

    熱水,飯菜很快送來了,她已經打聽過了,船傍晚的時候開,距離開船她還有三個時辰,她必須抓緊時間想出逃脫的法子,而且她必須一次成功,那個李三娘看著好說話,可她那個狠勁兒,估計真的敢把自己餵魚。

    陸寶菱沒敢吃飯,怕李三娘在飯菜裡動什麼手腳,趁人不注意把飯菜倒在了床底下,然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期間她感覺到有人往船艙裡偷偷看,估計是看她老不老實,看她在睡覺,看了四五回後就不再來了。

    這艘船很大,而且出口在哪裡她也分不清楚,門口也有守衛,要想逃走,硬闖是不可能的,只能想法子,她看著桌子上昏暗的煤油燈,不由得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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